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漸漸淡去,衆人又重見光明,四周的一切皆如幾分鐘前一樣,似乎剛纔的那短暫的黑暗只是衆人的錯覺而已。北冕忙掃視四周,見所有人仍然站在原地毫髮無損,這才放下心來。“剛纔的黑暗,”熾遲疑着開口,並不敢肯定餘人遇到和自己一樣的景象,“那是怎麼回事?”
千羽想了想道:“大概是幻想者知道了我們要去對付他,所以弄了這麼個古怪的東西出來,以此來警告我們的吧?”“不,”卡卡搖搖頭,否決道,“不是幻想者。試想,幻想者既然接到學院的指示要將我們盡數困在這個世界中,換句話說,他應該想殺死我們所有人才對。但剛纔我身處那奇怪的黑暗中,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若這黑暗是幻想者製造出來的,那個瞬間是他動手的最佳時機,但是我們所有人仍然好好地站在這裡,說明剛纔那絕對不是幻想者所爲。”
“算了,”北冕揮揮手止住衆人繼續談論的勢頭,“無論是不是幻想者都無所謂的了,大家沒事就好。”卡卡點頭道:“不錯,既然我們已經作出了自己的選擇,早就沒有了退路。這是一場我們與幻想者之間不得不進行的殘酷戰鬥,生存還是死亡,結局只有一個。”
“對了,”北冕看着千羽,問道,“幻想者到底藏在這個世界的哪裡?”千羽朝着北方一指:“他就在這個世界的極北之地,號稱世界之軸的地方。我們若是走路去的話,最少要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北冕皺了皺眉頭,“這麼久?有更快一點的辦法嗎?”
“有。”千羽肯定道,“那就是飛過去。”“飛,飛過去?”院謝嘴巴張得老大,臉上盡是不可思議的神情。千羽嗯了聲,續到:“飛翔的速度不僅遠遠超過在地面奔走的速度,更重要的是,在天空飛翔可以無視地形;但在地面行走,最浪費時間的卻是一些人類無法通過的歧路,譬如說深淵,或者高山。像這種地形我們不得不繞路,所以三個月還只是保守的估計。”
“可是,”院謝苦着臉道,“我不會飛啊。”北冕問夕顏夕舞兩姐妹:“你們也不會飛嗎?”夕顏大咧咧的道:“我纔不是鳥人哩!”夕舞也是紅着臉搖了搖頭。北冕笑道:“嘿,沒關係。我也不會飛,不過我有其他的辦法。”
熾全身冒着丈許長的火焰,在天空劃出一條燦爛的晚霞,不過神情可不怎麼好看了:“喂喂喂喂,我快堅持不住了,北冕你這個殺千刀的,你這個傢伙是不是冷血動物啊?你居然會想出這樣的辦法......”十米開外的北冕興奮地打斷熾:“喂,你速度慢下來了哦,**要砸到你屁股上了。”熾回頭看時,果然北冕腳下的那顆兩米多長的**離自己越來越近,忙加快速度,免得自己被這個超大號的“熱追蹤**”轟成十七八片。原來北冕所謂的辦法就是讓熾全力在前面飛翔,院謝再製造出一枚超大號的“熱追蹤**”,目標定爲前面的熾,而北冕則站在這高速旋轉飛行的**之上,進行有史以來最驚險刺激的空中航行。
北冕左邊二十米外是揮舞着潔白的巨大羽翼的千羽,看他不緊不慢地一下一下地拍着翅膀,顯然還留有餘力,只是脖子上那雙把他纏得幾乎透不過氣的臂膀顯然讓他不是很愉快。“夥計,”千羽鐵青着臉對趴在身後的院謝吼道,“你想勒死我嗎?”“對不起對不起,”院謝急忙道歉,但緊閉的眼睛仍然不敢睜開,同時纏在千羽脖子上的手臂卻勒的更緊了。
右邊是一片由無數飛鳥組成的“黑雲”,上面坐着的卡卡和夕顏夕舞是幾人中最輕鬆的了。單看夕顏與卡卡談笑風生的模樣,似乎這不是一個前途未知,兇險異常的旅程,倒像是一場輕輕鬆鬆的郊遊。夕舞初始還有點害怕,坐在“鳥雲”上捂着眼睛不敢往下看,但過了好久也沒見出什麼事,況且姐姐夕顏在一旁鎮定自若地談笑,夕舞這才放開雙手,睜開眼睛四下打量:蔚藍色的天空在夕陽的餘暉下印上一抹金黃,幾道絢麗的晚霞掛在天邊,飛鳥自由自在地掠過無際的天空,清風拂面,帶來一絲清爽的涼意。
兩天之後。此時半空中的衆人即使沐浴在陽光的照耀下也感覺不到半點暖意,地表除了厚厚的冰層與結冰的海洋別無他物,遠遠望去,天與地就像連在一起,組成一個銀白色的世界。
“北冕,”千羽指着前面地面上的某處,“那就是‘世界之軸’了,同時也是幻想者領地的邊緣。”北冕沿着千羽之的方向望去:一塊高不可望的石柱沖天而起,上面刻着奇奇怪怪得繁複花紋。這塊石柱大得有些離譜,又出現得如此突兀,顯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北冕本來就懷疑這塊石頭不同尋常,這時得了千羽的肯定回答,更確信自己就要接近這個世界最核心的秘密了。
北冕高聲道:“大家先下去休息一下。”熾頭一個堅持不住,北冕話還沒說完身上的火焰就瞬間熄滅,直直地從半空中掉了下來——兩日兩夜的全速飛行,就算以他能力者的強橫體質也已打倒極限了,當然,旁邊一直注意着他的北冕及時地將他撈住了。北冕腳下的那顆超大號的“熱追蹤**”失去了追蹤源,,在天空中胡亂地轉了幾圈,突然爆炸開來——當然,這段時間餘人早已安全地從空中降到地表。
“夕舞,”北冕將熾抱到夕顏夕舞姐妹這邊,“你看看熾怎麼了?”夕舞翻了翻熾的眼皮,又號了號他的脈搏,微笑着答道:“他沒事,只是疲勞過度,只要睡上一天就會恢復的。”“哦,”北冕點了點頭,又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千羽,關心地問道,“你還好吧?累的話就先休息一下,我去找些食物。”千羽急促地呼吸了幾下,這纔開口道:“累倒有那麼一點,不過更可惡的卻是我背後的那傢伙,我沒累死卻差點被他勒死!”院謝紅着臉道:“對不起對不起,不過在那麼高的高度沒有任何防護措施飛行,我還是第一次,難免有那麼一點緊張。”
千羽毫無形象地呸了一口:“什麼叫毫無防護措施?莫非你對我的飛行技術沒有信心嗎?”院謝賠笑道:“當然不是,當然不是。”“好了,”北冕笑着開口道,“大家都挺累的,你們都先歇歇吧。卡卡,和我一起去弄點海魚。”卡卡“啊”了一聲,苦着臉道:“北冕,我也很辛苦,很累的呀,要不你自己一個人去吧。”
北冕一把拉住卡卡的袖子,不讓他溜掉:“你累?你累個屁!除了每三個小時換一次飛鳥坐騎,你還做了什麼累活?”“這,卡卡眼珠子一轉,強辯道,”其實召喚動物幫忙也是非常消耗體力和精神力的,尤其是一次召喚大量動物,更加......”“如果現在不去的話?”北冕笑眯眯地道,“呆會的烤魚可就沒你的份哦!”
“要不,“夕顏走過來對北冕道:“還是我和你去吧?”北冕沒回話,只是一直笑眯眯地盯着卡卡看。“得,”卡卡終於被北冕這“毛骨悚然”的眼神看得受不了了,舉起雙手作投降狀道:“好好,我去,我去,我去行了吧?”北冕這才收回目光,微笑着回回答夕顏:“這地方離幻想者和世界之軸已經很近了,他們都累得沒多少戰鬥力了,你在這看着他們就好了。對了,順便在這生一堆火,沒問題吧?”夕顏翹着嘴道:“當然沒問題了。”
北冕轉身和卡卡去遠處結冰的洋麪上破冰捉魚,不到半刻便捉了好幾條肥美的海魚。北冕與卡卡得意地一人提着幾條活蹦亂跳的鮮魚回來時,夕顏不知用了什麼辦法果真在結冰的地面上生起了一堆篝火。院謝正脫了鞋子在那上面烤火,千羽皺着眉頭沒有出聲,夕顏大聲地揮舞着粉拳呵斥院謝,命令他穿上鞋子,夕舞在一旁偷笑,熾還在昏睡。“魚來啦!”北冕和卡卡興沖沖地提着魚跑回來,其中兩條已經被刮完鱗片,開膛破肚。
“等等,”夕顏攔住正要把魚往火堆裡丟的北冕,“你就這樣烤魚?”北冕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解道:“那要怎麼烤?”“哼,”夕顏怒道,“上次在密林裡烤肉的時候你難道沒看到過嗎?”北冕又摸摸後腦殼,傻笑道:“上次考肉啊?抱歉,我當時我太累了,吃肉的時候倒是醒來過,至於其他的時候嘛,”說到這北冕挺挺胸,“我在養精蓄銳,好應付即將到來的危險!”一旁的卡卡小聲嘟囔道:“明明就是說了幾句誰都聽不懂的大道理後矇頭大睡,還好意思是說什麼‘爲即將到來的危險養精蓄銳’!臉皮真是厚過城牆啊......”
“烤東西吃的話,”夕顏耐着性子解釋道,“就是用鐵器或者比較結實的木棍穿過魚或者肉,吊在篝火先上面用猛火烤,到了一定的時候再用文火薰,如果允許的話還可以放點鹽或者其他的佐料,這樣考出來的東西纔好吃。懂不?”北冕老實地搖搖頭:“不懂,我只會吃。”夕顏暗暗罵了聲“豬”,恨恨道:“總之問題就是現在沒有烤魚的傢伙,照你那樣直接將魚丟進火堆裡最後只能吃變成焦炭的魚。”
北冕作虛心狀求教:“那該怎麼辦?”夕顏道:“很簡單,找個能夠將魚穿起來得東西,再支起兩個架子,就可以開始烤了。”“要不,”院謝開口道,“我弄三架機槍作烤具怎麼樣?”夕顏否決道:“機槍作支架還可以,不過作橫架——你想魚裡面有槍油味嗎?”北冕,卡卡和院謝頭搖得像撥浪鼓。夕顏笑眯眯地道:“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四人齊齊將目光投向旁邊的千羽。
“喂喂,”千羽被這幾人的目光弄得很不自在,“你們到底在打我的什麼主意啊?”北冕涎着臉湊過來:“千羽,你那翅膀上的羽毛......”千羽慌忙後退兩步:“你們別想打我翅膀的主意!”院謝嘎嘎笑着逼過來:“就只要一根而已嘛,也用不着這麼小氣是不?再說你那翅膀上的羽毛掉了還是會在長的對吧?爲了大家的福利你就小小地犧牲一下吧!”卡卡沒有說話,只是嘿嘿乾笑着把千羽的後路給堵住了。
情況不妙!千羽忙從體內展開巨大的翅膀,看來下地無門,唯有上天了。左路的北冕早有準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唰”地一聲撲過來,硬是從千羽身上拔了一根羽毛。千羽啊呀一聲慘叫,聲音之淒厲足以讓聞者傷心聽者落淚,但那邊那三個正興高採樂地烤魚的傢伙對千羽的慘叫置若罔聞,顯然對烤魚更敢興趣。
魚烤好的一瞬間,一直昏迷着的熾突然醒來,一眨眼已抓住烤架上的一條烤的金黃的魚,將它連骨帶刺地吞入腹中,連渣都沒剩,更絕的是,一氣呵成地做完這個連貫的動作後,熾“哐當”一聲又倒了下去。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連一直盯着烤魚大吞口水的北冕都沒反應過來就只看到烤架上獨剩下一條烤魚。趁着衆人傻眼的剎那,北冕不顧燙手,猛地抓住剩下的那條魚就往嘴裡塞。
“你——”卡卡這才反應過來,猛地一把抓住還露在北冕嘴外的半條魚尾巴,“太不厚道了,居然做出這樣的事!”北冕鼓着腮幫子爲最後的魚尾巴奮戰到底 終於獲得了最後的勝利。“可惡,”卡卡氣惱地看着北冕得意洋洋地將最後的半條魚尾巴也吞進口中,惡毒地咒道,“連魚尾巴都不留給我們,真是一頭貪吃的豬!”不過不論怎麼罵,烤魚還是沒有了,餘人雖然火大,但讓北冕將吃進去的東西再吐出來似乎不太可能,而那邊那個開偷魚之先河的傢伙又睡得像條死狗似的,衆人無法,只好再烤一次。
“吼——吼——”夕顏干將魚放到烤架上,一陣響徹天地的奇怪嘶吼聲漸漸傳到所有人耳中。“這是?”北冕的臉色難得地嚴肅起來。“不用猜了,”千羽苦笑着望向怪吼聲傳來的方向,“這是龍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