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個體型巨大的寄生人從草坡上滾下來,皮卡車的司機顯得很震驚,忙催促丁寒一夥快點上車,丁寒三步並作兩步將女兒推上車廂,和老週一起踢開不斷糾纏過來的寄生人跳也似的攀上了車廂,胡大林猛拍了一下駕駛室的頂棚,車子像箭一樣竄了出去,從坡頂滑下的寄生人看到皮卡車飛也似的駛離,發怒的將手中的燈杆擲出去,好在皮卡車動力十足,雖然路上佈滿了屍體,但車子在劇烈的顛簸下還是迅速的與那寄生人拉開了一端距離,飛來的燈杆砸倒了一片從小路追出來的寄生人後,在地面上擦出了些許火星歪在了一邊的人行道上……。
因碾壓死屍而劇烈顛簸的皮卡車讓丁寒吃盡了苦頭,他一手死死的摟着懷裡的方芸,一手拼命的抓着皮卡車貨箱的護欄,時不時的被顛飛起來,重重的落在箱板上,一連着吐出了好幾口血沫,老周看在眼裡想上前幫忙,但此時身處貨廂尾部的他也只能勉強的保持自己身體的平衡,胡大林倒很鎮定,他半蹲着用身體的一側將丁寒女兒護在貨箱的中央,一手抓着護欄,一手按着豆豆,靠膝蓋關節的彈力抵抗來自車身的顛簸,顯得應付自如。
車子一路狂奔,終於駛上了沒有屍體的平坦路段,讓貨箱裡的人都如釋重負,可當他們剛緩解胳膊的痠痛,突然!司機卻一腳猛剎!車子“吱吱吱……”的拖出了足有二十多米的剎車痕,才搖晃着重重的橫在了路中間,後面的人七倒八歪的摔在貨箱裡,哀叫連連,可當他們起身一看,都驚出了一身汗!!
正前方的道路上,滿是驚慌失措到拼命奔逃的人,他們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都一路狂奔的向皮卡車的方向跑來,而他們的身後的人羣中到處都閃現着紅色噴涌的血柱,一大幫行動迅捷的寄生人正張着血口、輪着臂爪瘋狂的屠戮着這些逃命的人。
如果被捲入人潮中,人們會因爲爭搶將車輛掀翻,倒時候,想走都難,沒有過多的猶豫,聽着鋪天蓋地由遠至近的慘叫聲,皮卡車的司機立即操作車輛開始調頭,向來時的方向返回,在剛纔拐過這條道路的路口,向北還有一個路口,雖然路上還是有屍體,但現在只有那些佈滿死屍的道路纔是安全的,說明寄生人已經殺戮後離開,相反這些看上去車子好走的路,說不定正是寄生人佈下的陷阱……。
很快車子就加速到了時速六十公里,身後的逃生人羣的慘叫聲也漸弱遠去,眼前就是那個令人期待的路口,車後的人又重新抓緊了護欄,深吸了一口氣等待接下來的顛簸,就在這時,從路口邊的建築裡轉出了一個黑影,騰的一下站在了路中間,衆人一看,不僅暗自叫苦,這不是剛纔從草坡上滑下來的那個四條腿的寄生人麼!這車子也跑了有一段路了,它是怎麼這麼快就追到這來的?
路口的路燈光線充足,再加上離得近了,車後的人清清楚楚的看清了這寄生人的摸樣,這哪還是人啊,高大的身軀佈滿了裸露的肌肉,肌肉上沒有半片皮膚,上百根人的肢骨穿插在成塊的肌肉和腱膜中,包裹支撐着它的身體,它持着電線杆的手臂足有油桶般粗細,腦袋血肉模糊的一片早就沒了摸樣,估計只是一塊凸起的筋肉罷了,而它胸前的那個碩大的獸眼頗爲讓人注目,通紅的細長瞳孔周圍佈滿了黑色的血絲,好像是有某種生物藏在這軀殼裡向外窺望一樣,這眼簾下方到盆骨之間咧着一口布滿了利齒的嘴,一些紅黃色的黏稠涎水不斷的從骨森森的尖齒中滴淌
在地上,而它的四條細腿卻與它身體極其不成比例,好像隨時都會被它肥大的身體壓垮一般,看到車子直奔它而來,這寄生人伸出粗壯的胳膊,居然直接將路邊的一根水泥杆掰到手中,掄了起來,看那架勢,是要將這車來個全壘打。
皮卡車的司機依舊沒有減速和轉方向的意思,反而是加速的向那寄生人衝了過去,丁寒他們覺得自己的血都要涼了,一個個死死地抓住護欄,等待那根水泥管砸到自己頭上……。
幾乎是在寄生人將水泥杆輪向皮卡車的同時,司機迅速的將剎車踩到了底,車輪與地面間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整輛車也因爲不均衡的制動力向一邊歪去,時間如丁寒的心跳一樣瞬間停了下來,那根水泥杆幾乎是貼着丁寒的頭皮掠過,連貼在水泥杆上小廣告上的一行小字都被丁寒看的清清楚楚,當丁寒一邊抱着方芸一邊與慣性對抗的時候,車子又突然一個加速,一下衝上一旁的岔路,而貨箱的尾部正好掃中了寄生人兩條腿,聽咔嚓一聲,就將其中一條腿的腿骨撞的粉碎,那寄生人被皮卡車巨大的衝擊力掃到,重心失衡的摔在地上。
皮卡車的司機瞬間扭轉了局勢,當大家回過神來,嚎叫着的寄生人正掙扎着想從地上爬起來,皮卡車則趁機一路咆哮着從岔路沿坡路向北駛去,只留下身後寄生人屠戮人類的殺場……。
皮卡車持續的顛簸震醒了昏迷中的方芸,她猛的一下掙扎的坐了起來,大口的喘着粗氣驚恐的看着四周,發現女兒、老公都還在身邊,才摟過女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看到方芸甦醒了,丁寒鬆了口氣,用手敲了敲駕駛室的後窗,皮卡車選擇了一條幽僻的小路緩緩的停在了路邊,司機嘭的一聲推開了車門,站了下來,
“哎!!?”丁寒突然覺得這個司機特別的面熟,“你不是……那個?哎呀!王……!”
“丁警官?!是我!!市醫院的小王啊!”王姓司機也顯得很驚訝。
“哎呀!王醫生啊,你看我這記性,你不穿白大褂我都不認識!”丁寒連忙從貨箱裡跳了出來,拍了拍王醫生的肩膀。
“丁警官,自從那次的案子後,咱們好久沒見了,聽過你調走了啊!”
“沒有,結案後,專案組撤走了,我還是回到所裡做基層工作,唉!沒想到再碰面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你又救了我一命啊。”
“唉!哪裡話!我也是在逃命啊,如今都不知道能不能離開這裡!”
“能離開,不過要走南面的2號橋!”
“爲什麼?”
“是那個……,內部消息。”
“哦!那太好了!事不宜遲,後面擠擠能坐四個人!”
“謝謝了!”
“別客氣!現在城裡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還得靠丁警官逢凶化吉啊!哎呀!你的肩膀受傷了?”
“恩,被那種東西咬到了!”
“需要及時處理,我從家逃出來,也沒有繃帶什麼的,我女兒頭也破了,剛找一家藥店想撬門,結果被剛纔那個東西給纏上了。”
“藥店?我們剛從一家藥店裡逃出來,基本都被搬空了!”
“哦!那正好,如果去2號橋的話,正好路過市醫院,到那看看,然後我給你重新弄一下!”
“事不宜遲,咱們快走吧!”
丁寒本打算讓老周坐後座,自己和年輕的胡大
林乘坐貨箱,雖然老周的身體素質很好,但畢竟他的歲數在這些人中是最大的,但老周卻執意的將丁寒推到了後座上,讓他和家人呆在一起,自己和胡大林跳上了貨箱,丁寒有些過意不去,但是他知道師兄倔強的脾氣,只能依了他的意思。
王醫生待胡大林和老周蹲穩後,駕駛車輛尋路向南駛去,一路上到處都是屍體和煙火,偶爾出現的幾隻寄生人也被王醫生用車頭挑到了一邊,車子顛簸着碾壓過一具又一具的屍體,不過這次,王醫生明顯的放慢了速度,一是爲了減輕老周和胡大林的疲勞感,二是能夠有時間判斷從哪條路向南面前進。
丁寒上車後看到副駕駛抱着受傷女孩的年輕女人,問道:“這位是……?”
“哦!忘了介紹了!這位是我的愛人,懷裡這個是我女兒!”
“哦!”丁寒連忙向她問號,那女人雖然一臉愁容,但也很禮貌的同丁寒一家寒暄了兩句。
“你女兒的頭怎麼了……”丁寒覺得此時應該關心關心他的家人,博得王醫生的好感。
“嗨!別提了!她本來是坐後座的,可這破車的安全帶早就沒了,剛纔從草坡上滑下來的時候,撞的!”
“哎呀!沒事吧!”
“還好!我剛纔看了,只是皮肉傷,一會找東西包紮一下就行!”
“對了!王大夫!你怎麼還有車?”
“嗨!說來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黴!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
“怎麼……?”
“上次學校出那事以後,軍隊不是挨家挨戶的收繳車鑰匙麼,還將車上的蓄電池、電腦盒、火花塞、保險絲,能拆的都拆走了,還把油管用鉗子給掐了,汽油也抽走了……”
“啊!這個我知道,說來挺慚愧的!我們所也參與了!
“所以啊!能動的私家車肯定是沒有了,不過您還記得我們醫院有一個專門拉死人的車麼?”
“啊!我想起來了,是那輛車啊!”
“對啊!就是這輛,自從市醫院頂樓建隔離區後,還用這車運一些人體的組織的標本去深埋,所以就給留了下來,鑰匙一直在軍隊手裡保管,現在是後半夜了,那得算昨天下午三點時候,有一批人體碎塊要處理,我挺噁心這個活的,但沒有辦法,連同開車和押車的兩個士兵和院裡的另一個大夫,我們四個去城西山裡的填埋點,一路都挺順利的,可進了林子,您猜怎麼着了?”
“怎麼了……”丁寒不太喜歡別人賣關子。
“到林子裡後,開始還挺正常的,可轉過一個彎後,突然一隻寄生人橫站在路上,那個時候天還沒黑,陽光從樹梢上透下來,我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他額頭的疤痕,那是一隻特殊變異後的寄生人,因爲他的身體已經僵化了,下顎骨也被從口中長出的尖齒頂歪到了一邊,駕駛車輛的士兵停都沒停直接撞了上去,將它捲到了底盤下,然後可能是怕它不死,又倒車回去反覆碾壓,足足壓了有四五次,才停了下來,那寄生人已經渾身破爛,一動不動的躺在車子前面的道上,那個林子離市區太近了,而且那條路很窄,兩邊都是樹木,得一直向開到填埋點纔有調頭的空間,我隱約的覺着有些不妙,就建議倒着將車開回去,可那兩個當兵不知道腦子抽什麼風,居然拔下鑰匙拎着槍下了車,說要拍照片傳回總部,結果……哎呀!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