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的聲音逐漸地遠去,高軻貼着窗口向下望去,見幾人在街口便已分道揚鑣。
其時已是入夜,天色有些陰沉。高軻一個閃身越出窗外,順着屋脊悄然跟在班的身後。
班一路向西出了鎮子;不同於東南面的樺木林、還有北方直達後山的柏樹林,整個鎮子的西邊是一條類似於山澗的溝壑,深約十幾丈,寬七八丈,看樣子似乎由南邊羣山中貫穿而來,直往北去。澗下奔流不息,澗上有一座二米來寬的吊橋,似乎有些年代了,頗有些搖搖欲墜之感。
班一路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高軻怕發出聲音,沒敢跟着上去,直到班過到橋對面,走了十幾米遠了。他才心翼翼地擡腳上橋,不想剛踏一步,便吱的一聲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
班頓時身形一頓,幸虧高軻身手夠快,一個縱步、矮身到橋邊一叢半米多高的雜草叢裡。
班回頭瞧了瞧,夜黑風高之下也瞧不太確切,只見吊橋上空空如也,以爲是大風吹動了吊橋,便沒太在意,繼續向前方趕去。
高軻眼看着對方慢慢從視野裡消失,暗暗心急,但那吊橋足有二十多米寬,他想不動聲色地走過去根本不可能。直到對方的影子都不見了,他這才騰身而出,快速地向對面奔去。
橋對面除了稀稀落落的灌木叢,還有幾棵雜樹外,就是一大片的農場,拐過幾畝農田,在一塊農場正中有棟兩層的木製樓,看樣子似乎是個倉庫。高軻張開動態視力、左瞧右看也沒有發現班的身影,料想對方應該是去倉庫了。便躡手躡腳地跟了上去。
還沒等他到達倉庫,便聽到了裡面傳來了對話的聲音……
“你現在這樣子恐怕是派不上什麼用場了。”一個略帶風趣的聲音、有些調侃地道。
順着他的對話似乎有個人搖頭苦笑了下,反問道:“那你能告訴我這個村子發生了什麼嗎?”聽語氣似乎對這裡的一切並不瞭解。
根據雙方的交談、高軻猜測他應該就是那些村民口中的那個當地的刑警了,這麼來、先前話的那傢伙、估計就是劉易斯了;他此來大部分都是爲此人而來,因爲聽村民的意思,這個劉易斯似乎對這裡的情況很熟悉,還知道一些冥神的秘密。
劉易斯並沒有直接回答刑警的話,而是稍頓了下,轉開了話題,“聽你的口音,你是加斯加州人吧,還是亞洲人血統,你來這裡幹什麼?”他話還沒完便吃牙咧嘴的‘嗤’了一聲,“哎,別亂動,咱們倆可是綁在一起……我的胳膊都快被你弄斷了……你倒底想要幹什麼?”
“我叫林恩,我正在找一個人,就是這個女孩,你見過她嗎?”林恩似乎拿出了什麼東西讓對方觀瞧,看樣子前面那番動作就是爲了掏東西。
“你們是一對兒還是怎地,不過看起來好像不太像啊?”
“或許吧……”林恩並不想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好吧,那讓我猜猜……她是布萊爾實驗室的生化工程師?”
林恩不由得嗤聲笑了一下,“你猜謎還真是有一套啊,能告訴我是怎麼猜出來的嗎?”
“這是六感的直覺!”劉易斯語聲中透着一絲神秘道。
“……”
“呵呵,開個玩笑,我曾聽前面村子裡有人談論過有關他們綁架了一名女工程師,關在陳年教堂裡的事情……”
高軻此時已經緊貼着倉庫外的木牆旁,倉庫並沒有窗戶、也看不見裡面的情形;他有些奇怪這兩人竟然還能若無其事地交談,那班跑哪去了?他剛準備強打精神用靈覺查看一下,忽然間東邊的一座木屋內傳來重物拖地的聲音,他陡地一驚,完全是下意識的,騰身就上了倉庫的房頂。
他剛趴下沒多久,木屋就房門洞開,只見班拖着一把可能是伐木用的大板斧、從木屋中走了出來,直直地向倉庫行去。
倉庫內的二人還在茫然無知地交談着……
只聽得林恩問道:“那你又是誰?”
“劉易斯!曾是加斯加州的警察,不過現在只是個沒出息的廢物,偶爾哄哄女人開心罷了。”
林恩好笑道:“想退休了,是吧。”
“哼,這還看不出來嗎?有時候你只想守規矩好好的過一輩子,但是其他人卻一點兒也不理解你。他們只會不停地拉你下水,什麼英雄、豪傑……不過都是在媒體面前吹出來的。”
林恩沉默了一下,半晌略有些感慨地道:“我曾經也是個警察,雖然只上任了一個時。我剛到了警局,就捲到了莫名其妙的危急中,整個兒看守所裡涌出了無數死嬰般大、雙手全是骨刃的怪物。”
“你是那個德克薩斯鎮發生的滅亡事件是吧?沒想到你竟然是那起事件的倖存者,我也許在某種實驗室裡見過這種怪物的資料……”劉易斯的話語還沒等完,陡然間倉庫大門洞開,只見班雙目泛着紅光、口齒不清地拖着板斧向二人行來。
二人頓時大驚失色,但是他們是背對背綁在了一起,根本無法行動。劉易斯不由得奮力掙扎起來,“喂喂喂!做點什麼啊,警官?”
林恩也在奮力地想要掙脫枷鎖,“你別亂動啊?”
時遲那時快,班的板斧已經舉起,就在二人驚惶無措、滿面駭然之際,陡然間啪的一聲槍響,班的那顆碩大的頭顱霎時爆裂開來,污血、腦漿四處飛濺……二人不愧是高危職業的人物,危急時刻相當默契地一個倒滾,頓時避開了那柄筆直落下的大板斧。
天花板上房板洞開,從上面躍下一名二十五六歲的男子,一身黑色的風衣像袍子似得斜披着,整個兒左上半身都裸露在外,露出胸口處一個豁開的傷口,但是看樣子早已經結疤了;不得不,噬鬼的‘身體恢復’就是好用,雖然他在人類形態下還不能發揮完全,但是掏出胸口處鬼蜮蛛這麼大的傷勢,竟然這麼快就快癒合了。
“呀咿呀咿呀,看看是誰來啦,這不是我們鼎鼎大名的血族相公嗎?”也許是危機過去,劉易斯看到高軻不由得面露調侃道。
高軻將那把寧寧給他的警局手槍別在腰間,從剛纔他就將武器打成包裹背在肩上,畢竟當着二人的面他不好用紋身空間。
聞聽劉易斯這麼自己,他不由得一怔,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個充滿西方風格的面孔,臉頰精瘦、顎下一撮鬍鬚,約合二十**年紀的男子,“你認識我?”
“嗨,我不管你們什麼關係。能不能拜託你先把我們鬆開!”林恩聲中略有些惶急,在他面前的碎肉中,有個半透明狀的蜘蛛正準備爬出來。
“別擔心,這只是最初級的幼生體,它們不能離開人體太久,是不會對你造成威脅的。”劉易斯不緊不慢地道。
高軻看了看旁邊一臉驚慌的林恩,感到有些好笑,因爲這林恩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手下、紀檢部的老人徐衛東;只不過目前這徐衛東明顯成熟了許多,那英俊的面相更加透出了一股正義感。只不過看樣子,他似乎也不認識自己了。
他拿起那把沉重的大板斧,猛地一下就將拷住二人的鐵拷斬斷。
劉易斯目露好奇之色,“你真是體力驚人啊,這麼沉重的傢伙竟然被你單手就玩起來了。”
高軻並沒有正面回答他,岔開話題道:“你似乎對這些蜘蛛很瞭解?”
“呵,也不是很瞭解,大多是從你那情人那裡得知的。”
此時那隻蜘蛛已經一動不動了,高軻的經驗也由百分之七十一升到了百分之七十三。
林恩鬆了鬆手腕,對高軻道:“謝謝!”
此時的林恩二十六七歲,梳着個分頭,略有些亞裔血統,雖然他的眼球是寶藍色的,但是他的面孔卻很有東方的書卷氣,只不過他這個書生顯得身材結實了一些。
“不用謝,舉手之勞罷了。”高軻淡淡地道,轉過頭來,“問你件事,劉易斯,你知道關鳳舞的具體方位吧?”他不想多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鳳舞?喔……你是指你的那個情人吧。看來我今天實在很晦氣,竟然接連碰到了你們兩大情聖……”
他話還沒完,高軻直接拔出了手槍,他忙舉起雙手,“嗨嗨,開個玩笑而已,犯不着那麼緊張吧。你放心,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好歹也幹過兩年警察。在我力所能及之下,我會竭盡所能地幫你們的。”
高軻卻皺了皺眉頭,轉過槍把、將手槍遞給了他。劉易斯愣了愣,下意識地接了過來。高軻又從身後包裹中拿出各式各樣的槍械來,“趕緊挑你們習慣的拿吧,有人衝這邊來了。”他略有些緊張地道,靈覺告訴他來人似乎很多,其中有一個傢伙尤其的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