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任憑他心智堅韌,也不禁升起一股悲觀之意,這片荒涼的大地似乎沒有盡頭,若非他現在對五穀雜糧的依賴有所減輕,不然換做一個普通人,恐怕早已體力不支,倒地不起,蘇辰擔心蘇可人,她無疑屬於普通人這一類,不知現在身在何處,能不能活着離開這裡,蘇辰自嘲一笑,現在他已經是自身難保,壓下一切的煩悶,他繼續踏上了行程。
乾涸的大地,寸寸龜裂,這是一片死寂之地,寸草不生,空無一物,高空之上,灰色的太陽詭異萬分,沒有云彩,瀰漫的是無盡的陰涼,蘇辰已經習慣這種冷清,他不甘心,並沒有放棄,朝着未知的盡頭前行,正午時分,一具龐大的獸骨出現在前方,幾乎與一座小山無異,只是模樣怪異,不曾見過,並沒有石化,形狀如魚,但是卻生有四肢,更爲不凡的是,這具獸骨晶瑩剔透,猶如寶玉。
“這是什麼?荒古時的生靈?”蘇辰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具骸骨的主人身前必定強大得恐怖,骨頭晶瑩剔透,彷彿還殘留着神性。
“這是已經消亡的種族,傳聞在荒古前,是海中霸主,曾經的王族,可惜時代變遷,被其他族羣所取代,荒古之時,該族最後一名子嗣夭折於妖族異界之中,當時老主人頗爲遺憾,想要爲其續命,可惜無力迴天,爲何這裡會有一具獸骨,而且有聖人修爲”東皇鍾顯得極爲詫異,這可是荒古前的王族,舉世罕見。
“這片世界到底是一處怎樣的所在?”蘇辰近乎麻木,他駐足了半刻,便再次踏上了行程。
“皇者開闢的異界?亦或者這乃是荒古前開闢的異界,是某位古皇的手筆”東皇鍾驚疑不定,他想到了很遠,有這個可能,雖然那個時代,蠻族還不曾誕生,但是很有可能,對方只是機緣巧合之下,來到了這裡,最終埋骨於此。
“柳州城只是一道門戶,溝通兩個大世界,但是這樣···”東皇鍾戛然而止,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但是隨即發出陣陣不滿的呢喃,它的思緒再次被阻斷,已知的元素不足以構建出完整的框架,它還需要更多的信息。
夜幕很快降臨,天地間沒有一絲光亮,陰森沉寂,蘇辰心絃緊繃,果然,那種強烈的不安再次涌來,伴隨着陣陣陰風,令人膽寒,這次他並沒有立刻以佛經驅除,而是默默的承受,雖然心中有所慌亂,但很
快平靜下來,四周死寂,但是時不時傳出輕微的風聲,蘇辰一動不動,甚至並沒有取下揹負在身後的軒轅劍,璇璣之中,東皇鍾同樣密切關注着外界。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直至天亮,陰霾淡去,蘇辰幾乎以爲自己的不安都是錯覺,那陣陣陰風只是異象,至始至終都不存在任何鬼怪,但是東皇鍾否決了這一切,顯得極爲躁動,對方一直糾纏,卻遲遲不曾動手,肯定有更大的圖謀,可惜憑藉蘇辰的實力,不足以鎮壓這隻惡鬼,他只得靜觀其變。這已經是第六天,蘇辰滴水未進,已經感到了一陣虛弱,雖然並不礙事,但是如果一直走不出這裡,那麼等待他的將會是死亡,與那些骸骨無異。
乾涸的大地上,蘇辰遇到了第三具骸骨,這是一具人骨,只剩下骷髏骨架,但是通體晶瑩,閃爍着淡淡的光澤,更爲可怕的是骨體之上,殘留着些許猩紅的血漬,妖豔無比,似乎不曾乾涸,這絕對是一位可怕的聖人,只是不知爲何,枯寂於此,蘇辰閃過一絲莫名的悲涼,這是殘留在這片世界的‘念’,這尊聖人很不甘心,死後甚至不曾倒下,他昂然立於天地間,一截骨指伸出,遙指前方。
“聖人王,有機會衝擊皇者之境的巔峰存在,可惜一步之遙,卻不知道斷絕了多少千古人傑”東皇鍾奶聲奶氣,但卻透着幾分悲涼,荒古時,聖人如芸,無數驚採絕豔之輩,大都葬送在武道途中,皇者,立於絕巔,無數人苦苦追尋,但是卻始終不能踏出那最後一步,殘酷而又悲壯。
“前方,到底是一處怎樣的所在?”蘇辰心中困惑萬分,竟然有這樣可怕的存在埋骨於此,聖人中的王,距離皇者只差一步之遙,最後他拜別了人族先輩,匆匆遠去,一路荒涼,但是卻多了幾分不尋常,不時有一具骸骨露出地表,這是至強者的屍骨,歷經百萬載不曾消散,東皇鍾顯得極爲不安,灰色的世界,了無生機,彷彿是強者的墓地,透着無盡的悲涼,他們爲何會出現在這裡?爲何皆埋骨於此?
第十天,天地之間終於不再是空無一物,一道模糊的影子坐落盡頭,很像是是一座巍峨的大山,這讓蘇辰心神一震,彷彿重新煥發了活力,他朝着那個方位默默前行,不曾改變方位,不曾停下腳步,整整十天,他幾乎真的以爲自己置身在一處被遺棄的世界,十天來,那種陰冷的氣息始終存在,每逢夜幕將臨,始終纏繞着自己,按照東皇鐘的說法,這是惡鬼在覬覦,很可能這尊‘靈’,是某位絕世強者不滅的‘念’,那些屍骨便是最好的證明,這其中可是有聖人王一般的存在,一步即可爲皇。
看似近在咫尺,但是整整三天過去,那道影跡仍在視野盡頭,不過總算清晰了不少,不像是一座巍峨的巨山,更像是一道支撐蒼穹的頂天柱,直入雲霄,這個推測,讓
蘇辰暗自心驚,可以想象那是怎樣一副盛景,氣勢磅礴,猶如神話傳說,即便東皇鍾也捉摸不定,它不斷的催促,想要儘快到達那片地域,途中,不時有不朽的骸骨顯現,通透晶瑩,閃爍着淡淡的光澤,這是聖人的屍骨,堪比神兵,其中更是有不少早已消逝在荒古時的種族。
第十五天,一切開始明晰,蘇辰幾乎難以保持平靜,那天地盡頭巍峨聳立的竟然是一株古樹,枝幹粗大,猶如山嶽,彷彿是這片天地的唯一,是萬物的源頭,東皇鍾久久沉寂,一言未發,第十六天,正午時分,參天的古樹愈發的清晰,蘇辰幾乎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眼前的盛景,一棵古樹聳立於天地間,彷彿是支撐九天的天柱,雖然相隔甚遠,但是仍能感受道那份磅礴,與之相比,自己顯得太過渺小,微不足道。
“這是龍樹,而且是本尊,荒古時,不曾顯化世間,世人皆以爲本尊紮根於龍脈深處,不會輕易現身”東皇鍾一字一句,凝重萬分。
“龍樹本尊,堪與皇者並肩的存在,怎麼可能”蘇辰近乎麻木,顯得不可置信,當初在秦嶺,他曾經見過一株龍樹,不過那是億萬年後的後裔,神性早已蕩然無存,但是這棵孕育於九州的龍樹爲何會紮根於此。
“雖然老主人也不曾見過本尊,但是絕不會有錯,唯有最爲遠古的龍樹本尊才能生長到這般磅礴,巍峨如山嶽,傳聞龍樹孕育着‘生’的希望,可以化混沌爲天地,支撐起一片世界,但是爲何,它竟然乾枯了,枝葉都已經凋零,爲何會這樣,不在六道輪迴之內,堪與皇者並肩,但是卻不能亙古長存,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竟然有一位皇者隕落於此”東皇鍾帶着無盡的悲涼之色,它經歷過天宮一戰,那一幕幕怎麼可能忘記,十萬修士血染青天,埋骨異域,那是何等的悲壯,它本以爲有朝一日能夠重上天宮,血祭英靈,但是卻不想,這裡竟然有龍樹凋零?這預示着什麼?難道九州真的沒有希望了麼。
“凋零的龍樹,爲何會這樣?”蘇辰注視着遠方,枯寂的龍樹,了無生機,孤零零的紮根於荒涼的大地上,訴說着一段無言的悲涼,那是他根本難以企及的境界,這裡,聖人都顯得微不足道,而他只是一名武道四重天的修士,想要成聖,都難於登天。
第十七日,聖人的屍骨遍佈,這裡已經算得上是樹下,遙望高空,卻看不到頂端,伸出去的枝椏並不多,不過數裡,相比於龐大的主幹,顯得微不足道,這棵龍樹真的凋零了,沒有了一絲生機,可以想象,當這裡枝繁葉茂之時,是何等的壯闊,枝椏縱橫,最少能伸出去數十里之遙,蘇辰神情黯然,不再急於前行,從這裡已經看不到整棵龍樹的外貌,它的本體太過龐大,東皇鍾一言不發,一位皇者的隕落,讓人酸楚,腳下,這變得的聖人屍骨都顯得微不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