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輕輕點了點頭，視線轉向巨人屍體揹負的石拱門，問道：“這扇門還能用？”
白芷走上前去，擡手輕輕摩挲着石門，淡然道：“只要提供足夠的能源，輸入正確的基因密碼，它就可以再次被激活。把我抓走的那個斯梅爾蒂星人妄想利用我打開傳送門，去往衆神之地，幸好莫雷獸體內還殘存着一絲能量，在它猝不及防之下將它殺死了。”
“衆神之地？”林琅疑惑地重複道。
白芷道：“沒錯，衆神之地，那裡是能戰勝斯梅爾蒂艦隊的希望所在，你可以把它理解爲超遠距離之外的一處高等文明聚集地，那個地方遠到即使以斯梅爾蒂星人的星際躍遷技術，也要飛行上萬年才能抵達，從理論上來講，是我們這片星域的中、低等文明永遠無法觸及的所在。”
“那這扇門難道能帶我們去那裡？”
白芷笑了笑，道：“算是吧，不過是以另一種方式。我們這片星域，從古至今誕生過的最強大的文明，就是斯梅爾蒂文明，但即便強大如它們，也只不過是浩瀚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箇中等文明，連一個高等文明都從未有過的星域，對那些真正的宇宙霸主來說就是貧瘠的蠻荒之地，衆神之地的存在們不屑於接觸我們，對我們這片星域中發生的任何事情也毫無興趣，想要擊敗基梅爾蒂艦隊，就只能靠我們自己。”
“這扇傳送門，可以將使用者的精神體轉化爲以太物質，無視空間和時間，一瞬抵達衆神之地。斯梅爾蒂星人雖然科技發達，但這扇傳送門所涉及到的原理知識，是他們從未涉足的領域，只有我們泰奇星人掌控這種技術。簡單來說，只要啓動這扇門，投入足夠的能源，它就可以把你帶往過去的衆神之地，等你在那邊度過了相應的時間後，時鐘重新指向你離開時的時刻，你就會回來。”
林琅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轉而又問道：“僅僅是精神體傳送過去，能獲得足以匹敵整個斯梅爾蒂族羣的力量？靠什麼，靠學習衆神之地的科技知識嗎？”
白芷搖搖頭，有些神往地道：“你要知道，科技並不是唯一的力量來源，衆神之地的存在們掌握了很多種力量途徑，肯定也有能通過精神體攜帶的強大力量。”
林琅盯着她看了幾秒，忽然問道：“那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又對我說了這麼多，該不會是想讓我和你一起去衆神之地吧？”
白芷再次搖頭，道：“你說對了一半，準確地來說，要去衆神之地的只有你，我去不了的。”
“爲什麼？”林琅怔了一下。
“因爲種羣的特性，我們泰奇星人的精神體無法轉化成穩定的以太物質，或者說，以我們目前的技術還達不到。文明程度越高、生命層次越高，精神體也就越難改變重組，能使用這扇門的，必須是低等文明生命才行。”
林琅張了張嘴，恍然大悟：“難怪你們明明掌握着戰勝斯梅爾蒂星人的法寶，卻仍落得個星球毀滅、被四處追殺的下場，原來你們造出來的這個東西自己卻不能用！那你們迄今爲止，送了多少低等文明生命去衆神之地？”
白芷沉默了片刻，幽幽道：“數百萬計。”
“就沒有一個成功的？”
白芷沉默不言，過了很久，才道：“傳送啓動之後，如果被傳送者成功獲取了力量返航回來，基本上不需要等待時間，或者說，對於我們這邊來說，使用者根本就從未離開，因爲他們去的是過去的衆神之地，當他們在那邊的時間點重新回到現在時，就會醒來。但這麼久過去了，幾百年，從來沒有一個人在穿過這扇傳送門後，能再次睜開眼。”
“爲什麼？衆神之地很危險嗎？他們都死了？”林琅禁不住好奇地問。
白芷嘆息道：“不知道，我們沒有和已經去往那邊的人通信的能力，或許他們都在那邊死了，也或許他們並沒有獲取到力量，不敢回來，或者雖然得到了力量，但卻對這邊的世界失去了興趣，不願再回來……什麼樣的可能都有。”
“……”
林琅擡手摸了摸額頭，努力消化着這些信息。
白芷轉身盯着他，平靜地問道：“所以，你要去嗎？”
“我……”
林琅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突然卡住了，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聽起來那個衆神之地如果真的存在的話，似乎也是個危機四伏的險惡之地，並不比地球這邊安全多少。
而且，那終歸是外星文明的聚集地，還是什麼高等文明、宇宙霸主的地盤……那裡的生命長什麼樣子？有什麼習性？是什麼樣的文明？他去到那邊之後該怎麼辦？這些都是未知數，未知的往往是最可怕的。
“難道憑我們自己，真的無法對抗斯梅爾蒂星人？”他忍不住問道。
白芷道：“絕無可能。斯梅爾蒂星人掌握着這片星域最先進的科技技術，其它文明，最強的也要比它們低兩三個等階，要發展數千年纔有可能趕上現在斯梅爾蒂星人的技術水平。”
剩下的話白芷沒再說，林琅也能聽懂。
等數千年後，斯梅爾蒂星人早就變得比現在更強了，到時候它們依然還是絕對的霸主。
強者愈強，弱者永無翻身之地，這就是這片星域目前的現狀。
要想打破這個令人絕望的事實，只能求助於外域的幫助。
林琅忽然想到了西遊記，這不就是要有人去西天取經嗎？
他咬咬牙，心中終於做出了決定，沉聲道：“我去！”
“好。”白芷表情平靜地應道，伸手一拂，面前浮現出密密麻麻一團黑色棱晶，在她的操縱下向石拱門上的凹槽飛去，看得林琅眼皮一跳。
這是去了多少母巢才蒐集來這麼多的黑色棱晶啊！
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白芷頭也不回地解釋道：“從兩天前我獲取了傳承記憶之後，就開始蒐集能源準備開啓傳送門了……好了，現在你站到門前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