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眼鏡哥託付給我的記憶棒還塞衣服口袋裡,昨天體能過度消耗昏睡過去,早上小妹和父親的突然出現,又讓我驚喜過度,將這件事全忘了。
看到衣服還在堆在角落裡,我鬆了一口氣,將記憶棒取出遞給了父親,父親看到記憶棒上的編號,有些驚訝,表情凝重地囑咐我同妍妍呆在房間裡,然後匆匆離去了。
從女醫生的口中得知,父親一直從事與生物體相關領域的技術研究,現在是研究團隊的負責人,並且還有着好幾項具有突破性的科研成果,深受軍方的重視,我和小萌能夠得救,正是他暗中安排,委託在軍方任職的好友幫忙,沒想無論是什麼年代,都是要拼爹的。
小萌一天睡了數次,清醒的時候也沒法開口說話,女醫生始終沒離開過小萌的房間,耳邊還偶爾傳來妍妍清脆的笑聲,真是盡職盡責的好大夫,又或者是對已經單身的父親有什麼企圖吧。
我躺在牀上儘可能放鬆身體,緩解肌肉的痠痛,昨天的場景像是電影一樣從眼前呼嘯而過,令我輾轉難眠,不知道王醫生他們現在怎樣了,雖然看到他們在斷橋處用裝甲車的火力壓制寄生人羣,可那巨型的白骨宿主還是令人不安,真希望他們能夠平平安安地返回生活區。惦記最多的就是小遙,雖然與她只有短暫的接觸,可她卻成了我心頭繞不開的牽掛,對了!巨蛇能輕易穿鑽建築的砼制地基給自己製造地下通道,可爲什麼沒有去攻擊生活區?啊!對了,還有C區的靜涵,不知道和她媽媽怎麼樣了,是不是也一併轉移了出來,真是煩惱!可我現在深處海底數百米,又能做些什麼呢?連身份都沒法公開。
在焦慮中度過了三個整天,每天父親都會帶不同的人來問我一些問題,我都一一如實地回答,但關於我詢問的問題,父親也並不瞭解,他這個級別能調取有關生活區的無人飛機錄像,分辨率被修改的太低,別說看清面容了,就連分辨男女也只能憑藉衣服顏色進行猜測。
這幾天,小萌除了後背和腦後的外傷,其它恢復的很好,能坐起來和我聊天,可每每聊到那天的境遇,不免黯然,沉默後,便是對王醫生他們後續遭遇的種種猜測,最令人欣喜是他們解決了白骨宿主,然後安全的返回到生活區,繼續頑強地與寄生人對抗,我和小萌約定,當有能力的時候,一定回到那裡,與他們共同戰鬥。
雖然是違法入境,第五天的時候,父親還是將我和小萌的身份牌帶了回來,我們也成了浮島的正式居民,可以自如的出入一些公共區域,不必擔心自動防禦系統對我們的威脅,也不用麻煩李老頭給我們送三餐了。
迎面吹着徐徐的海風,看着落日將海面染成金色,不覺有些陶醉起來,小萌坐在輪椅上呆呆望着眼前的美景,風撩動着她臉側的頭髮,勾勒着她內心的思緒。
一艘巨輪駛出前方的碼頭,將橘紅色的太陽掖在身後,讓它彷彿是行在一片金光當中,小萌撐着輪椅的扶手,猛地站了起來。
“哎!你的傷口……!”我連忙扶住她。
“已經沒事了!就是你們還在大驚小怪的!”小萌將纏在眼前的亂髮撥在耳後,轉過頭來看着我說:“你知道麼?小遙是女孩子。”
“啊,早就知道。”我不屑地說,隨手取下掛在輪椅靠背後面的水杯。
“你還吻了她!”
“噗——”一口鹹水噴了出去,迎着海風又打在了臉上,我緩緩轉過頭看着小
萌狡黠的眼睛,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小萌不再說話,只是抿着嘴偷偷地笑,我像小白一樣呆立在霞光中,半響,嘆了口氣,心想總比被雅琳誤會成出櫃男略好一些吧。
第二十六天的時候,小萌基本康復了,能夠自己走動和做一些簡單的事情。
這一天,也迎來了另一個驚喜,眼鏡哥來到了浮島,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眼鏡哥的確微笑地站在我的面前,我控制不住的迎上去緊緊地抱住了他,卻驚訝地發現他右臂的衣袖空空如也,緊攥着下垂的袖口,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眼鏡哥大笑地拍了拍我的後背,安慰我說:“多虧你,我已經離開危險的前線到安全的後方來了。”
幾日未見如隔年,整整一個下午,我們在狹小的會客室內高聲闊談,我不停地問這問那,讓眼鏡哥有些招架不住,但這些天緊繃的心隨着談話的內容也慢慢的鬆弛下來。
在送走我們後,王醫生他們被困在斷橋處進退不得,眼看彈藥打盡,白骨寄生人的宿主也到了眼前,沒有辦法,所有人跟我們之前一樣都從橋上跳了下來,得益大鬍子的水性很好,拉着兩個女孩從下游上了岸,老周和王醫生拖着眼鏡哥也在不遠處精疲力竭地爬進草叢中,小遙兩次被水嗆得要死,一路上卻不停罵我是災星,只可惜,在慌亂中,王醫生塞在腰間的斷肢被江水沖走,所以,讓眼鏡哥永遠失去了一條胳膊,生活區損失了很多人,大家知道,他們的屍體會被寄生人掠去,成爲新的怪物,但晚上大家還是圍在一起爲死去的人進行了祈禱。王醫生連夜幫眼鏡哥縫合了斷肢的創口,第六天,根據獲取的影像資料及雙方的溝通,一支更加浩蕩的裝甲部隊前來接眼鏡哥,但城市中卻異常的平靜,於是,部隊在人員全部登船後,將車輛和所有的武器彈藥及油料全部留在了碼頭,用於擴充王醫生他們的戰鬥物資作爲答謝,對眼鏡哥的傷情及戰鬥表現進行評估後,上級部門決定調他去後勤教學,向新兵傳授戰鬥經驗。
得知他們一切平安,不僅放下心來,但還有一個問題:“那寄生人後來沒有去圍攻生活區麼?”
眼鏡哥重新地上下打量着我說:“是啊!說來也怪,自從把你送走了,整個城市立馬回覆了平靜,這些寄生人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跟往常一樣開始規律的活動。”
“怎麼會這樣……”我始終弄不清楚,爲什麼寄生人看見我就像打了雞血一般。
“讓我來解釋吧!”父親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後,指着掛鐘說道:“晚餐時間到了,過點就什麼都沒有了,讓我們邊吃邊聊吧!”
一頓飯的工夫,父親用簡練易懂的語言,讓我和眼鏡哥明白了其中的原由,原來,父親就職的工廠有別於其它提供生活或戰鬥物資的一般工廠,說白了,就是僞裝成工廠的大型的地下研究基地,在基地內上百項實驗研究中,其中一間實驗室裡就囚禁着這麼一條巨蟲,在人工環境下,它的體型受控,只有油桶般粗細,從頭到尾不足四米長,整身由人類肢體和軀幹扭曲盤繞而成,看上去就讓人悚然,父親每天要提取巨蟲的體液,看看能不能研製出反制該類寄生人的生化武器,另外,自從發現它能用凝視就使人類動彈不得,讓父親着實有些興奮,爲了獲得第一手資料,在設置好檢測設備並安排足夠人力以往萬一後,他親自隔着鋼化玻璃主動被巨蟲用巨眼俘虜,數次實驗後終於發現了它能使人定身的秘
密,並研製出了能夠使瞳孔顫動紊亂的滴眼藥水,列裝部隊,但是沒想到的是,這巨眼不僅能與人類生物電共振使人全身麻痹,還能反向讀取人類的記憶,這是父親之前通過各種實驗得出的一種猜測,在反覆觀察記憶棒中的視頻後,父親認爲這個猜測是對的,也就是說,連着巨眼的頸骨不僅能輸出刺激人類激素分泌的波,還能在與人類生物電同頻後讀取人類大腦皮層的記憶。當工廠淪陷後,死亡之眼也隨之逃脫,肆意的吞食人類,持續的自我進化,那天,在管道中,它只盯了我一會,但立即發現了我與父親之間的聯繫,隨後失去理智發起瘋來,作爲宿主之一,它能夠通過發出超聲波或次聲波甚至是電磁波與周圍的宿主聯絡,於是我就名正言順的登上了寄生人獵殺名單的榜首,我彷彿能聽到那巨蟲在臨死前撕心裂肺的對同伴喊道:“這小子是那個科學家的孩子,不要放過他,我現在給你們上傳照片。”
聽完父親的話,我和眼鏡哥面面相覷,眼鏡哥用勺子敲了一下我的腦門,怪道:“你小子怎麼不早說!”
我頓時語塞,這……說了也白說啊,誰知道還有這麼一筆啊!連忙轉開話題:“可是!我們碰到的大多數寄生人也不怎麼厲害啊,除了那種前臂變成鐮狀跑的很快的寄生人比較難纏,剩下士兵用槍就很容易解決了。”
“那些是宿主的初級傀儡,宿主輕易不會現身的,它們喜歡躲在暗處,靠發送一種波段來控制它們的傀儡們,這些傀儡根據宿主的特性各不相同,其變化的階段也不盡相同,能夠從它們的各種體徵來預判宿主的能力,有的時候宿主會將它的各種能力拆分,控制不同類型的寄生人,它還能分享傀儡回饋的信息並賦予它們新的指令,就像你大腦的不同區域控制你身體不同的系統,使你能一邊聽音樂一邊看消息還能同時控制十根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的打字一樣,區別就是人是通過神經系統進行有線的信號傳遞,而宿主與寄生人之間是通過一種特殊的波進行無線的信號傳遞,宿主能利用人體中有用的組織來不斷重建和持續進化,所以通常宿主的體型越大,它所能控制的傀儡數量也就越多,並且波段覆蓋的面積也越廣,傀儡活動的區域也就越廣。”
“索德斯內!”我和眼鏡哥幾乎異口同聲的驚歎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父親晃了晃手中的咖啡,接着說:“咱們也是利用宿主的這個特點,從而找到它的藏身之地,根據它所控制的寄生人數量,來推算它可控區域,然後引誘寄生人向控制區域邊緣移動,通過若干個邊緣點的交集進行計算,就能算出宿主的大概位置了。”
“然後用一顆巨型的炸彈幹掉它!”我頓時興奮起來。
“打滅!打滅!”眼鏡哥插話進來:“軍部規定,所有針對寄生人的攻擊都禁止使用毀滅性武器和高科技武器!”
“爲什麼?嫌它們殺的人還不夠多?”我第一次聽說對待寄生人還有這樣的優厚條件,不禁有些驚訝。
“的確!”父親將手中的咖啡一飲而盡,說:“包括我研究成功的幾種極有希望消滅寄生人的生化武器都被軍方雪藏了,可他們還是讓我繼續展開進一步研究。你們聊,我得先走一步了,分析室還煮着東西呢!”
眼鏡哥起身目送我的父親後,重新坐了下來,對我小聲的說到:“沒想到你父親是鼎鼎大名的怪物博士啊!真有你的!”
“怪物博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