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是什麼?
印象裡,那應該是一座山,偉岸的山峰,會爲自己遮風擋雨的山峰。
就像是鄰居家的那個小姑娘一樣,她的父親總是將她扛在肩頭,總是給她買很多零食,帶她買漂亮的衣服,每次她受傷,爸爸都會安慰她,爲她出氣。
然而此刻,陶琳也不曉得自己的想法究竟是對還是錯,對的麼?可父親沒有給自己遮風擋雨啊,錯的麼?可他們憑什麼一個個的出現,一個個的以她的父親自居。
做她的父親,好玩嗎?
“你騙我的,對嗎?”陶琳眼淚汪汪的問。
她不想要那麼多的父親,她只想要一個,一個屬於自己的爸爸,一個就夠了。
“小桃子,我沒騙你,我說的是真的,你母親的照片,陶潛也有。”
陶琳渾身一顫,諷刺的笑了一下:“他有我母親的照片又能證明什麼,難道每一個有我母親照片的男人都是我爸爸嗎?”
可笑,太可笑了。
“是結婚照。”
“結婚照也可以p!”陶琳後退一步,直接坐在了牀上,頹然無語。
“小桃子……”於洋輕輕的撫摸她的臉:“我明白你暫時不能接受,我們可以……”
“閃開!”陶琳一把打開於洋的手,站起來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於洋追上去,想要攔住她,陶琳卻快速的丟出了幾個結界。
雖然陶琳的結界並不能阻擋於洋,卻也讓他腳步頓了頓,就是頓了這一個瞬間,陶琳已然開門走了出去。
“站住!”門口的兩個人攔了她。
“我要見陶潛!”陶琳冷聲說,同時扯了扯脣角,神色微冷:“你們去告訴他,或者我自己去找他,就憑你們,攔不住我。”
這倒是實話,陶琳有結界,一般人真的攔不住她。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說:“等着!”
於洋沒有再追,他站在陶琳身後。
她的背影那麼的挺拔,如同一棵傲然生長在懸崖邊的松柏,縱然身處危險境地,卻依舊昂然挺立。
這纔是他認識的陶琳吧,無論什麼時候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並且努力的得到它。
同樣是沒有父母的人,於洋的父母從他小時候就不在了,興許是沒有希望的緣故,他對於父母並沒有那麼深的期望,而陶琳不一樣,她一心想要找到自己的父母,無論是當初先是現在始終都抱着這樣的想法,自然難以接受別人欺騙自己。
“陶琳?”於洋想要安慰她一下,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難道要告訴她,你爸爸是有苦衷的?就算有苦衷也不需要於洋去澄清應該讓他自己來。
這般想着,於洋站着沒動。
遠處走廊裡,輪椅緩緩行來,陶琳耐不住焦急跑了過去。
門口的守衛想要攔她,卻被她的結界彈飛出去。
陶琳很快就跑到陶潛面前,她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心臟怦怦亂跳,腦袋裡亂糟糟的,連個想法都沒有。
“你是我爸爸?”
她彷彿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又彷彿沒有聽到,那是一種很虛無的錯覺。
衆人驚詫的看着她,都像是看一個神經病,陶潛對陶琳的確有點特別,比如待遇各方面要好,對她也更溫和,甚至比芸芸都要溫和,但她是陶潛的女兒……
這太詭異了吧。
陶潛聽出她嗓音裡的輕顫,看了一眼於洋,明白了什麼。
“是。”
晴天霹靂一般打在了陶琳的腦袋上,她呼吸一滯,竟彷彿窒息一般不能再呼吸,努力的平復自己亂七八糟的心情,她咬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不信!”
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是硬生生被咬成了幾瓣一般,聽的人觸目驚心。
芸芸臉色微變。
陶琳是陶潛的女兒,她是知道的。
上次陶琳過來,藉着給陶琳檢查的功夫,陶潛也讓人做了個親子鑑定,她自然是他的女兒無疑。
當然,陶潛沒有告訴陶琳,因爲於洋回來之後告訴陶潛,陶琳已經相信唐謙是自己的父親,他不願意讓陶琳覺得內疚難過,所以隱瞞了這件事。
陶潛沒覺得她態度有問題,設身處地,換了是他恐怕也不信,他溫和的笑了:“那不如去鑑定一下。”
“好。”她沒有拒絕,也沒有猶豫。
“跟我來。”陶潛移動輪椅往電梯走去。
實驗室在地下,最底層,最安全的地方。
陶琳跟着他一路走到實驗室裡。
陶潛讓所有人出去,包括芸芸也出去,自己親自抽了陶琳和自己的血。
“你別走,看着我來做。”陶潛心裡清楚,陶琳對這種結果是有疑慮,所以他故意不讓她走,讓她親眼看着每一個細節,他一邊做一邊給她講解,爲什麼要這樣做,以及一些專業知識。
“你和艾瑟琳長得真像,尤其是眉眼,特別的像她。”他低聲說,所以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他覺得她眼熟,好像曾經在哪裡見過,後來看着艾瑟琳的照片,他才明白自己是在何處見過她,那是她的母親,她是他的女兒。
所以,陶潛讓人給自己和她做了親子鑑定。
那是他基地裡的人,也是他信任的人,他不會騙自己。
陶潛拿到鑑定結果,自是不疑有他,於是去找陶琳,可她已經上車離開了。
他讓人開飛機去追她,想要告訴她,自己是她的父親,可他終究沒有追上,他生怕將她越推越遠,最後也就不再追了,可終究還是不甘心的,於是讓人去他們基地附近的山上埋伏,想要將她帶回來。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將她帶回來了。
陶潛仰頭看着她,她已經成年了,眉眼之間不乏嚴厲,卻莫名的和自己的妻子相似,要知道,他的妻子可是個很溫柔的人,和她的脾氣可是差的遠呢。
“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幸運了。”
陶琳始終沒有言語,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腦袋裡亂糟糟的彷彿被灌進去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讓她理不出頭緒,她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心裡像是堵了一團棉花喘息不過來。
“我一點也不覺得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