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43章 自我
槍聲中，一個變異人的頭當場爆裂，屍體呯地一下摔在了地上。
楚蘇腳步不停，一直向前走着，沉穩地向着那片地瓜地邁進。槍在他手中接連咆哮，轉眼間就將五個變異人送上了西天。
這時，他才停了下來，爲霰彈槍重新裝填彈藥。
一些變異人停了下來，看看同類的屍體，再看看楚蘇和那四個中年漢子，猶豫地起來，而是更多的變異人，仍不要命地向這邊衝來。
楚蘇不急不慌地裝好了子彈，猛地舉起槍，槍聲連響中，衝得最快的五個變異人倒地斃命。
但這時，他已經沒有時間再重新裝填彈藥了，他乾脆將霰彈槍隨手一扔，拔出手槍來，左右手同時開槍，剎那間，又有十多個變異人小腦袋被打破，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一邊開槍一邊向前，就這樣，一直推進到了那片田地中。手槍了的子彈打光後，他將手一縮，把手槍柄移到衣袋位置，將彈夾彈了出來掉進衣袋，再從褲兜裡取出兩個彈夾裝進槍裡，再將舉槍衝着變異人開火。
四個中年漢子，見在他的火力掩護下，變異人根本衝不過來，就放下了心，急忙蹲在地裡，開始挖地瓜。
地瓜，也就是紅薯，這種東西通常長得比土豆大，而且又好吃，關鍵是生吃也沒什麼問題，用它了填肚子確實是不錯的選擇。
楚蘇不間斷地射擊着，子彈打光，就再換彈夾，轉眼間，近處這幾十個變異人都被他殺了個乾淨。遠處，村子另一邊，那些變異人們仍在原地大吃大嚼，顯然因爲嘴裡有食，而對這邊的同類屍體沒了興趣。
其實要殺掉它們，最好的時機卻是晚上。但楚蘇不想耽誤太多時間，晚上，他還有其它的事要做。
在驚慌與恐懼之中，四個中年壯漢很快挖了幾麻袋紅薯出來，這些紅薯因爲還沒成熟，個頭都不大，但數量足以彌補一切。況且現在是拿它救命，不熟也罷，不大也罷，只要能填肚子就比什麼都強。
“好了，小楚，咱們走吧！”老米第一個站起身，衝楚蘇喊。楚蘇一點頭，提着兩把手槍轉身向村裡走去，途中把自己扔在地上的霰彈槍拾了起來，邊走邊上好了子彈。
四個中年漢子回到村裡，他們的家人立刻飛奔上去，把他們圍住，一個個都是淚流滿面的。
在老米的主持下，九戶人家將這些紅薯平均分了，各自拿着，歡天喜地地回家去做飯了。沒過多久，各家各戶屋裡就都飄出了誘人的香味――不得不承認，紅薯這種東西的味道確實好。
“那啥，小楚，到我家吃飯吧！”於小鳳的父親走了過來，熱情地衝楚蘇打招呼。“你忙了大半天，帶的吃的都給了俺們，也餓了吧？走，別客氣！”
楚蘇一點頭。他也需要補充能量了。
地瓜很香甜，就是吃完容易渴，楚蘇邊吃邊喝，於小鳳卻攔住了他：“不成的，這樣肚子裡全是水，不是真飽，到時力氣很快就會用完。”
“對，對。”小鳳媽笑着點頭。“先吃，吃飽了再喝。我們下地幹活時，都是這樣，要不不到晌午，就得餓不行了。”
楚蘇默默地點了點頭，安靜地吃着。
於小鳳在一旁，時不時偷偷地打量他的右手手背，等楚蘇注意她時，她又急忙把頭扭到一邊。
“我吃飽了。”楚蘇吃掉手中最後一塊紅薯後，站了起來。“請幫我準備一瓶水，再用袋子裝幾個……地瓜。我要先到城裡去。”
“去城裡？”小鳳的父親吃了一驚，“那我們……”
“你們認爲公路上的汽車站，還會有車嗎？”楚蘇平靜地說，“你們又認爲憑自己的雙腿，可以一直走到城裡嗎？你們或許可以，但村裡那些老人肯定不能。如果你們願意拋下他們，我可以不先去城裡搞輛車來。”
“那是得去一趟啊！”小鳳媽點頭表示同意，小鳳爸則一皺眉：“國家派你來，怎麼也不開輛車？”
“爸！”於小鳳嗔怪地瞪了她爸一眼，猶豫地看了看楚蘇的手背，似乎想要說出楚蘇自稱的那個身份。
“詳情之後再說吧。先幫我把水和食物準備好。”楚蘇說。
於小鳳立刻站了起來，找出一個小編織袋，裝了一堆地瓜，然後找到箇舊的行軍壺，到廚房灌了一下子水，然後挎着水壺，拎着編織袋往楚蘇身旁一站：“我帶你去，你不認得路。”
小鳳爸媽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也好。”楚蘇一點頭，衝夫妻倆說：“你們有個勇敢的女兒。全村的人，都應該感謝她。”
“那……”小鳳爸猶豫了幾秒鐘，最後還是一點頭：“孩子，路上小心，聽小楚的話……”
“放心吧。”於小鳳一笑，拉着楚蘇的手就出了門。
當楚蘇和於小鳳離開村子時，所以的村民都跑過來看，有的人直接焦急地問了起來：“小楚，小鳳，你們這是去哪兒啊？”
“楚大哥要到城裡，把車開過來接大家！”於小鳳回過頭，高聲叫着：“大家不用擔心！我們很快會回來的！”
村民們見他們一起離去，都是一臉的擔憂，但既不能追出來，也無法阻攔他們，也只好怔怔地看着他們去了，心中那一線獲救的希望，似乎又變得渺茫了起來。
走過佈滿了死屍的田地，楚蘇轉過頭，默默地看着遠處那些已經安靜下來的變異人。它們在互食的爭鬥中，已經極大地滿足了自己的腸胃，似乎一時間，沒有攻擊誰的念頭了，看上去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這些傢伙真可怕。”於小鳳多少仍有些恐懼。“楚大哥，你……你說的那些，真是真的嗎？整個世界上的人，真的全變成了怪物嗎？如果是這樣，那這些怪物……天啊，你之前問我附近有沒有村子……難道這些怪物，就是那些村子裡的鄉親變的？”
“應該是。”楚蘇點了點頭，只回了這麼一句。他現在沒有心情聊天，只是邁着大步，穿過近千米長的田地，重新回到了山林中。
“帶路的工作就交給你了。”他示意於小鳳走在前邊，然後晃了晃手中的槍：“別怕，它和我會保護你的。”
於小鳳默默地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只是帶着楚蘇一路走。沒多久，兩人就來到了一條山間小道上，順着山路走了起來。
八里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說它不長，是因爲在平地上，正常人最多用一個小時也就走完了；說它不短，是因爲當這段路是在密林間、山地裡時，就會變得異常的漫長。
因爲，這個距離是直線距離，是指從村子翻過山到達公路的直線有多長。
而山路卻是迂迴曲折的，實際有多長，沒人知道，但至少要翻上一倍。
當路走到了一半的時候，天色就已經黑了下來。楚蘇擡頭看了看西去的太陽，問於小鳳：“怕不怕？”
“有你保護，當然不怕了。”於小鳳回答道。她的聲音有點發顫，楚蘇當然聽得出，這是害怕了。他只是一笑。
又走了一會兒後，天終於完全黑了下來，月亮也慢慢地升上了天空，但很難照進這樹枝繁盛的密林。
楚蘇拿出了紅外線夜視鏡――這次來前，他考慮了一下，將它帶上了。黑夜對變異人來說是可怕的黑暗，對身爲正常人的楚蘇來說，也一樣是如此。但他並沒給自己戴上，而是叫住了於小鳳。
“把這個戴上。”他拉過於小鳳，將夜視鏡戴在她的頭上，調整好後，罩住了她的眼。
“這是什麼啊？”於小鳳戴上夜視鏡後，立刻吃了一驚，環顧四周，驚喜地叫着：“怎麼……怎麼我什麼都看到了？可爲什麼一切都是綠的？呀，你的眼睛放光了！”
“這叫紅外線夜視鏡。”楚蘇說，“專門在黑暗中用來看東西的。因爲是紅外線成像，所以是綠的。你在前邊帶路，戴上它能走得快點。”
“可真神奇……”於小鳳一邊嘟囔着，一邊向前走，確實走得更快了，只是楚蘇要極小心地趕上，卻更辛苦了。
“外面的世界是多麼奇妙啊。”於小鳳一邊走，一邊感嘆着。“有可以飛上天的飛機，有像真人一樣的立體遊戲，有那麼大的電影院，還有這種可以讓人看清黑暗的東西……可這樣奇妙美好的一個世界，就……就這麼毀掉了嗎？”
她的話裡透着一股感傷，楚蘇靜靜地聽着，忽然也有些感慨。
爲什麼我沒有她這樣的感慨呢？爲什麼當我知道整個世界已經變成了怪物的樂園時，我只是想到自己怎麼活下來呢？
那是因爲，她的眼中，世界是美好的，失去了這美好，就是可惜的。而在我眼裡，這世界……
他淡淡地一笑。
在我眼裡，還有什麼世界麼？當最後一個親人死去，當我報了大仇……
世界又是什麼？對當時的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那麼，那之後，我究竟爲什麼而活着呢？
他默默地想着，終於有了一個答案――沒錯，從報仇之後，我就只是爲了活着而活着。我要得到自由，可自由又有什麼用處？有什麼意義？我只是想要自由，想要繼續活下去，如此而已。
那麼現在呢？
他看着那個小姑娘的背影，聽着她對美好世界的眷戀，突然間生出了一個念頭――
我，要成爲真正的神，成爲最偉大的造物主，成爲創造美麗文明的人！
那不是爲了掙扎求存，不是爲了贏得勝利，而是爲了――實現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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