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我睜眼一看,居然是爸爸,爸爸緊張的將我拉了起來,“快走!”爸爸還沒等我發問,就一把扯着我往倉庫外面走,倉庫的門洞開着,倉庫的外面停着一輛越野車,車旁有幾個穿着制服的男人拿着衝鋒槍緊張的四處張望着,還沒等我和爸爸走到門口,那幾個制服男突然開始射擊,震耳的槍聲充斥着整個空蕩的倉庫,發出沉悶的回聲,爸爸扯着我將我塞進車後座上,透過擋風玻璃,我看看到操場上黑壓壓的一片寄生人迎着子彈向我們衝了過來,它們眼睛發出的紅光如滿天螢火一樣到處晃動着,車門外的那個制服男喊叫着將槍管打的通紅,他的槍口連續不斷的吐着火焰,一顆顆子彈拽着亮光衝進夜幕中,消失在寄生人的身體裡,還在我愣神的時候,爸爸跨進車裡,“彭”的一聲將車門關緊,並將門鎖鎖住,忽然這時,從倉庫上跳下十多個寄生人,其中幾個直接跳在了越野車的車頂上,將車棚踩的咚咚響,這些從我們背後襲擊的寄生人轉眼就車外面掩護我們的制服男如數撲倒,失去了火力的鎮壓,操場上的寄生人眼看着就要衝到我們面前。
爸爸從腰裡掏出一把小型的衝鋒槍塞給我,攥着冰冷的槍,讓我汗毛直立,爸爸拍了拍駕駛員的頭枕說:“程萌!快開車!”我歪頭一看,駕駛車輛的居然是小萌,她一手把着方向盤,一手熟練的掛檔,滿臉嚴肅的表情讓我大跌眼鏡。
車子發出一陣咆哮後,立即竄了出去,車燈將衝過來的寄生人晃的格外的恐怖,它們爭先恐後的撲在機器蓋和擋風玻璃上,但隨即都被捲進了車底,程萌開着越野車連撞帶壓一路撞開寄生人從學校的大門開了出去,這一陣陣的顛簸差點將我從座位上震下去,忽然,車頂發出一陣陣金屬扭曲的聲音,兩隻巨大的獸爪將車頂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隨即一顆伸着長長舌頭鋸齒獠牙寄生人的頭從被撕裂的車頂探了下來,那溼熱的舌頭一下就將我的脖子纏住,我趕緊將手裡的槍舉了起來,黑洞洞的槍口直接頂在了那怪獸通紅的眼睛上,我用力的扣下了扳機,但是,這支槍一點反應都沒有,我趕緊用手一摸,原本裝彈匣的地方空空如也,這槍根本就沒有子彈,我連忙回頭向爸爸求救,卻發現爸爸不見了,他那邊的車門也不知什麼時候被打開了,準確的說是車門不見了,門框外面是快速倒退着的漆黑夜幕,一個寄生人正扒着門框往車門裡面爬,不好,爸爸一定是連門帶人被寄生人扯了出去,我趕緊用雙手緊緊抓住纏着我的那條黏糊糊的舌頭,用力的撕扯,可這舌頭越勒越緊,氣管像是被水泥堵住了,慢慢的我開始窒息,視線模糊一片,就在我感覺我要死了的時候,四周卻被一片白光嚴嚴實實的籠罩了。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下意識的摸摸脖子,脖子上什麼也沒有,刺眼的陽光從倉庫的窗戶透進來打在我的臉上,讓我有些睜不開眼睛,小萌正用力的搖晃着我:“唉?唉?唉……你怎麼了?”。
天已經很亮了,我坐在鞍馬箱裡有些茫然的看着小萌,她趴在鞍馬箱的沿兒上,用手摸着我的腦袋說:“你在這裡折騰什麼呢?箱子都被你拍的咕
咚咕咚響!”啊……?原來是一場噩夢。
這一夜睡的有些難受,渾身痠痛還做了噩夢,不過腿上的傷口感覺明顯好多了。
“沒事吧?”小萌看我有些呆滯關心的問。
“啊!還好,做了個噩夢!”我趕緊站了起來從鞍馬箱裡爬了出來。
“哎呀!”小萌用手捂住了嘴說:“你怎麼這麼髒啊,渾身都是土,你脖子沾的什麼東西,一塊紅一塊黑的?”
我趕緊用手蹭了兩下,果然蹭下來一些像油一樣紅白相間的黏液“我去!這狗腸子太噁心了!”我也覺得有些反胃。
“趕緊擦擦!”小萌轉身將我的揹包甩給我,我接過來一看,揹包的包帶已經縫好了,雖然這針線活看上去太粗劣了,不過用手拽了拽還是挺結實的。可能是我拽包帶的動作刺激到了小萌,小萌不屑的說:“放心,別看縫的不好看,這次再有寄生人抓你包,肯定能將你連人帶包一起拖走,給你拖散架了,那包帶都不會開的。”我滿臉黑線,能不這麼坑麼。
處理完我臉上和脖子上的污垢我才發現,小萌給我找的褲子居然是粉紅色的,雖然穿着很舒服,可這粉紅的運動褲加上我的格子襯衫,真是要多娘有多娘。頓時我的心情有些抑鬱,小萌捂着嘴偷樂道:“還有鼓隊的白色校裙,要不要?”我連忙擺手:“算你贏了,反正也沒人看,就這麼着吧!”
我從倉庫的門縫向外面看去,操場上空空如也,我想,爲什麼它們白天不出來,是因爲人在白天時視力也很好,並且槍對它們能造成很大的傷害,所以它們只有藉着夜色的掩護到處流竄,所以在大戒嚴以後,被害的人數也大大的減少了,幾乎所有新增的失蹤或被害案例都是因爲當事人違反宵禁條例才發生的。
我抓過小萌的手腕,她的表顯示現在是上午七點零四分,時間剛剛好,我挽起褲腿,查看了一下腿上的傷,藥粉已經起作用了,傷口沒有滲血,也感覺不到疼痛了,我將揹包背好跟小萌說:“走吧!我要去水溝那看看!”小萌點了點頭,抓過揹包跟我從窗戶鑽了出去。
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好,明亮的陽光晃的我有些睜不開眼,我小心在牆上慢慢蹲着走,透過牆裡面一排梧桐樹的樹葉縫隙,隱約的能看到車站那裡有一個士兵的崗哨,幾個士兵不停的在崗哨裡踱來踱去。
爬牆對我和小萌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從小就玩體育的小萌動作比我還要利索,很快,我和小萌就順着圍牆繞到了教學樓的後面,果真如小萌所說的,排水溝裡已經乾涸了,裡面堆滿了各種垃圾,一些廢棄的座椅板凳也被凌亂的扔在溝底,在連接學校和車站的涵洞洞口,塗着黑漆的鐵柵欄在陽光的襯映下發出幽暗的光,小萌扯了扯我的衣服,遞給我一把望遠鏡說:“你看那鎖上有一個JX72的標誌!”我將望遠鏡的倍數調到最大,那是一把碩大的U型鎖,將對開的鐵柵欄扣在一起,鎖頭上用紅色的油漆赫然寫着JX72。
“有戲!”我放下望遠鏡,扭頭看着小萌,小萌說:“JX就是咱們江北小學的縮寫,學校所有鎖頭都
有這個標記,72是鎖頭的編號,也就說這個鎖頭是咱們學校自己鎖上的,鑰匙應該就在學校裡。”
“完全正解!”我衝小萌豎起了大拇指,可鑰匙在教學樓裡的話……,我蹲在牆上又觀察了一會教學樓,沒看到半個寄生人的影子,確認沒有危險後,我從牆上悄聲的跳了下來,爲了以防萬一,我小心翼翼地從水溝裡搬出來一張看上去蠻結實的桌子,放在牆根,又找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桌子上,這樣!如果有危險的話,我可以快速的攀上牆逃命。
小萌藉助我搭的桌子椅子也從牆上爬了下來,我示意她注意腳下,別踩到帶響的玩意兒,然後我倆低頭向教學樓跑過去,我倆現在處在教學樓的後面,溫暖的陽光在這裡被當了個瓷實,越靠近教學樓越能感覺到陰森冷暗。
曾經這樓裡充滿了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和朗朗的讀書聲,可如今卻藏滿了一大堆寄生人,想着這些怪物隱匿在這個看似陽光的樓裡,心裡就一陣發麻,別說靠這麼近了,就是在倉庫裡時,看上一眼這教學樓,雞皮疙瘩也掉滿地啊。
我和小萌蹲在窗戶下面,心裡迅速的回憶可能放鑰匙的房間。
“老高!”
“高大郎!”
我倆幾乎同時開口,老高和高大郎是同一個人,他是我們小學教導處的主任,但人跟名字嚴重不符,實際上他一點都不高,相反他的個子很矮,所以在學校裡有着“高大郎”的雅號,我和小萌在小學過於活躍,經常被他請去訓話,所以我對他辦公室的位置瞭如指掌。
果不其然,透過窗戶一眼就看到了在他桌子上放着的兩串鑰匙,因爲他的桌子就放在窗臺邊兒,如果不是玻璃隔着,我伸手就能拿到那兩串鑰匙,記憶裡,這兩串鑰匙被高主任每天不離手的拎着在學校裡走來走去,我們離着大老遠就可以聽到他搖晃鑰匙發出的嘩啦嘩啦聲,所以自小學四年級發現這個規律後,我和小萌無論做什麼“壞事”都沒有被他抓到過,在我看來這些鑰匙當初唯一的作用就是能不斷的發出”大郎來了!大郎來了!”的警報。
但現在這近在咫尺的鑰匙卻離我這麼遙遠,窗戶是鎖着的,要想取得鑰匙就要打破窗戶,但是玻璃破碎的聲音可不是好玩的,尤其是這些鋼化玻璃,只要敲碎一點,整扇玻璃就會粉身碎骨,如天女散花般的墜落到地上,雖然玻璃灑落在地面的聲音很清脆,但在此刻絕對是恐怖的聲音,因爲即使士兵們聽不到,滿滿一樓的寄生人就會如潮水一樣將我和小萌淹沒,最後能體會的只有被分屍時的慘痛。
小萌看着我,用手指在她的太陽穴上畫了個圈,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要我想辦法,但是我也爲難了,從正門進?裡面的情況未知,也許剛進去就會被端着芥末的寄生人撕成了刺身肉片,砸破璃!還不出聲音?不會啊!上了這些年的課老師沒教啊!我俯下身體,將一樓的窗戶挨個捅了一遍,所有的窗戶都關的好好的,看來天要人死人得死啊!
我有些失望的回到小萌那,思量了一會,趴在小萌耳邊小聲的說:“喂!我必須從大門進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