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番外-血色黎明—第3節(66)

陳峰倒地後,丁寒清楚的聽到了電擊器發出的巨大噼啪聲,定是那司機在玩手段,他暗自叫苦:這些毛孩子夠狠的!能發出這麼大動靜的電擊器,應該是軍用的,要是捱上,個把小時都醒不過來,不過……!老子玩這東西的時候,你丫還在幼兒園呢!

說時遲那時快,丁寒一個側身躲開了身後捅來的電擊器,藉着衝勁兒,伸手扯過司機腕子,另一隻手掐住司機的肘關節,用力的將手中抓着的小臂向商務車的門角磕去,只聽咔的一聲,司機連連慘叫,多半是小臂骨折了,丁寒飛起一腳,將掉落在地巴掌大的電擊器踢出去足有十多米遠,趁着司機還沒回過神的功夫,丁寒輕鬆的將司機跪在了身下……。

嘩啦一聲,原本女孩抱着的文件散落了一地,丁寒有些小得意,臭丫頭!被嚇到了吧!今兒你們可是惹錯神仙了,看叔叔不打你的小屁股!

丁寒用蔑視的擡頭看着目光呆滯的雷蕾,卻發現黑洞洞的槍口正頂在他的腦門上,雷蕾冰冷的說道:“丁先生!想必您到我們公司也培訓過,根據安保守則第四章第十一條的規定,你應該清楚在我職權範圍內如果出現這種情況,我是可以開槍打死你的!”

說實話,丁寒只記得上崗前確實有參加過培訓課來着,但講的什麼內容早就忘的一乾二淨了,但現在,這把手槍已經說明了雷蕾纔是這裡的主控者,看她的表情,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稚氣的臉上完全看不到一絲緊張和慌亂。

多虧了自動駕駛裝置的普及,被丁寒弄斷臂骨、疼的滿臉是汗的司機居然還能熟練的操控車輛在大街小巷中高速穿行,雷蕾坐在後座上用槍指着丁寒,絲毫不顧及同伴的傷勢,甚至她連一句關切的話都沒有說,只是催促司機不斷的提高車速。

車子停在了一棟不起眼的建築前,丁寒下了車,看着眼前維安公司的臨時辦公室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他自嘲的冷笑了一下,轉身扛起昏迷的陳峰在雷蕾的押解下走進了自己工作了二十來年的派出所……。

丁寒閉着眼睛走過十二米長的自行車棚,穿過兩個刻着獅子圖案的老式花壇,再跨上六級磚頭堆砌的臺階,剛好一腳邁進派出所的正廳,他睜開眼睛,周遭都是熟悉的物件,牆上掛的工作人員一覽表裡還張貼着自己的照片,照片上的他穿着一身筆挺的警服,英姿颯爽,顯得倍兒精神,雖不是小夥了,至少還是一個英俊的中年人,再看看儀容鏡裡的自己,一臉頹態,被陳峰壓的彎着腰,儼然成了一幅小老頭的樣子。

“站住!”自從丁寒將那個司機的胳膊弄骨折後,雷蕾的語氣就變的很冰冷,像是對階級敵人一樣的對待着丁寒。

丁寒服從的站在了原地,從裡間裡跑出兩個穿着維安公司制服的年輕人,他們看到舉着槍的雷蕾都愣了一下,也下意識的從腰間拔出槍來,指着丁寒。

“哎!哎!我說……我說至於麼?別緊張!那槍愛走火,我肯定配合你們!!”丁寒忽然感覺這事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那麼一點。

“312、313,這個人會點功夫,別離他太近,小心點!”雷蕾收回槍,轉身離開了派出所。

丁寒聽到雷蕾說出的數字

有些彆扭,但他明白雷蕾說的是三樓的房間號,不過那些房間都是拘留室,曾經無數的小偷、地痞、流氓、無賴都被丁寒親手送進過三樓的那些拘留室中,沒想到今天自己也享受到了這種待遇。

丁寒心情複雜地扛着陳峰上了三樓,剛拐過彎,一眼就看到了301拘留室裡關着的錢所長,丁寒有些詫異:“呦!錢所!301哎?您第一個被請來的?”

錢隊長苦笑的說:“別提了,讓這些孫子給我折騰稀了!”

“別說話!!走你的路!!”負責押解的兩個年輕人向前推了一把丁寒,丁寒衝錢所長擠了擠眼睛,扛着陳峰繼續往裡走,一路不忘跟各個拘留室裡的同事點頭打着招呼,他將陳峰扔在了312拘留室的板凳上,自己走進了313拘留室。

冰冷的鐵柵門被鎖死,丁寒摸了摸周圍潮溼的牆壁,看着滿地亂跑的蟑螂、蚰蜒和潮蟲,自言自語的說:“這環境真次!怪不得那些小崽子放出來後都變老實了。”

靜下來後,丁寒開始思考一些問題,他從來沒想到主控器的故障會是人爲的,一直以爲是產品的質量問題,如果要是人爲的破壞,他的目的是什麼?反人.類?還是有其它更不爲人知的機密?但眼下他最關心的問題就是,到明天交接班之前,自己能不能脫身?該怎麼告知老婆和女兒自己的現狀呢?這些問題弄的丁寒有些頭痛,他最煩用腦子考慮問題,可在這種環境下,這些問題不容他樂意不樂意,都一股腦的涌了出來,一個個擺在他的眼前,衝他揮手致意,丁寒用拳頭髮狠的重擊了一下堅硬的牆壁,巨大的疼痛讓他暫時忘卻了眼前的煩惱,立即哼唧着蹲下身去,揉捏着幾乎碎掉的手指……。

很快,夜幕就降臨了,外面黑透了天,周圍一切都靜悄悄的,丁寒像只困獸一樣在漆黑的拘留室裡轉來轉去,一會用力的搖晃着門欄大聲的嚎叫,一會透過拘留室的小窗數着天空的星星,丁寒不停的亂猜:他媽的!我的餘生不會就這樣被囚禁在這吧??

今天的夜格外寂靜,丁寒就在這靜謐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陣稀里嘩啦的開門聲將丁寒驚醒了,他猛的睜開眼睛,余光中兩個人影走到了自己身邊,那兩個人正要伸手抓他,丁寒猛的起身,揮拳向最靠近他的人影打去,一拳正中那人的面門,就聽哎呦一聲,那人被丁寒打退了好幾步。

可這時,遠處市政府拉響的防空警報聲也一下灌進了丁寒的耳朵裡,外面到處都是人們的驚呼和跑步聲,其中還夾雜着連續不斷的槍聲和爆炸聲,看到依舊一臉冷漠站在拘留室門口的雷蕾,丁寒一下愣住了。

“發生什麼事了?”片刻的沉默後,丁寒首先發問。

“我的任務完成了,可以放你走了。”雷蕾毫無語氣的唸白讓丁寒有些惱火。

丁寒有些惱怒的逼近雷蕾低吼:“什麼任務??把我們關起來就是你的任務?”

“可以這麼說!”雷蕾絲毫沒有顧忌丁寒的情緒,轉身向外走去,屋內的兩個壯年男子也尾隨而出,三雙軍用皮靴將走廊的水泥地面踏出啪啪的響聲。

“哎哎……!”丁寒立即追了出去,走廊裡燈全部亮着,所有

拘留室的門都洞開着,看樣子他們已經放走了所有的人。

丁寒有些摸不清頭腦,但是外面的混亂讓他有些不安,他衝到水房,用涼水抹了把臉,轉身下了樓,追出了派出所的辦公樓,,雷蕾正要彎腰往一輛堵着院門的商務車裡鑽,丁寒衝着雷蕾大喊到:“臭丫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雷蕾一下停住了,她緩緩的直起腰,轉過身向丁寒走來。

丁寒這才仔細的打量着雷蕾,看着這張年輕漂亮的臉似乎有些似曾相識,但卻又完全沒有印象,丁寒不停的在腦子裡搜索有關這張臉的所有記憶,頓了頓說:“我以前好像見過你……,但想不起來了……。”

“我是雷軍的女兒。”即便是跟熟人說話,雷蕾的語氣依舊冷漠。

“哦~!!!”丁寒的立即拉高了語調“我想起來了,那個雷大法醫調職前帶你參加我們的告別宴,唉?你爸不是調去軍部了麼?”

“一會就要封城了,如果你想逃走,記得走B區的2號橋……”雷蕾將腰間的手槍摘了下來,遞給了丁寒:“剛纔的事情,對不起了!”

丁寒看着雷蕾,她雖然樣貌看上去依舊有孩童的摸樣,卻宛然已經沒有小時候那種羞澀和內斂,舉止投足都如白領高官一般。

丁寒接過槍,是一把軍用.手槍,對這槍,他並不陌生,自從寄生人事件爆發以來,警察的武器就不斷的升級,最後連巡街的輔警都是一身標準的戰時裝備,就連當工廠的保安,配發都是小型的衝鋒槍。

“你不用麼?”

“等到需要我開槍時,估計滿地都是槍了,這槍一次也沒響過,希望能幫上你,再見,祝你好運。”

看着商務車駛離了派出所的院門,丁寒這才緩過神來,正要擡腿,旁邊卻傳來一陣痛吟聲,循聲望去,那是陳峰正靠在花壇的一角,嘴裡還冒着白沫。

難道他有羊癲瘋,丁寒附下身去,用力掰開了他的嘴,卻見他滿嘴都是白色的粉末,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絕對不是治療電擊後遺症的,難道是被人下了毒?丁寒想到這裡,不僅後背一陣寒意,如果我沒醒來,是不是也……!!丁寒連打了兩個冷戰,他喊着陳峰的名字,用力拍打着他的臉,可陳峰的意識越來越微弱,眼看就不行了……。

“瑪的!”丁寒咒罵了一句,撇下陳峰,跑出了派出所,可沒跑幾步他就呆住了,派出所隔壁那條昏暗的小巷裡,橫七豎八的躺着十多具穿着保安制服的屍體,這些屍體多數都卷做一團,似乎都經歷過一些折磨,丁寒一眼就瞄到了錢隊長,他的臉呈現出鐵青色,嘴裡跟陳峰一樣被塞滿了白色的粉末……。

丁寒抽動着嘴角,突兀的站在小巷口,他的腦子很亂……,滿腦子都是樓上那十多間空洞洞的拘留室,雷蕾那稚氣清秀的面龐在他的想象裡逐漸變得猙獰,完全沒有了人的摸樣,他們狂笑着,笑像丁寒這樣的人永遠被矇在鼓裡,任由他們的玩弄和蹂躪,丁寒突然感覺自己也被塞了那毒粉,口乾舌燥、渾身乏力,一股股的胃液止不住的涌了出來,丁寒跪倒在地,開始不住的狂嘔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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