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五路探險隊,遠在天邊,近在咫尺!”紅衣小僧意味深長的看着沈默。
“你是說,我們?”沈默驚愕的張大了嘴。
九月的高原,陽光普照,雪山用它最迷人的景色,迎接一批又一批的探險者。
佈滿石塊的山路上,一隊登山者正在山麓中緩緩前行。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是來自瑞士的戴維德和蒂姆,卓瑪將戴維德和蒂姆安排在鋒線的位置,是出於多方面的的考慮,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們去年已經來過一次,儘管登頂失敗,但積累了豐富的經驗,當做領頭羊再合適不過。
今天卓瑪制定的目標是從5200米的珠峰大本營前進到5800米的過渡營地,有兩個老手在前面帶路,他們一定能順利的完成這並不艱難的600米,這會增加所有登山人員的信心。
走在戴維德和蒂姆後面的是華國科考隊的隊員, 三個年輕的隊員緊緊跟隨着來自瑞士的同伴,徐平博士在後面策應,他們今天的目的除了到達過渡營地,還要在過渡營地的附近進行科學考察。
所以他們一邊沿着山路前行,一邊仔細觀察着周邊的地質,岩石,希望能夠有些新的發現。
徐平博士的心思並不在登山,而是完成自己的科研調查,而他的三個得意門生,似乎已經沉浸在冒險的快樂之中。
史密斯夫婦緊隨華國科考隊之後,他們走走停停,還不時的拍攝下途中的美景,十分享受攀登的過程,與華國那些走馬觀花的旅行者大爲不同。
他們的登山的目的在於感受和體驗,而華國的那些旅行者大部分都爲了拍照。
卓瑪走走停停,這是今年她帶的第四支登山隊伍,也是今年最後一次帶隊。
如果這一次上天能夠保佑,神山可以眷顧,讓這隻隊伍再次登頂成功,卓瑪就可以自由的享受剩餘的假期。
要不是阿爸丹珠的羊羣出了一點問題,卓瑪就會直接飛往京都。
所以卓瑪她對這隻隊伍十分用心,仔細的觀察每一個隊員,每個隊員哪怕是不小心滑倒,卓瑪都會上前問上幾句。
她走在隊伍的中場,也是爲了方便照顧整個隊伍和後面的犛牛運輸隊。
沈默離卓瑪不遠,自從那頭夜裡在丹珠家的門口潛伏,看見卓瑪那美妙的身姿,沈默就一直有種衝動,還去幫丹珠找羊,哪怕他自己掏錢買兩隻送去。
昨天卓瑪不懼總部海山叔的直接命令,沒有理睬彭然,卻因爲沈默幫助她阿爸找羊給了沈默這麼大的面子,讓沈默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得意。
海山是什麼人?那可是海楓國際的霸道副總裁!國際國內政界商界都是響噹噹的人物。
沈默還聽說,海楓國際的總裁凌楓是華國下屆領導人的候選者,呼聲很高。如果凌楓真的當選,那海山就會直接升職成海楓國際的一把手。
“卓瑪,還有多遠到啊?”沈默在基地時,已經接受過嚴苛的登山訓練,高原訓練,所以他在6000米的海拔高度,並沒有感覺到一絲的不適。
所以他故意和卓瑪接近,沒話找話。
“沈警官,行進間最好少說話,保持體力。”卓瑪哪裡知道沈默的心思,“我們才走了100米。”
攀登珠峰的一百米,可不是十幾秒衝刺就可以征服的距離。海拔越高,行進的難度越大,有人就是因爲一百米的距離,與登頂失之交臂;也有登山者,就是因爲一百米的距離,失去了生命,永遠的留在這座山上。
“卓瑪,你帶了這麼多的登山隊,登頂了這麼多次,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沈默並不聽話,還是問道。
“我遇到過惡劣的氣候,狂風能把你直接從山上吹落;遇到過雪崩,只是一瞬間就讓你屍骨無存;還有低溫嚴寒,凍掉你的手指腳趾鼻子耳朵,就像切西瓜一樣容易......看着點腳下!”卓瑪提醒沈默。
沈默靈巧的繞過了一灘犛牛屎。
“這條路上只是有些犛牛屎,等上了山,你的腳下很可能就是冰川的裂縫,一旦掉下去,誰也救不出來你!” 卓瑪瞪了沈默一眼,“你知道我爲什麼這麼多次都可以安然無恙麼?”
“是因爲你長得漂亮,是佛祖的寵兒!”沈默嘴甜的像蘸着蜂蜜的餈粑。
“錯,是因爲我從不多嘴!”卓瑪雖然不想和沈默囉嗦,但沈默的糖衣炮彈還是引得卓瑪一笑。
“卓瑪,你在神山上見沒見過山洞,或是神廟之類的建築啊?要是遇到險情,還可以去躲一躲。”
沈默想從卓瑪的口中得到一些關於末世穹廬的信息,但他還不能直接問,只能旁敲側擊的詢問。
卓瑪先是一愣,眼睛轉了轉,好像沈默的話對她有所觸動。
“沈警官,你應該知道,珠峰是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就連珠峰大本營上面,都沒有永久性建築,何況在這山上面?這麼高的海拔,這麼稀薄的空氣,別說蓋房子,就是在這裡呆着,都很危險!”
這條線路卓瑪已經走過十幾次,她帶領的登山隊遇到了風暴那次,卓瑪的確看到了什麼,但她並不確定那是什麼,或者就是她在極端惡劣環境下產生的錯覺。
像是神廟金色的房檐,又像是雪山的反光,在風雪後面若隱若現。
那一次只有卓瑪的登山隊在風暴中全身而退,而其他的登山隊就沒有那麼幸運。
總有登山隊員會永遠長眠在這裡,他們的遺體就那麼孤零零的留在出事的地點,變成了路標,變成了豐碑。
這次進發過渡營地,對彭然這個資深登山高手來講,輕而易舉。
只是她看見沈默與卓瑪走的很近,心情不大舒服, 卓瑪通過沈默轉給她的藥,在出發的時候,就被她扔進了山溝裡,以此來表達對卓瑪好心的不屑。
小鬼作爲登山隊伍中多餘的“人”,被卓瑪安排在登山隊伍的最後。
卓瑪開始對小鬼還不太瞭解,不知道這個人形的機器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但走了一段路之後,卓瑪發現,小鬼無論是行動能力,還是行進路線選擇上面,都比人要強出太多。
因爲小鬼似乎早就規劃好下一步要踩在哪塊石頭上,這是最優的路徑,也是最節省“體力”的路徑。
卓瑪還擔心過小鬼的能源續航問題,當沈默告知她,小鬼可以依靠太陽能充電時,卓瑪才明白,天上那明晃晃的太陽是小鬼不絕的能量來源。
有了這樣一個保護神,卓瑪暗自慶幸,小鬼不會丟棄每一個登山隊員,這是沈默告訴她的,機器人的四條金科玉律。
其實,沈默也被這樣的規則所限制。
除非沈默要放棄的那個人並不是真正的登山者,而是另有企圖的陰謀家,沈默可以判斷。
隊伍最後面,跟着一羣犛牛,這是運輸物資的高原之舟,幾個藏民嚮導趕着犛牛,他們是高原之舟的艄公和舵手。
隨着海拔的增高,山上的風漸漸增大,雖然氣溫並沒有顯著的下降,但登山隊員的體力已經開始下降,隊伍的速度降了下來。
尤其是徐平博士那三個學生,熱血並不是登山最重要的條件,當山風將熱血冷卻,並改變了空氣中的含氧量後,那三個學生才知道這裡爲什麼會稱爲人類的禁區。
好在有徐平博士的鼓勵,還有卓瑪的安慰,在他們三個即將力竭的時候,大家看到了過渡營地的帳篷。
過渡營地的設備還算齊全,營地廚師給隊員們做了熱乎乎的飯和香噴噴的菜,衆人在最大的帳篷裡用餐,熱飯熱菜給他們補充的消耗的卡路里,吃過飯,大家的精神都好了很多。
史密斯夫婦吃完飯,早早回到帳篷裡面休息。
“彭小姐,你的體力真不錯,不是第一次登山吧?”戴維德簡單的吃了一點,就湊到了彭然的旁邊說,看來他對美女的興趣遠大與對飯菜的興趣。
“謝謝,我有些累了!不想說話。”彭然並不買賬,直接給了戴維德一張冷臉。
“ 我邀請你去爬下阿爾卑斯山!如果彭小姐賞臉的話!”戴維德並沒有退縮,依舊大獻殷勤。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彭然丟下了一句話,之後扔下了目瞪口呆的戴維斯,進了自己的小帳篷。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什麼意思呢?”戴維德的中文還有待於提高。
“戴維德先生,那個女孩的意思就是連珠峰她都上來了,還會去爬阿爾比斯山麼?”徐博士笑着解釋着。
“哦,我就不明白了,珠穆朗瑪有珠穆朗瑪迷人的地方,阿爾卑斯有阿爾卑斯的可愛之處,她們怎麼能一樣呢?”戴維德撓着腦袋,搖着頭。
“也許她拒絕的不是你的阿爾卑斯山,而是你!”徐博士道。
“拒絕我?哦,我懂了,她有男朋友的,是沈先生麼,說兩句話又有什麼關係,你說對麼,沈先生!”戴維德一臉無辜的表情,“你的女朋友很漂亮,是個東方美人!”
“謝謝你的誇獎,戴維德先生。”沈默有禮貌的回答。
還有三個小時才能黑天,徐博士那三個吃飽了飯,吸完了氧的學生恢復了狀態,開始在營地周圍採集標本。
卓瑪有些不放心,沈默便讓小鬼和一個嚮導一同陪着他們去,回來的時候,小鬼背了一大包的岩石,還有些微生物的標本。別看那幾個學生體力不行,採集起標本時,還是不辭辛勞的,只不過要是沒有小鬼跟着,這些標本只能拿回來五分之一。
到了晚上,夜幕降下,溫度也下降到了零下二十度,帳篷裡面的燈一盞盞的熄滅,奔波了幾個小時的人們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啊!”
就在午夜十分,一個帳篷裡面忽然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將帳外的風聲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