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如雨點般的子彈打在乳白色的蛋殼表面,發出“砰砰砰砰”清脆響聲,無法越前一步。反倒是射向北冕那個方向的子彈,毫無阻礙地射入他的體內。在不到十秒的時間內,北冕已被打成一個篩子,身體在子彈的強力衝擊下劇烈抖動,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口中更是發出“啊啊啊啊”的淒厲長嚎。
“咦?”蛋殼內的卡卡皺了皺眉,“北冕不死已經暈過去了嗎?什麼時候他又爬起來了?”熾顯然考慮的是另外一方面:“喂,你說北冕該不會被打死的吧?”卡卡也有些拿捏不定:“應該不會吧?貌似這傢伙的自愈能力還蠻強的,估計小強都死絕了他也不會有事。”
“啊啊啊啊——”北冕的慘叫聲愈來愈淒厲,臉上的痛苦之色也越愛越劇烈,在讓周圍所有人毛骨悚然的同時,也勾起了他們一星半點的同情心。蛋殼內的卡卡和熾繼續討論北冕會不會掛掉的問題,蛋殼外的幾十挺重型機槍不知疲倦地吞吐着火舌,被子彈打得擺成風中拂柳的北冕依舊“啊啊啊啊”地慘叫不停。
幾梭子彈終於打完了,重型機槍終於啞火了。這些訓練有素的獄警驚奇地發現站在乳白色蛋殼之內的兩個傢伙毫髮無傷,但更讓他們不得其解的卻是那個從開始“啊”到現在的傢伙居然還站在原地“啊”個不停,絲毫沒有倒下的跡象。
“哈?”北冕站定身體,即不再抖動亦不再”啊“個不停,而是滿臉疑惑地問,“怎麼不打了?繼續啊!”一個外圍的獄警吞了口口水,一邊大着膽子問一邊悄無人查地往後退了一小步:“你,你怎麼可能還沒死?難道你的那些尖叫和痛苦表情都是裝的嗎?”
“哎呀呀,”北冕一幅秘密被揭穿後的驚惶模樣,“居然被你發現了,不過沒有獎品哦。”剛剛說完幾百顆子彈從北冕體內以超過原來百倍的速度朝着四面八方飛射而出。
“啊啊啊啊——”慘叫連綿,血光飛濺。北冕笑嘻嘻地問:“你們也在學我嗎?裝的果然比我像啊。喂喂,你們又什麼訣竅不?”沒有人回答他,場上一片死寂。除了軟倒在地上的三角眼中年人躲過這一劫之外,其他獄警都躺在了血泊之中。
風吹過,濃烈的甜腥氣味讓蛋殼內的卡卡和熾兩人實在忍受不住如此血腥的場面,大吐特吐,直到除了膽汁再無任其他何可以吐的東西。三角眼縮成一團,手裡拿着一個微型通話器,褲襠下發出一股難聞的騷臭味,“是,是,是,是總部嗎?這裡是724監獄,請求支援,請求支......”一顆子彈呼嘯而來,從三角眼後腦穿過,眉心穿出,開出一朵絢麗的血花。
北冕拍了拍手,徑直向蛋殼走來:“整個世界終於清淨了。”蛋殼內的兩人看着這好似變了一個人的殘忍嗜殺的魔鬼一樣的人物,暗自凝神戒備,以面對即將到來的未知危險。
北冕終於走到蛋殼跟前,站定,舉起右手,輕輕地敲了敲蛋殼的表面。連子彈也無法撼動分毫的蛋殼在北冕的敲擊下應聲而裂。不過,在蛋殼裂開的一瞬間,早已蓄勢良久的次和卡卡兩人打出了配合堪稱天衣無縫的一拳一腳。
北冕後退半步,左移一尺。在熾和卡卡眼中,這兩個動作簡單,甚至簡陋。
熾的拳打在北冕右耳側兩寸的地方,卡卡的腳離北冕的臉只有不到三公分的距離。但是,僅此而已。熾的拳頭既不能偏移半寸,卡卡的腳也無法前進分毫。然後他們看到北冕的笑,很燦爛很燦爛的笑。
“嘭——”卡卡小幅中了重重的一拳,整個人都被轟飛到離地面十幾丈高的半空。“可惡!”卡卡努力地在半空中穩住身形,眼前卻陡然一黑,擡起頭,一隻大腳迎面踩來。
“轟——”地上出現了兩個半徑一米左右的深坑。卡卡躺在其中一個深坑中,一動也不能動,口鼻都一溢出大量鮮血,全身的骨頭也不知道斷了幾根。想必那個坑中的熾也是差不多的情形吧。
北冕走到兩個深坑之間蹲下,打量了這兩個半死不活的傢伙幾眼,嘆了口氣,遺憾地道:“這樣就結束了嗎?果然,垃圾就是垃圾,就像北冕那個失敗品一樣,永遠都只配呆在垃圾箱裡!”
“記住,”北冕緩緩舉起手,準備結束這場他已經感到有些無聊的貓和老鼠的遊戲,“我的名字是K,別把我和北冕那個垃圾相提並論!”
“等一等!”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在這死寂的場上,K停下手,扭過頭去。“是你啊,”K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幾步,“我還以爲你已經死了呢。”戴着已經出現裂紋的金絲眼鏡的年輕男子笑了起來:“不好意思,我也是裝的。”
“既然你已經騙過我了,”K也笑,笑容燦爛得有些耀眼了,“那爲什麼還要站出來受死呢?莫非你認爲就你一個,也敢妄想打敗我嗎?”“NO,NO,”眼鏡豎起右手食指,輕輕地搖了搖,“可不僅僅是我一個哦。”深坑中的卡卡和熾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哦?”K還是笑,但這個笑容卻好像天空下的一大片陰影,“你們兩個傢伙剛不是還半死的麼,現在又生龍活虎地跳出來了?”卡卡一邊咳嗽一邊艱澀地笑:“對不起,剛纔我們只是裝的。”“既然裝都裝的如此辛苦,”K嘆了口氣,“那就用不着再裝了。”
“蝠。”卡卡搶先出手,無數蝙蝠彷彿一下子從地底下冒出來似的,重重疊疊地將K團團圍住,天空一下子黑了下來。“炎火龍之舞!”一條巨大的火焰巨龍咆哮着衝向視力受阻的K。
K冷冷笑道:“這點小伎倆就想打敗我嗎?可笑。”一拳直直地搗向前方。果不其然,火龍正好是從這個方向撲過來的,在K這氣勢十足的一拳下灰飛煙滅。“嘿,”火龍之後赫然就算熾狂熱的臉,趁着K舊力已去新力未生的光景,熾瞬間貼了上來,“你中計了。”
“就算硬受你的一擊,”K仍然沒有絲毫的慌亂,“也並不足以讓我受致命傷!”熾卻並未如K預料的那樣給K來一記狠的,卻只是死死抓住K的雙臂。K毫不猶疑地一腳踢出,但幾乎同時腳也動不了了,是卡卡!以蝙蝠阻礙視力,以蝙蝠拍動翅膀的聲音影響聽力,果然無聲無息地接近了K,並在他起腳的同時抱住了他的雙腿。
拼盡兩人的全力限制住自己的行動,還剩下不知藏在哪的一個人,他們難道想,K的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去死!”K怒吼一聲,眼中“V”字形的符號光芒大盛。
背後傳來一個極溫柔,對K而言卻不亞於魔鬼宣判死亡的聲音:“你可以休息了,K先生。”背後的那隻睜開的眼睛被不知道什麼東西遮住了。
“啊啊啊啊——”K把目光投向場上的兩段石柱,充滿無奈,不甘,憤怒,怨恨等多種情緒的嘯聲直衝雲霄,最後漸漸低下來,直至最終的消無。K的眼睛慢慢閉上,頭也垂了下去。不過爲防萬一,抓住北冕四肢的卡卡和熾兩人還是不敢鬆手,後面的眼鏡也是將什麼東西緊緊地蓋在北冕身後的那隻巨大的眼睛上,不敢拿開。
“喂,”北冕重又睜開眼睛,裡面“V”字形的符號已消失不見,“我說你們三個,幹嘛這樣抓住我?咦?莫非你們有那種嗜好?”卡卡三人哭笑不得,不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想必也只有他們而動那個白癡團長了。
卡卡和熾將北冕鬆開後,這個愣頭青四處望了望,看到周圍這樣一幅血腥的場面後也是大吐特吐,吐完後纔有氣無力地問:“怎麼死了這麼多人?誰殺的?卡卡,是你?還是熾?還是這位眼鏡兄?”卡卡徹底無語,這傢伙到底是在裝傻還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喂喂喂,”北冕口中的眼鏡兄摘下鼻樑上那副標誌性的眼鏡,“自我介紹下,我是千羽,團長。”“團長?”北冕愣了愣,想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哇哇哇,你們這幫傢伙,居然趁我睡着的時候行駛本團長的權力收人?!不過看在這位眼鏡兄長相還過得去,就勉爲其難收下他吧。哇哈哈哈哈......”“白癡!”場上的三人不約而同地罵出同樣一句話,相視一笑,大步離去,只留下北冕在後面大呼小叫地追上來。
空寂的廢墟中,兩塊石柱周圍出現一波波漣漪,最後化爲兩個人的模樣。其中一個戴着尖尖的小丑帽的黑衣男子對旁邊銀白色頭髮長及腰畔的年輕男子不滿地道:“剛纔最後那一下是你幫了他們的吧!”銀髮男子冷冷道:“你在質疑我的做法嗎?”
小丑帽小退了半步道:“我只是不太明白而已。況且矮子刀死在那傢伙的手下,不管怎麼說他都算是我們的同伴吧!”“那種垃圾,”銀髮的聲音像一塊不化的萬年寒冰,“死了就死了。再說,想報仇的話,以你的實力,夠嗎?”
“你!”小丑帽憤怒地擡起手,但最終也只是頹然地垂下,“不錯,我的確打不過那個K。不過,以你的實力,想必......”銀髮打斷小丑帽的話:“我打不過他。”
“啊?”小丑帽這下的確有些吃驚了,身邊這個男子的實力有多強自己可是知道的,居然連他自己都承認不是那個K的對手,那這個K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啊?”“雖然沒必要向你解釋,”銀髮又開口道,“不過告訴你實情也無妨,剛纔那個K其實已經看穿了你的幻術,發現了我們的所在。如果不幫那三個傢伙把他背後的那隻眼睛封住的話,死的人可能就會有你我了。
“哦,”小丑帽點點頭,“原來如此。對了,老大呢?要是他在的話,哼。”銀髮若有所思地望向北冕三人離開的方向:“老大的行蹤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想,在他知道這裡發生的事後,是會很樂意地與這個K見上一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