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芸猛拍着卷閘門,身旁的女兒發出了一聲慘叫,丁寒連忙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攻擊胡大林的一隻寄生人卻轉過頭來抓住了自己的女兒,丁寒大叫一聲:不好!連忙轉身想要給女兒解圍,但不曾想,自己注意力稍有轉移,就被身旁的一隻寄生人撲了個正着,寄生人張開血盆大口毫不猶豫的就咬了上來,一陣劇痛立馬就從肩膀傳了過來,丁寒忍不住疼,大叫了起來,用力的拉着寄生人的頭髮,想要把它從身上扯下來……。
方芸看到女兒被寄生人按在了卷閘門上,渾身一軟,差點沒昏過去,手中的鍋蓋噹啷啷的掉在地上,她懷裡的豆豆猛的掙開束縛,用兩隻強有力的後腿蹬在方芸的身上,一下跳到了襲擊小主人的寄生人身上,張開長滿小尖齒的大嘴,一口咬在了寄生人的面部,這寄生人被豆豆纏住,連忙鬆開手,去抓豆豆,趁這個當口,方芸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將大叫的女兒拉到了一邊,護在了懷裡,豆豆見小主人解圍,也趕緊從寄生人身上跳了下去,讓那寄生人撲了個空,寄生人見沒抓到什麼,又轉過頭來撲向了方芸……。
丁寒此時被寄生人纏住,一時掙不開身,老周正橫着鐵管用力的向外推着三、四個張牙舞爪的寄生人,也沒法鬆手,眼看那寄生人就要撲到方芸身上了,豆豆縮頭弓身,呲牙低吼,準備再撲上去,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豆豆跳起來,那寄生人就被攔腰砍成了兩半,在寄生人的身後,滿身是血氣喘吁吁的胡大林雙手緊緊的攥着砍刀,他這一刀用力甚猛,砍刀的一頭愣是嵌進了卷閘門裡,在胡大林的身後,剛纔還纏着他的那幾個寄生人也都被他卸成了數塊。
丁寒見妻女暫時安全了,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也不由的驚歎這胡大林的臂力,如果將他的蠻力稍加調教,想必定是一個練武的奇才,丁寒感激的看了一眼胡大林,大喝一聲,反手將砍刀捅進了咬住他肩膀的寄生人體內,腳下扎馬,想要抖身將這寄生人甩開,可卻被它死死的抓着衣服,見兩側又有寄生人撲了過來,丁寒一把將衣襟扯開,把自己從衣服裡解了出來,回腳將抓着自己衣服的寄生人踢翻在地,然後揮刀將撲過來的寄生人和與老周對持的幾個寄生人如數劈倒。
看着光着上身滿身是血的丁寒,老周喘着粗氣道:“怎麼還打出汗了!連衣服都脫了”
看着又圍過來十多個寄生人,丁寒皺着眉迴應着:“恩!這次我倒要跟它們好好玩玩!”然後將砍刀遞還給老周,換過了鐵管,轉頭對胡大林喊道:“那個誰!快把門劈開!”
與丁寒想的一樣,胡大林往手心裡啐了兩口吐沫,從卷閘門上抽出砍刀,運着氣的慢慢的將砍刀舉過頭頂,然後大喝一聲,刀光閃過,雷火擊石般的咔嚓一聲,胡大林傷口中的鮮血如泉涌般噴了出來,但他愣是將鐵皮做的卷閘門砍出了一道十多公分的口子。
“好!”丁寒興奮了起來:“繼續砍,咱們的命就在你手上了……。”
胡大林瞪着通紅的血眼,抽回砍刀,一次次的將砍刀舉過頭頂,對着卷閘門一頓猛砍,他那受傷的手臂筋肉凸起,在路燈的映襯下揮着血色的紅光,……,胡大林心裡五味繁雜,剛纔還想要一死解心愁,可現在卻跟這些人一樣充滿了對生
的渴望,但他心裡清楚,自己是要用命去換那寄生巨蟲的命爲家人洗仇,而不是死在這些變異市民的手中,。
換回了趁手兵刃的老周如猛虎添翼般的生猛,丁寒則用鐵管護身,將靠近的寄生人踹回到數丈開外,但周圍涌來的寄生人越來越多,數量呈幾何般增長,兩人開始顯得有些精疲力竭,逐步後退,保護圈變得越來越小,直到丁寒退到妻女身旁,老周與胡大林背靠背貼站,卷閘門上才被開出了一個能夠容人通過的孔洞……。
見有了逃生之路,丁寒一腳踢開一個撲過來的寄生人,轉身用鋼管猛擊卷閘門後擋路的玻璃牆,隨着清脆的敲擊聲響起一片巨大的嘩啦聲,大扇的鋼化玻璃瞬間碎成了百萬顆如指甲般大小的玻璃珠,待聲音落定,胡大林將砍刀背在身後,第一個鑽了進去……。
“沒事!快進來!”
聽到胡大林沉悶的召喚聲,方芸拉着女兒抱着豆豆小心地從卷閘門上的破洞鑽了進去,丁寒與老周合力將周圍的寄生人踢散,老周個小,一個貓身先縮進了卷閘門,丁寒則撿起方芸丟掉的鍋蓋,將鐵管穿在鍋蓋是把手上,然後迅速的退身退進了卷閘門中,把鐵管卡在了洞口兩側被砍出來的豁口上,希望能擋上一陣子……。
胡大林在地上的瓷磚上隆起了一團火苗,這時大家纔看清卷閘門的後面是一間藥店,成排的貨架如遭劫般空空如也,他們打破的正是這超市的一扇落地窗,此時,窗外成羣的寄生人將卷閘門推擠的嘩嘩直響,雖然是些剛剛異變的人,身體表觀和構造還與人類無異,但隨着這些寄生人數量的激增,看似結實的卷閘門卻被推的搖搖欲墜,兩隻寄生人從擋着豁口的鍋蓋下方將半個身子探了進來,但被老周幾刀攔腰劈碎,像一堆爛肉一樣癱在鐵管的下方……。
胡大林手像是困獸一樣舉着打火機四下探查着,打火機上跳着的微弱火苗也時不時隨着胡大林的痛叫熄滅,繼而又在胡大林的咒罵聲中復燃,終於!被他在藥店的最裡側尋到了一扇小門,胡大林壓着劇烈嘭動的心跳,小心翼翼的扭下把手,推開了門,一陣涼風呼的鑽進了屋中,門外是一條黝黑的小巷,地面溼噠噠的反着城市的幽光,兩側的牆壁則長滿了綠苔,看來並不一條常用的出路,胡大林探出身體向兩邊窺望,除了背景中忽遠忽近的槍聲和慘叫聲,這小巷裡似乎異常的安靜,彷彿是置身事外的仙路,胡大林低喘了口氣,向屋內晃動手裡的打火,招呼衆人離開,丁寒和老周將最後一個架子推倒在窗戶口那,看到胡大林找到了出口,連忙轉身招呼方芸和女兒。
方芸正忙着四下翻找給丁寒包紮用的藥水和繃帶,可店裡除了一些灑落在各處五顏六色不知名的藥片,根本看不到整瓶整罐的東西,像是什麼創口貼、碘酒、紗布這些常見的醫用品,更是連個空盒都見不到,方芸失望極了,嘆了口氣,抱着豆豆,拉起女兒跟着丁寒一起離開了這裡。
停留在小巷裡還能夠清楚的聽到樓前卷閘門被壓擠發出的嘎嘎吱吱的聲音,三個男人到處亂摸的從腳邊找來一些磚頭和幾根表面已經腐敗的木頭,將藥店的後門頂牢。
暫時能夠喘上口氣,丁寒這纔不由的用手摸了一下剛纔被咬的肩膀,這才發現自己肩膀上的一塊肉
都被咬翻了出來,只連着一層皮,耷拉在後背上,看着滿手的血,丁寒連忙調整着自己的呼吸,剛纔身體動作大,沒想到血已經順着後背浸透了他的褲子,人也真是奇怪,明明剛剛還沒什麼感覺,可現在丁寒卻覺得疼的厲害,嘶嘶呀呀的矯情起來……。
方芸想都沒想的將自己的襯衫脫了下來,想要給丁寒包紮傷口,老周看到方芸上身只着着胸衣,連忙轉過臉去,將自己的T恤翻了下來,反手遞給丁寒說:“大晚上的,別讓弟妹感冒了!”
“什麼時候了!還忌諱那麼多!”方芸雖然心裡感激老周,但話一出口卻不覺的變了味道。
雖然胡大林的眼神依舊篤定,強忍着傷痛堅持到現在,但他的情況也不太樂觀,他的手臂從剛纔開始就不停的流着血,此時他的嘴脣明顯有些發白,再這麼下去,估計就會失血過多而死。
經常習武的人在鐵刀銅槍操練中,難免有割有剮,所以都多少會一些處理傷口的手段,平常,師傅只是丟來一瓶止血膏,其餘的都要自己處理,而眼下,藥膏是沒有了,只能刮點牆上的青苔,墊在傷口上,然後用衣服裹緊,將血壓在體內,防止血液繼續流失,捉急的是還要趕緊尋找正規的醫療途徑。
就在方芸笨手笨腳包裹丁寒傷口的時候,老周已經用胡大林自己的襯衫捆好了他的胳膊,然後又幫方芸重新包紮了丁寒的肩膀,雖然兩個人痛的厲害,但血明顯已經止住了,藥店裡越鬧越厲害,估計那些個寄生人已經突破了卷閘門的防線,正在屋裡鬧騰,可能隨時會發現最裡側的這個小門,而這條原本還算寬闊的巷子裡堆積着各種雜物,大多是住民搬遷時遺留的廢物,這些腐爛的木箱木櫃、鏽跡斑斑的車架和鍋臺在夜色的掩映下,都恍如隔世之物,將這小巷變成了童話中的時光隧道,青苔和一些不知名的藤蔓植物卻成了這隧道的主人,它們一簇簇相互攀着疊着,佔據着一切能讓它們住腳的物件。
如果在這條腳下溼滑堆滿雜物只能容納一個人伸展的小巷和寄生人對峙,單靠一個人的砍殺,幾乎沒有任何勝算,於是,在處理完丁寒和胡大林的傷口後,一行人在黑暗中小心翼翼的避開巷子裡的障礙物,一步一滑的向小巷南邊的出口撤離。
眼看着到了小巷的出口,佈滿青苔和藤蔓的擋牆毫無徵兆的消失了,小巷的一邊突然開闊起來,引的衆人不禁向一旁看去,原來小巷口與一條不太寬的柏油路合在了一起,像是從時光隧道中跳回到了現實,一杆昏黃的路燈在柏油路上映着一灘血灣,幾隻飛蛾在路燈的光源處上下的舞動着,撞得燈罩啪啪直響,馬路上稀稀拉拉的淌着數十具屍體,幾個人就這樣突兀的站在路上。
不遠處的一幢住宅樓裡到處都閃着火光,一股股的濃煙和火苗從錯落不一的窗戶裡鑽了出來,像是被禁錮許久的鳥一樣,急急的撲向天空,人們的喊叫聲和時斷時續的槍聲更清晰了,好像就在這住宅樓的另一面……。
丁寒被那住宅樓裡煙火吸引,看的有些出神,身後的方芸卻用力的扯了扯他的胳膊,丁寒不經意的回頭一看,如被當頭潑了一盆冰水,自己身後的那條柏油馬路上,密密麻麻的聚滿了已經變異的寄生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