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秘密監獄
雷躺在‘牀’上,任由希爾瓦娜斯折騰,看着‘女’人倔強而認真的眼神,他也說不出什麼拒絕的話來。無所謂了,反正還不算太疼,讓她扎幾針就扎幾針吧。他感覺自己現在像個布娃娃,被‘女’人一針一線手工縫起來的布娃娃。
之後,雷被轉移到了二樓一間比較寬敞明亮的房間,兩個‘女’人說這樣的環境有利於患者恢復,雷也由她們去了。
這個房間窗戶很大,外面就是一片樹林,再遠一點還能看到那個小池塘,水面上飄着一片片金黃的枯葉,岸上的烤爐還沒有收。
夜晚的時候,星光從窗戶裡灑進來,漆黑一片的夜空中點綴着幾顆星星,遠處的天空中還時不時閃過幾縷絢爛的極光。
希爾瓦娜斯推‘門’走了進來,端着一盆熱水和‘毛’巾。
「這麼晚了還沒休息啊?」雷跟她打了個招呼,這個‘女’人身上仍然穿着那一套黑白配的‘女’僕裝,頭上束髮的白紗褶皺頭巾也沒有摘。
「病人沒有睡着,我怎麼能睡呢?」希爾瓦娜斯將熱水放到架子上,浸透了‘毛’巾,然後提起來擰乾,臉蛋紅撲撲地說:「我給你擦一擦身子吧!」
「不用了吧,我身上乾淨得很,你早點去休息吧。」
「真的乾淨嗎?」
「真的,我皮膚帶自淨功能的,沒什麼髒東西。」
「可是我想給你擦!」‘女’人手裡拿着‘毛’巾,呆呆站在‘牀’頭,抿着嘴說:「不給你擦一遍,我晚上睡不着。」
「這……好吧,隨你便了。」
希爾瓦娜斯用‘毛’巾蘸着溫水,細緻地爲雷全身擦拭起來,動作輕柔細心,生怕‘弄’疼了他。
「這裡,要不要也擦一下?」希爾瓦娜斯左手扒着雷的‘褲’衩皮筋,低着頭小聲問道。
「不用不用,再擦就要出事了!」雷趕緊擺手說:「好了,快去休息吧,不然你現在是能睡着了,我卻要整晚合不上眼了。」
希爾瓦娜斯放棄了脫下雷‘褲’衩的舉動,收起了‘毛’巾,用兩隻小手替雷捏着腳底板。她現在越來越適應自己的身份,‘女’僕的工作也做得越來越得心應手。
「爲什麼要這麼拼命呢?」‘女’人忽然輕聲問道。
「沒有太拼命吧,以前也一直都是這樣,我不打沒有把握的架,我可不想隨隨便便就把這條命‘交’出去!」雷回答道。
「以前你是一個人,但現在不是了,有人在身後擔心着你。」希爾瓦娜斯使勁掐着雷的大腳趾,恨恨地說:「你每一次的戰鬥,都讓我心驚膽戰!」
「你應該明白,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想要實現自己的目標,也許前面還會有更多更強的敵人等着我,以後還會有更加慘烈的戰鬥,但我不能停下前進的腳步,如果連這點勇氣和覺悟都沒有,那不如躲在被子裡不要出來!」
「你希望我是那樣的懦夫膽小鬼嗎?」雷認真地問道。
「不,我不希望你做一個懦夫!」希爾瓦娜斯搖着頭說:「但我更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放心吧,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那些傢伙還幹不掉我,我會越來越強,不久之後,該擔心的,就是他們自己了!」雷笑着說。
「你還笑得出來,如果不是我讓吉米趕過去,你今天就得爬回來了!」‘女’人使勁掐着雷的腳底板。
「我這不是沒事嘛!」雷想盡力收回自己的腳丫子,倒不是怕痛,而是怕癢,「不過,你那種超能力倒是‘挺’奇妙的,是一種預言嗎?」
「不知道,我也不太清楚,這種能力似乎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產生了,也不知道它具體是怎樣的原理,時靈時不靈。」希爾瓦娜斯搖着頭說:「我也只是偶爾能看到一些東西,大部分時間它都沒有任何反應。」
雷想了想,說:「恐怕不是它不靈驗,而是你的等級太低了,這可能是你唯一的超能力,如果能提高到一定的等階就好了,作用一定會很神奇,但看樣子它應該屬於神秘系的領域,這方面我也幫不了你什麼。」
第二天一大早,天邊剛出現第一縷陽光時,雷早就爬了起來。雖然兩個‘女’人都要求他至少躺一週,但他怎麼可能閒得下來,一個聲音始終在他耳畔迴響,催促他趕緊往前走。
他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現在行動沒有什麼問題,只不過內傷還需要一定時間康復,暫時還不能戰鬥。
大廳裡,伊頓仍舊直‘挺’‘挺’躺着,好在這回躺的地方不是冰冷的地板,而是在沙發上,而且身上還蓋上了一條毯子。
「喂,夥計,你還不能動彈啊?」雷走過去,仔細檢查了一遍伊頓的身體,發現他肩頭有一道長條形狀的傷痕,切口十分整齊,一些熒光粉一樣的東西,還殘留在傷口內側。
他捏了捏伊頓身體各處的肌‘肉’,發現它們竟和石頭一樣硬,難怪這個傢伙一直躺得跟個雕塑似的,他拍了拍伊頓‘胸’口說:「你不會連舌頭都硬得不能說話了吧?你身體裡似乎被注入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是一種高爆粉塵。」伯格從房間裡走出來,身上還穿着睡衣,他說:「我讓人研究了一下,這些發着熒光的東西,是一種不明物質,能讓人肌‘肉’僵硬,它們看起來化學‘性’質還‘挺’穩定的,但是根據你的描述,絕對是一種危險的爆炸物,只不過需要一些特別的引爆技巧,比如說,那種銀光。」
「這麼想的話,的確如此。」雷點了點頭,同意伯格的分析,他說:「這種高爆粉塵不僅在手雷裡有,那個紫發‘女’人本身似乎也能產生,而且還能隨意控制它們的分佈,當時她將這些東西圍在自己身前,通過它們的爆炸抵消了手雷的威力。」
「這麼說的話,這種能力應該被歸入元素系領域,它確實很奇特,以前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伯格說。
「連你都不知道嗎?那個‘女’人究竟是誰,會不會是幽靈衛隊的?」雷問道。
伯格說:「還不好下定論,基地警備隊的人我基本都認識,但幽靈衛隊要神秘得多,除了克拉克和比利這兩個人經常出來活動,其他人很少‘露’面。現在,我們手上有一些非常珍貴的東西,讓那些渴望變強的傢伙夢寐以求的東西,一旦消息散播出去,我們的敵人會越來越多,越來越難以防備。」
「懷璧其罪,我知道這個道理,最近山雨‘欲’來,我們大家都要做好打惡仗的準備。」雷笑了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他問道:「你知道基地的秘密監獄在哪嗎?關押重要囚犯的那個地方。」
「你想去大牢裡救出邊鋒傭兵團的士兵?」
「是的,他們是我的朋友。如果可能的話,我想盡快去把他們救出來。」雷回答說。
「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伯格走到桌子旁邊坐下來,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接着說:「那是他們的主場,防禦森嚴,裡面有數不清的陷阱,各種智能防禦設施,就算你把守衛全殺光了,電腦也會自動控制機槍,把你打成篩子。而且,最重要的是,除了尼古拉斯和布萊爾,沒有人知道這個監獄到底在哪裡,它關押着上百號重要囚犯,而且被完全建造在地下,進去的人就沒有一個再出來過,所以也沒有其他人知道監獄在哪裡。」
「這麼說的話,我首先需要讓尼古拉斯或布萊爾告訴我地方在哪裡,然後還需要搞到一張監獄的機關分佈圖。當然如果他們肯給我帶路的話,一切就簡單多了。」雷‘摸’着鼻子想了想。
「不用癡心妄想了,他們不可能給你帶路的。」伯格慢慢品嚐着咖啡,說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既然他們還沒有找到貝爾和溫格,那麼你那些朋友暫時就還是安全的。那兩個傢伙都不是普通人,不是那麼容易被抓住的,我也正在找他們倆,如果你有什麼消息,立刻通知我。」
「你找他們幹什麼?」
「尼古拉斯之所以抓捕他們,肯定是因爲他們得到了某種特別的東西,現在的尼古拉斯,過於‘迷’信個人武力,一切可以讓他變強的東西,他都不願意放過。」伯格放下杯子,嘆了口氣,望着窗外的樹林,接着說:「不過我跟那個老傢伙可不一樣,不是爲了他們手上的東西而找他們,你知道嗎,那兩個人跟我其實都有一些很特殊的關係,所以不管是感情上,還是我的計劃需要,都要儘快找到他們纔好。」
「好吧。」雷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沙發上的伊頓,對伯格說:「那這個傢伙怎麼辦,總不能讓他一直躺着吧?」
「也許我們可以把他放到熱水裡泡一泡,很多堅硬的食物在熱水裡泡一下,都會變軟的。」蘇珊大嬸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託着麪包和燕麥粥,說道:「老爺,雷少爺,來吃點早餐吧。」
雷扛起伊頓,拿了一塊枕頭面包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吃。
「唉,少爺,你傷還沒好,不能‘亂’動!唉,要做什麼事也得把飯先吃了啊!」蘇珊大嬸喊道。
「隨他去吧,這個傢伙就是這樣。」伯格笑着搖了搖頭,拿起湯匙吃着自己的燕麥粥。
雷走到廚房旁邊的一個屋子裡,把伊頓放下,屋子中央有一個大木桶,木桶下有炭火,這是廚房燒熱水處理牛‘肉’的地方。
希爾瓦娜斯這時候過來了,擰着眉心叱道:「你不好好在‘牀’上躺着,一大早到處‘亂’跑幹什麼?」
「啊,你來得正好,來幫我把這個傢伙剝了丟進去。」雷不理會‘女’人的小脾氣,對她說:「這個傢伙沉得很,我‘腿’還不太得力,使不上勁。」
「有你這樣的主人嗎,隨便讓自己的‘女’僕脫男人衣服?」希爾瓦娜斯轉過身去,看都不看。
「我昨天不是都讓你們剝了個光嗎,沒什麼大不了的啊!」雷‘摸’‘摸’鼻子說。
「你!你跟他能一樣嗎?哼!」‘女’人一剁腳轉身氣鼓鼓走了。
既然沒人幫忙,雷就自己把木桶裡裝滿水燒開,然後一使勁把伊頓扔了進去,噗通一聲,熱水四濺。
「來,灌一口酒,烈‘性’伏特加,味道很不錯的。」雷又‘弄’了一大瓶酒過來,希望用酒‘精’讓伊頓僵硬的血脈活絡開。
一大瓶酒灌下去,伊頓被灌得暈暈乎乎,但身子總算活動開了。炭火還在燒,木桶裡水溫不斷提高,幾乎要沸騰了,水蒸氣氤氳霧繞瀰漫在整個屋子。
「喂,你自己爬出來啊,不要讓我拉!」
伊頓一動不動,低着頭靠在木桶上,渾身酒氣,肩膀微微顫動,眼中兩行淚無聲滑落下來。
「嘿,大男人哭什麼,前面還有更悲慘的命運在等着你呢!快起來,不然真被煮熟了。」雷走上去,抓住伊頓的胳膊,手臂用力一提,把他‘弄’出了木桶。伊頓體重真不輕,兩次用力,雷胳膊上的傷口都有些崩開了,血又滲了出來,染紅了袖子。
伊頓木然坐在地上,看着雷肩膀上的血跡,眼裡終於有一絲動容。
「你救了我!爲什麼趕過來救我?」僵硬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哽咽。
雷撇了撇嘴說:「我不想讓敵人的‘陰’謀詭計得逞,更不想眼睜睜看着她把我小弟擄走,那樣會顯得我這個老大很無能,況且我本來能抓住那個‘女’人的。」
「不管還有什麼樣的動機,你終歸是救了我,冒着重傷的危險。」伊頓套上衣服站了起來,「你是除了我父親和伊萊克之外,第三個在最困難的時候,幫了我一把的人。」
「他已經死了,當時來不及了,我也無能爲力。」雷嘆了口氣,他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裡其實也很清楚,伊萊克的死有一半原因要算到自己頭上,紫發‘女’人是爲了對付他,纔去抓他們倆的。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好愧疚的,有些事情還需要繼續做下去,而他也已經盡了力。
「是的,已經死了!」伊頓抹乾了臉上的淚痕,「他不是個靠譜的朋友,膽小好‘色’又貪財,嘴巴還很損,但在我最危險的時候,只有他願意伸手拉一把,所以我把他當兄弟。
知道嗎其實我很羨慕你,我在這個莊園呆了一整晚,有人把我挪到沙發上,給我蓋上毯子,有人餵給我水喝,我看到他們那麼在乎你,那麼緊張你,心裡真的很羨慕,你能住在這裡面,出了這個院子的大‘門’,外面就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如果你真的這麼想的話,以後也可以經常來,我想蘇珊大嬸會願意給你開‘門’的。」
「也許吧,不過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我會認真幫你完成的!」伊頓轉身走出了屋子,蹣跚離去。
雷把手裡最後一點麪包塞進嘴裡,拍拍手也準備離開。
這時候屠夫賴特從廚房後的一間屋子裡走了出來,腰上掛着幾把切‘肉’刀,嘴裡叼着一大塊馬‘肉’,他對雷說:「就這樣讓他走嗎,不會再被人盯上?」
雷搖搖頭說:「不會了,對方打他們倆的注意,無非是想在我們身邊安‘插’一招暗棋,但現在棋子已經暴‘露’,再抓他也沒有任何意義。」
「哈,誰知道呢!」賴特把‘肉’塞進了嘴裡,幾口就嚼完吞下了肚子,轉身走回了自己的屋子,「動腦子的事情你們去想,我只負責動刀切‘肉’。」
「嘿,給我宰一頭牛,要最壯的那頭。」雷衝賴特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