牧歌此刻,可謂是心情大好。
眼下的狀況,令她十分滿意,甚至不時哼着小曲,惹得夜幽帝與瑤,時時拉着她,讓她多唱兩首。
給光明神殿下絆子的事,從一個月前開始,以鬼影大地鼠爲媒介,製造麻煩,四處埋下禍引,只等事態嚴重,發展到一個不可控制局面之時。
再將鬼影獸的事情撒播出去,惹得摩羅格大陸爲之不安。
在高度重視的同時,不斷以鬼影大地鼠出現與人類的視野,讓他們越發恐懼,以達到謠言坐實的目地。
緊接着,便是挖光明神殿的牆角,先是從那些小分殿,不受重視的信徒下手,繼而,煽動其他人,破事各大勢力認爲,即便是挖光明神殿的牆角,也無可厚非。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這個道理,永遠不會有錯。
並且,他們開出優渥的待遇,將光系魔法師請到家裡,保護家人的安全,這又有什麼錯?
光明神殿的宗旨,本就是爲民利民。
正是這一點,才讓殿主有氣無處撒,只能在神殿裡拿自己人出氣。
剛接過牧歌新烤好的一串開肉,銀澈想也沒想,就湊上前,張口就咬,“嘶!”
“慢點,又沒人跟你搶。”牧歌寵溺一笑,拉着銀澈的手,“把嘴巴張開,我看看,燙着哪裡了。”
伸出舌頭,銀澈大着舌頭,口齒不清道,“沒絲。”
“還沒事呢,說話都快將不清了。”
“主人,我真的沒事。”爲表示他很好,銀澈張口咬住烤肉,三下五除二,就把手上的烤肉吃完。
連嘴巴都來不及抹,便將手伸向了盤子上烤好的烤肉,繼而狼吞虎嚥吃了起來。
就在他說話的這麼一會會功夫,奧沽丁和瓦爾德那兩貨,已經十串烤肉下肚。
歐普尼亞,時雨這兩個大胃王,更是二十串沒了蹤影,就連擬態的小金,也不見少吃。
當然,這中間,並沒有小黑的聲音,有魯魯比在,可憐的它只能躲在契約空間,感受衆獸獸們,發出滿足的嘖嘖聲。
心中,早已經把魯魯比罵得狗血淋頭。
擋它吃到主人親手烤制的烤肉者,死!
“主人,我可不可以,把那個神棍趕跑。”小黑自認爲,它說得很委婉,沒有說將他吃掉,就已是最大的寬容。
牧歌嘆了一聲,無可奈何,“小黑吶,如果能輕易的就把他趕走,你覺得,我會把他留在身邊這麼久嗎?”
“那就把他殺了!”
“如果這個時候,我把他殺了,那不是等於告訴光明神殿,大陸最近的風浪,與我有關嗎。”
牧歌相信,魯魯比跟在她身邊,定會隨時向光明神殿,暗中通報消息。
這一個月來,隨着她每到一個地方,附近幾乎都有案例發生,這也未免太過巧合了些。
不,更確切的說,每當有鬼影獸出沒之際,她幾乎都在附近不遠處,簡直就像衝着她來一樣。
而且,魯魯比知道,牧歌曾收服鬼影獸大地鼠,次數多了,就是再笨的人,也會聯想到這方面。
雖然,魯魯比無法肯定,不過,只要他將消息上報上去,光明神殿就會起疑。
若是在這種時候,魯魯比突然死了,光明神殿會怎麼想,不會猜,牧歌都能知道。
到時候,狐狸殿主一定會找上門,免不了又是一通頭疼。
不到萬不得已,在沒有把光明神殿攪得天翻地覆前,牧歌都不打算,與光明神殿起正面衝突。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這神棍實在太過可惡!”小黑憤憤難平,“有他在,我都沒有辦法,吃到主人親手烤制的烤肉,已經很久沒有嚐到主人的手藝了…”
牧歌輕笑,“說白了,你就是嘴饞咯。”
對於牧歌的調笑,小黑沒了聲音,若不是全身黝黑的毛皮遮掩,它那火紅的臉龐,早就出賣了它此刻的窘迫。
“哈哈哈…不說了,不說了,等會就讓小金裝在納戒中,帶進去給你吃,可好?”牧歌大笑,生怕再說下去,小黑會惱羞成怒,不理她。
牧歌說完,便找來小金,讓它先帶些烤肉回契約空間,安撫一下小黑。
一主一僕的靈魂傳音,也沒有特意避開衆獸獸,所以,牧歌剛開口,小金便瞅眼色得將烤肉裝好,閃身消失不見。
誰也沒有注意到,時常伴隨牧歌左右的白色嬌小身影,不知在何時消失,再莫名出現。
熱火朝天的火堆旁,衆人有說有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無拘無束,逍遙自在。
牧歌倚靠在一株百年古樹的樹根上,手上拎着醇厚的烈酒,大口猛灌,透明的酒水,順着白皙的頸項,莫入白袍衣領下。
火光映照,好似鍍上一層金紅色的光澤,透白的臉龐,也染上幾分薄紅。
分不清是酒水醉人顏,還是烈火染人面。
“歡笑吧,能輕鬆的日子,也只剩眼下的短暫時間…今後,等待你們的,怕是隻有喘不過氣的緊迫和壓力…”
牧歌櫻脣輕啓,好似囈語的話,一出聲,便淹沒在衆人鼎沸的歡笑中。
再次灌下一口烈酒,牧歌就如喝白開水一般,沒有任何感覺。
分明是魁梧的大漢,喝上一小口,都免不了要暢喊一聲的“穿腸毒藥”,牧歌卻一口接一口,最後,竟直接舉起酒罈,仰頭“咕咚,咕咚…”嘴巴對着酒罈,直接灌如腹內。
“寵兒,一個人偷偷喝酒,居然不叫我。”
左邊突然多出一個人,微涼之氣,頓時撲入鼻息,緊接着,肩膀多出一雙大手。
夜幽帝手臂一拉,就把牧歌帶入懷中,吹着牧歌的耳垂,極其曖昧得低語,“我的寵兒,喝得如此撩人,你這是想誘惑誰吶…”
眼皮微擡,點點星光自湖藍色的眸裡傾瀉而出,牧歌也懶得動手,索性便賴在夜幽帝的懷中,慵懶得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躺着,“你覺得,我是想誘惑誰?”
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在夜幽帝眼中,則有一番不同的景象。
心情激動,他的寵兒真是越來越大膽了,公衆場面,那麼多雙眼睛盯着,還敢對他拋媚眼!
這怎麼能讓夜幽帝不動情,不亂心。
剛想加深一下這難得的機會,夜幽帝的美夢,就被一陣不合時宜的咳嗽打斷。
“咳咳!”
瞪了眼不識趣的某人,夜幽帝冷嘲熱諷,“怎麼滴,看着寵兒與我”親密“接觸,心裡吃味兒?”
夜幽帝還特意,着重強調了“親密”二字。
瑤臉色一寒,拉下臉,毫不客氣的反擊,“小牧歌與我親近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就連洗澡,還一起洗過澡,你能嗎?”
“洗澡!什麼時候的事!”
三道聲音,異口同聲響起,自然是妹控狂魔香滿堂,鐵無涯和邢何川。
“哼…”夜幽帝不屑的冷哼,“不就是洗澡嘛,有什麼大不了。”
心中不屑,想他以前,還天天與他的寵兒同牀共枕,每一天,都能抱着寵兒軟綿綿的身體入睡,寵兒最親近的人,也是他。
這樣的特殊地位,又豈是白斬雞可相提並論的!
更何況,白斬雞曾經是女性的身份,與寵兒洗過澡,又有什麼奇怪。
不過,這些話,夜幽帝可不會說出來,要是他把這些都攤開,那他纔有理也說不清。
有些話,只能藏在肚子裡,爛在肚子裡,不能說,只能咽,尤其是不能對牧歌說,對牧歌,夜幽帝總持有一分虧欠。
那是橫在他與牧歌之間的傷疤,一旦揭開,與兩者而言,都只會鮮血淋漓,痛徹心扉,更會讓夜幽帝體會到生不如死感覺。
寧可忘記,也不願想起,更不會主動提起。
那個名字,那段過往的記憶,夜幽帝只想默默遺忘,如果說,最不想讓誰知道的話,這個人,一定是牧歌。
全天下的人,都可以知道,唯獨牧歌不可以。
夜幽帝對自己嚴重不自信,生怕讓牧歌知道那些,會將他再一次推開,會怨恨他,會討厭他,會不理他…
只有這些,是夜幽帝無法忍受的事情。
對於夜幽帝,瑤總覺得,他的心中藏着什麼事,並且,這些事,還不能透露給牧歌。
但是,不管瑤如何想,都想不出,夜幽帝千方百計,也要對牧歌隱瞞什麼事。
若是他神格完整,定然會一眼發現問題所在,也不至於打不過夜幽帝,可惜,早在他下界的那一刻起,有些事便註定了結局。
緊貼着牧歌右邊坐下,瑤鬱悶得伸手,將牧歌從夜幽帝懷中拉出,霸道得箍住牧歌的手臂,不肯鬆手。
生怕他一鬆手,牧歌就會徹底遠離他的身邊,一頭扎進夜幽帝的懷中,永遠也不可能屬於他。
手臂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微微刺痛,將牧歌的醉意驅散不少,牧歌蹙眉,“瑤?”
目光緊緊鎖住牧歌,瑤眼中跳動着不安的火苗。
手臂之上,勁道不減反增,牧歌彷彿聽見骨頭生出裂紋的聲音,“要,你弄疼我了。”
猛地鬆開手,瑤不敢置信得睜大眼,盯着發白發青的手掌。
連他的手都如此,那麼,被他抓住的牧歌,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