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好久了,”龍眯了眯眼睛,“要是你再晚來一點的話他們真的會死的哦。”北冕摸了摸鼻子,沒有迴應龍,卻回頭對熾和卡卡抱了個歉意的笑容:“抱歉,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有點小小的不習慣,所以我稍稍小睡了幾分鐘。”
“喂喂,”熾這時得了空隙又精神起來,“我說團長,我們在這邊和人家打得噼裡啪啦,你倒好,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地睡覺?”北冕聳聳肩:“我這不是來了嗎?剛好,你們兩個還沒死,”說到這看了看傷勢嚴重得卡卡,換了個口風,“或者已經不行了?”卡卡真想大罵北冕幾句,還沒開口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還好還好,”北冕拍了拍胸口,“看來還沒死透,省了我一副買棺材的錢。”小丑帽氣沖沖地上前幾步,指着北冕怒道:“喂,我老大和你說話你沒聽到嗎?”“咳咳,”龍也上前兩步,拍了拍小丑帽的肩膀,“彆着急,你總得容將死之人說幾句遺囑,交代一下後事吧。現在,”龍又將目光重新投向北冕,“你準備好了嗎?”
熾頗爲擔憂,連龍手下的那個銀髮男自己都險些打不過,那這個龍的實力豈非更加恐怖?不過眼下對方既然指明要與北冕決鬥,自己在那個銀髮男隨時可能暴起一擊的無形壓迫下是沒機會給北冕生什麼幫助的,卡卡情況更糟,別說戰鬥,就連自保的能力也喪失,那麼,這場戰鬥,只能是北冕一個人的戰鬥了。想到這,北冕許多的話鬥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最後張張嘴,卻只是吐出了最簡單的一句話:“小心點,北冕。”
北冕點點頭,又看了眼帶着一絲貓捉老鼠般的戲謔笑容的龍,不敢隱藏絲毫實力:起手就是瞬閃,瞬間來到龍的身前,力量最大的“龍虎嘯”至下而上直奔龍的下巴而去。龍仍舊死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連笑容鬥未曾變過,只是輕輕地伸出一隻手指指向北冕。
突然,龍的笑容消失了,臉上瞬息之間換成了一副錯愕和不解的神情。北冕這時想不通龍爲什麼會有這種神情,當然這時有沒有其他的時間來想這些亂七八糟與戰鬥無關的事,他只知道——龍虎嘯結結實實地打中了龍的下巴,將他直轟到半空中去。銀髮男,小丑帽,卡卡,還有熾,所有人都愣住了,甚至連北冕也都沒想到自己竟會這麼輕易地得手。
“怎麼會這樣,”北冕心裡有些微的驚訝,但瞬間就釋然了,“這定是他故意中的這招,好以此來摸清自己的實力。否則像他這樣一個實力絕對強橫的人物怎可能被自己一招擊敗!不能鬆懈!”北冕衝上半空,連續計“十段斬”如暴風驟雨般地接連轟到龍的身上。龍在空中毫無還手之力,只是一味地被動挨打,除了朝着天空狂噴鮮血就連說話的空隙都無。
“這廝還在裝!”北冕心中怒火更盛,既然指名點姓地要求戰鬥,卻不拿出自己的真正實力,這不僅死對對手的侮辱,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既然如此,就讓你看看不尊重對手的下場吧。北冕眼中的“V”形金色字符越來越亮,越來越亮,直至讓人無法正眼直視。“天殺!”北冕雙手一錯,一個“V”字形的金色閃電憑空出現,朝着龍似慢實快地下壓過去。
眼看這道金色的“V”形閃電就要打到龍的身上,北冕卻突然做了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他飛身上前,單手抓住了這道閃電的邊緣,硬生生地止住了它的去勢。“北冕,”戰鬥發生得太快,熾實在看不明白,“只要再給他致命一擊就可以結束了啊!你到底是在做什麼!?”北冕握住“V”形閃電的手已迸出鮮血,蒼白的臉上更是看不出任何興奮的神情。此時北冕已將全副心神都放在這道金色閃電之上,哪還有餘暇回答熾的問題。
“嘿!”僵持了幾分鐘,北冕陡然發力,猛地將那道“V”形閃電捏成斑斑點點的金色光片,消散無形,這才鬆了口氣,委頓地掉落地上。“北冕,”熾匆匆跑過來,一把接住力竭的北冕,將他抱到卡卡身邊。看到北冕那隻抓閃電的手早已是白骨森森,連皮肉都被灼燒殆盡,一邊撕下一塊衣角爲他包紮一邊怪道:“你怎麼回事?不但沒有打倒敵人,還救他一命?爲此你你甚至廢掉你的一隻手!”北冕虛弱地笑笑,沒有作聲。
“爲什麼?”沙啞的嗓音從背後傳來,熾戒備地轉身看去,卻是龍在那個小丑帽和銀髮男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晃了過來,“爲什麼救我?我們不是敵人嗎?我還一直想要殺你!可你卻救了一個要殺你的人!爲此你甚至願意自己受傷?”北冕艱難地立起上半身,看着龍輕微卻認真地回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出了什麼問題,不過剛纔的你的確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普通人。要我對這樣的你下殺手,對不起,我辦不到。”
龍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着北冕的眼睛看了好幾分鐘,這纔開口:“你是一個奇怪的人,不過你會爲你今天的舉動後悔的,因爲等我傷好了我還是會回來殺你的。”熾勃然大怒不顧自己實力與對方間的巨大差距破口大罵:“你到底還是人不?北冕爲了救你連手都廢掉了,你居然說什麼傷好了還會回來殺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的血是冷的?你......”
龍把目光轉向熾,空洞的眼神裡只剩下絕對的虛無,令人恐懼的黑暗盤踞其中,熾的後半截話噎在喉中。龍再次深深地看了萎靡不振的北冕一眼:“我從來不會欠人什麼東西,你放心,今天的人情我一定會雙倍奉還。但是,爲了‘末世書’,我不得不殺你。所以我只能說聲對不起了。”說完,龍在小丑帽和銀髮男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地漸行漸遠。
“等一下,”北冕突然開口叫住龍,“雖然潛意識告訴我一定要找到‘末世書’,但我卻不知道我爲什麼要找這樣一本奇怪的書!我甚至連它是用來幹什麼的我都不清楚,既然你也在尋找‘末世書’,你可以告訴我它到底有什麼用嗎?”龍沉默了足足幾分鐘,才緩緩開口道:“如果你能得到‘末世書’,你可以向它提一個你最想知道的問題,它一定會給你最正確最完整的答案。”
“提一個問題?”北冕思考起來:“自己到底想知道些什麼呢?世界上最大的寶藏在哪裡?這是卡卡才關心的問題。怎樣變爲最受女人歡迎的男人?熾才熱衷於此的吧。自己既沒有特別迫切的願望,也對身外的名利毫不在意,那自己苦苦尋找這本‘末世書’豈非是毫無意義的?對了,”
北冕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個問題縈繞在心頭已久,只是剛纔自己一時間沒有想到,“關於我的過去我一無所知。在最初遇到卡卡那天之前,自己關於過去的記憶竟是一片空白,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過去又做過些什麼,在自己背後的那隻巨大的眼睛紋身又是怎麼回事?這一切的一切自己不都是希望找到答案的嗎?因爲連過去的親人的姓名和模樣都不記得,看來‘末世書’素自己恢復記憶的唯一選擇了。”
樹林裡又跳出個人來,大搖大擺地朝着北冕這邊走來。“難道龍那傢伙不守信用又殺了個回馬槍?”熾慌忙擺出應敵架勢,待看清來人模樣後才鬆了一口氣:”原來是你呀。”來人卻是熾又恨又怕的暴力女夕顏。夕顏走過來看了看北冕和卡卡的傷勢,回頭朝林子裡喊道:“老妹,出來吧,又有人受傷了。”
夕舞小跑着從林子裡奔過來,身後還跟着好幾個這次一起進入‘F’系統的下之學院的學生。夕顏指了指地上的北冕和卡卡,滿不在乎地道:“一個傷了肺,大概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一個傷了手,以後肯定會廢掉的。被打得如此難看,看來實力比小學生也強不到哪裡去啊!”夕顏說得如此輕鬆,似乎還帶着些許得笑意,這讓熾十分憤怒:“你說話能不能注意點。”
“喲,”夕顏故作大驚小怪,“我就愛這麼說話,怎麼了?難不成你還想找我較量較量?別忘了,剛進學院時你這個手下敗將可是連我兩招都接不住的!”熾的拳頭握得嘎吱嘎吱響:“你以爲我真的會輸給你嗎?”夕顏嘻嘻笑道:“手下敗將,來啊!”“可惡,士可忍孰不可忍!”熾揚起拳頭,夕顏也作好攻擊準備。
“喂喂喂!”一隻手從後面搭上熾的肩膀,“和女士動手不是一直都有礙你的紳士風度嗎?”熾一把將這隻手從肩頭打掉,忿忿道:“如果這個傢伙也能算女人的話,那我不就是上帝了?......”等等,這個語氣好熟悉啊,難道,熾轉過身,果然是卡卡這個混球!
“你不是不能說話,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的嗎?”卡卡擺擺頭:“夕舞治好了,連北冕的手也順便一起治好了。”熾看向北冕,他的白骨之手果真又回覆到完好如初的地步了。“多虧你了,夕舞。”熾一把抓住夕舞的手,連聲道謝。夕舞低着頭,臉紅得像個蘋果。
“我說,”夕顏毫不留情地把熾一腳踢了個滾地葫蘆,“現在可不是揩我老妹便宜的時候。”“不錯,”千羽這傢伙也不知從哪個角落裡蹦了出來,“我們過來的途中,遇到了一些我們意想不到的強大生物,雖然我們成功地將他們擊退,但一起來的同伴也已經死了四個了。”
“意想不到的強大生物,”北冕將那隻完好如初的手翻來覆去地看了看,“是什麼?”千羽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比如說——恐龍。”
密林中。龍突然站住不動,側過身子冷冷地盯着小丑帽:“你是不是以爲我不行了,就想取我而代之,得到我身上的‘末世書’殘章?”小丑帽慌忙否認:“沒有,我怎麼會生出這樣的想法呢?”小丑帽心中駭然,剛纔自己的確想趁着這個機會將龍殺掉,只是旁邊還有個實力不輸自己的寒沙,自己並沒有把握對付的了他,所以悄悄地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不過既然寒沙站在龍的那邊,那自己只好先隱藏起內心深處的這個想法。“就算我只剩下一口氣,”龍的眼中有歷芒閃動,“殺你也是易如反掌!”小丑帽點頭稱是,心中卻不已爲然,但當他擡起頭時,周遭的空間竟全都是一片虛空黑暗。
“這,這不是自己的‘寂寞虛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