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間有了幾分意識,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鄭樂蔓掙扎着想要起身,卻渾身痠軟,摸到枕邊的手機,才發現手機已經沒電了。頭雖然暈的厲害,腦子裡卻不斷回放着近期每日新聞中都會述及的t病毒感染者症狀,再結合自己的症狀,鄭樂蔓心中頓時發寒。
鄭樂蔓掙扎着想去開牀頭燈,只是手還沒摸到開關,微擡着的頭終究還是栽倒在了枕頭上,陷入了昏迷。
尖叫聲、嘶吼聲、凌亂的腳步聲不斷的在耳畔響起,鄭樂蔓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在夢中,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是聽到各種彷彿諭示着不詳的聲音。
再次睜開眼睛,鄭樂蔓已經不再感覺到四肢痠軟,她只覺得現在又餓又渴。拎起牀頭的開水壺,猛灌了幾口,才仿若重回人間一般了。放下水壺的時候,眼睛瞄到一旁的電子掛曆,鄭樂蔓整個人都僵住了。
3月15日!她記得自己從公園回來是3月9日的下午,一覺睡醒竟然已經過去六天了?視線轉到水壺上,鄭樂蔓感覺自己要崩潰了——那麼,她剛纔喝的水竟然是六天前燒的?
啊——天吶,她該慶幸白開水不會像茶水一樣長毛嗎?最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以一個醫生的學識,她不認爲發燒病倒在牀上六天沒吃東西,沒有人照顧,沒有任何治療,感覺卻如此良好!
鄭樂蔓習慣每天洗澡,並不代表她不知道六天沒洗澡,身上竟然可以髒成這樣。哪怕是出了冷汗,也不至於像污水溝裡爬上來一樣吧?
聞到身上的酸臭味,鄭樂蔓甚至顧不得飢腸轆轆的狀況,直奔衛生間。咦~沒電?喝~沒水?一覺醒來,停水停電是什麼節奏啊?真是人一倒黴,喝涼開水都塞牙縫。
鄭樂蔓身形一閃,人已經消失在原地,進入了聖境。聖境中並沒有其他人,溫度也比外面高一些。鄭樂蔓直接拿了衣服,到河邊洗頭洗澡。看着身上搓洗下來的泥垢,鄭樂蔓越發懷疑自己是不是夢中在聖境荷花池的淤泥裡滾了一圈。
當清理完自己,鄭樂蔓再次感覺到渾身痠軟,不過這次卻是餓的。感謝聖境的創造者,感謝聖境的歷代主人,感謝聖境。因爲聖境一些神奇的儲物空間可以保持食物不變質,甚至溫度也不變。鄭樂蔓才能直接找之前儲備的熟食充飢。
感謝上蒼,終於活過來了!摸了摸飽食的肚子,鄭樂蔓一臉滿足。只是收拾東西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再次玄幻了!
這、這些東西竟然都是她吃掉的嗎?看着放在面前的空鍋空盤子,鄭樂蔓終於有了幾分理智。六天沒吃東西,然後一口氣吃了平時三天的飯菜?這是暴飲暴食的節奏啊,鄭樂蔓考慮她應該先去找些健胃消食片出來。
出了空間,鄭樂蔓感覺整個房間都瀰漫着一股酸腐臭味。將散發着異味的牀單被套丟進洗衣機,鄭樂蔓拉開了陽臺上的窗簾,迎着暖洋洋的太陽伸了伸懶腰。
“吼~吼~”清晰的嘶吼聲從樓下傳來,鄭樂蔓的身體僵了僵——夢裡聽到的聲音!
猛地撲到陽臺上,像樓下望去。就看到小區下面很多“人”在漫無目的的遊蕩,四肢僵硬,行動遲緩。鄭樂蔓心中有了非常不妙的預感。
轉身衝進房間裡,拿出瞭望遠鏡。鄭樂蔓因爲住在最高的十六樓,從陽臺往下望去,看人自然不是很清晰。以望遠鏡看下面,視線停留在了小區的一角。
三四個“人”圍在一處蹲在地上撕咬着一塊“肉”,隨着撕扯的動作,那塊“肉”被掉過了頭,雖然血肉模糊,依稀可以分辨是一個幼童的頭顱。
忍不住的惡性,讓鄭樂蔓一陣乾嘔。作爲一名外科大夫,鄭樂蔓沒少見這種血肉模糊的場面,甚至比這更加血腥的都見過。若是享受這頓“盛宴”的是一條狗、一頭豬甚至任何動物,也不會像這幾個長得人的模樣的怪物讓人覺得噁心。
鄭樂蔓轉開視線,看向了小區中其他的怪物。這些東西活動的時候,肢體有些僵硬,目光呆滯,彷彿漫無目的的遊蕩卻又彷彿在覓食的野獸。這應該就是在公園裡見過的“喪屍”了。
鄭樂蔓轉身回到屋子裡,給手機換了備用電板。打開收音機收不到任何頻道,所有號碼不是無法撥通就是無人接聽。
“嘭”手機被重重地仍在了牀上,這種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重生變成鄭樂樂,身邊沒有任何熟悉的親友,鄭樂蔓感覺已經很糟糕了。現在回想起來,其實那個時候似乎也不太糟糕。
鄭樂蔓思考一會兒,將衣服、食物等能夠用的上的東西一股腦兒塞進了空間裡,又從廚房裡找了一把菜刀,打開了門。這邊的公寓,每個單元每層有兩戶人家,與鄭樂蔓同住頂樓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美女白領。
“叩、叩、叩”鄭樂蔓敲了敲門,想知道對方是否在家。過了一會兒沒有聽到應答,正要離開之際,卻聽到門上傳來一聲重重的撞擊聲。
鄭樂蔓正想喊話,裡面緊接着響起了一聲又一聲的撞擊聲。這樣的撞擊絕非人類所能發出的,且不說美女白領獨居不會被人反鎖在裡面。就算被反鎖在其中,裡面的人聽到敲門聲也該是回話,而不是仿若沒有痛覺的撞擊鐵質的門。
鄭樂蔓也不知道自己的聽覺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敏感了,竟然能夠聽出撞門的聲音並非用器具造成。停水停電的話,電梯只怕也是不能用的,鄭樂蔓提着菜刀直接走向了下一層。
才走到樓梯口,就看到15樓走廊上游蕩着一隻喪屍。那是個男性喪屍,雖然皮肉腐爛的厲害,鄭樂蔓還是一眼看出對方變成喪屍前,最多不會超過三十歲。
鄭樂蔓發現喪屍的同時,那隻喪屍顯然已經發現了她。嗷嗷叫着,步履蹣跚卻滿是渴望地向她撲過來,那隻喪屍離樓梯口很近,除非鄭樂蔓準備撤回十五樓,否則必然無法退縮。
在樓上觀察喪屍的時候,鄭樂蔓就發現,身體的傷害並不能讓它死去。結合在公園裡那個警察直接爆頭,估計只有頭顱纔是喪屍唯一致命之處。
等待着喪屍的接近,在其撲上來的一瞬間,側身,菜刀從斜後方直接砍向了喪屍的頸項。頭顱咕嚕嚕地滾落在地上,身體撲倒在臺階上。
鄭樂蔓卻愣愣地看着握着菜刀的手,剛纔——力氣好像變大了不少?
與十六樓一樣,十五樓同樣是兩戶人家,其中一戶的門大開着。鄭樂蔓小心的走入其中,這幢樓都是一室一廳的戶型,臥室的大牀上仰臥着一具女性屍體。屍體其實已經被啃咬的殘缺不全,能夠一眼分別出是具女屍也是因爲屍體上被撕裂的睡裙和沒有被喪屍吃掉的長髮。
牀頭櫃上擺放着一男一女小情侶的合影,照片上兩個人的笑容都很燦爛。若是沒有估計錯,外面那具喪屍應該就是照片上的男人,變成喪屍之後卻吃掉了自己的女友,並且在家門前不斷徘徊。
末世前,鄭樂蔓已經儲備了大量的物資,對於“兇案現場”可能找到的食物並不太掛心。她現在迫切需要找到一個人,一個活人,讓她明白自己昏迷的這幾天,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怎樣的玄幻事件。
敲了敲另一家的門,依舊沒有任何迴應。比樓上好的是,至少沒有聽到屋子裡有喪屍撞擊門的聲音。
走廊上,那隻落地的頭顱還張嘴咧牙地想要撲上來,卻沒有身體可以操控,翻白的雙眼依然充滿了對“食物”的渴望。鄭樂蔓無端的感覺到煩躁,拎起菜刀對着那個頭顱一陣猛砍。血肉濺了滿地,也有部分濺在鄭樂蔓米色的風衣外套上。
這樣的行爲卻完全無法發泄出心中的憤懣,若非顧忌招來喪屍羣,鄭樂蔓都要忍不住跑到陽臺上去大喊三聲。
一直往下,鄭樂蔓走到八樓的時候,已經砍死了六隻喪屍,卻沒有找到任何一個活人。八樓通往七樓的樓梯口竟然疊着兩張長沙發,路被堵掉了。卻不知道是樓上的人變成喪屍前乾的,還是樓下的倖存者怕樓上的喪屍下來才堵上的。
兩張沙發雖然是疊放起來,卻用繩子固定在樓梯扶手上,倒是不容易推動,鄭樂蔓乾脆攀過沙發爬下去。七樓的走廊上有些血跡,不過並沒有發現喪屍。
鄭樂蔓的精神稍微放鬆了些許,卻也謹慎了幾分,小心翼翼地下了六樓。六樓的樓梯口上掛着一串鈴鐺,這串鈴鐺應該是有人故意掛在這邊示警的。
鄭樂蔓伸手搖了搖鈴鐺,果然看到靠近樓梯口的門快速被打開。一個提着菜刀的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看到鄭樂蔓明顯愣了一下。
“鄭醫生?”男人不確定地叫了一聲。
鄭樂蔓倒是沒料到對方竟然認識自己,點了點頭:“鄭樂樂,十六樓住戶!”
自從接受重生的現實,鄭樂蔓就開始逐漸習慣了鄭樂樂的名字。她擁有的是鄭樂樂的身份,身份證上也只有鄭樂樂的名字。
男人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欣喜的感覺,旋即眼神卻閃了閃。鄭樂蔓卻沉浸在終於看到活人的驚喜中,並沒有在意。
“這幢樓還有其他人嗎?”鄭樂蔓試探着問道。
男人頓了頓,旋即笑道:“有,有,我們這個單元加上二單元,一共有十二個人活了下來。爲了安全大家現在都搬到了這個單元的三樓四樓到六樓,大家住在一起也覺得安全些。這些天,鄭醫生一直都在樓上嗎?看來是前幾天沒有聽到聲音呢!”
他們這幢樓一共四個單元,每個單元都是十六層。現在所在是一單元,加上二單元一共便是六十四戶。這邊的公寓樓入住率基本達到了70%——80%。因爲是單身公寓,住戶一般是單身男女或者情侶、夫妻,也就是估計有50-100人,可是如今活下來的加上她也就十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