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那黃色光影變得清晰些,幾人這纔看清了,居然是一隻巴掌大小的黃色迷你小麒麟,但此麒麟卻並不是什麼幼崽,因它只有形而沒有體,顯然應該是元神一類的東西,凡是元神脆弱暴露在空氣中沒有載體,很容易會被天地靈氣所同化,並且也沒有可能自行凝形的能力,如此一想幾人頓時心頭一震,意識到什麼頓時大驚失色起來,目光不由落在了那金燦燦的成年麒麟獸的屍身上。
難道這是麒麟獸的元嬰?人修有元嬰妖獸也同樣有,但是兩者實力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如果此獸是元嬰一類,即使是沒有實體,元神之力也不是他們這樣的低階的金丹修士可以比擬,意識到這一點後,陳鶴哪裡還會覺得那迷你麒麟可愛,此時已是聞之色變,不待其它,頓時腳下一蹬便與黑豹突然向那門口,射去。
此時動的不止是陳鶴,那薛姓女修緊隨其後也是身形一動,黑衣女子見兩人消失在原地又如何不知情勢急迫,三人腳不沾地的前後便皆向石門那一條縫隙中飛竄,一隻堪比元嬰後期的麒麟獸即使沒有本體也可秒殺金丹,只看剛纔它將薛姓女修的師兄金丹後期大圓滿修爲一瞬間吸成了骨渣,便可知其的可怕之處,若一旦沾上絕無生還的可能。
相比另外兩人,薛姓女修此時的臉色明顯的白了又白,誰能想到她十數次的查探,耗費了多少心力和時間,本來以爲此次應是十拿九穩唾手可得的東西,如今卻是出了這樣的變故,想到自己剛纔那一踢之力,心頭已經意識到了那黑魘獸石板之下應是鎮壓着麒麟獸的獸魂。
想到此處,她心中不由暗暗罵着那將獸魂壓在石下的上古妖修,真是愚蠢至極,狂傲至極,殺了上古神獸麒麟居然還不將其元神徹底滅殺,只是用點血符和九階黑魘獸壓着,這如何能壓得住,他難道不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嗎,害得她此次不僅人財兩空,恐怕還會性命不保,不由的銀牙暗咬心中憤恨。
這一切說時慢,所有人的想法也不過是瞬間之事,陳鶴此時速度最快已經衝到了石門口,離門不過只剩下一丈距離,衝出去後到時藉着外面還未完全損壞的門符和焰火陣或者還可以阻擋片刻,眼見着石門近在咫尺,陳鶴卻是聽到耳邊傳來了一聲低喝:“呔!”
接着原本快速移動的身體頓時如墜千金重擔般砸向地面,此時他離門只剩下一臂半,幾乎觸手便可摸到,但是此時此時此刻他卻覺得這點距離有如隔着千萬裡,一時間巨大的壓力使得他手腳有如被鑄滿了鐵,別說伸手,便是動一下手指都不可能。
豆大的汗珠順着陳鶴的額頭劃落下來滴落到石板上,而此時石板卻是“咔咔”響了數聲,每響一下陳鶴便陷入到石板一寸,四五下後腿便已完全沒入到了石板之中,陳鶴已經感到了牙關開始戰慄起來,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黑豹怒吼的聲音,這聲低吼並不高,但是卻是將陳鶴如壓重斤的壓力減輕了些許。
黑豹是六階妖獸,但是其實力卻可與七階妖獸相當,甚至於滅殺,再加上它體內有一滴真龍之血,所以在面對那麒麟時,並沒有其它三人一獸那般狼狽,甚至在看到陳鶴陷入到地板之中時不甘的向陳鶴身邊用力的移了兩步,並憤怒的衝那黃色物大吼了一聲,原本應是震天吼嘯,但是出口卻只是低吼聲。
就在壓力頓輕的那一瞬那,陳鶴體內被壓制的元氣頓時劇烈的一縮一漲,全部輸了出去,原本落在地上的四柄元神法器頓時又亮了起來,然後開始緩緩的繞着陳鶴打轉起來,四柄元神法器並不需要陳鶴太多的元神指揮,因法器之中皆有器靈。
陳鶴元神法器中的器靈並不是普通的一些妖獸靈智,而是天地間自然靈氣孕育誕生之物,它們可自行吸收周圍的靈氣成長,之前又因吸收了大量福氣靈智大開,這些年又在陳鶴丹田以元氣溫養,並時不時的放出去遊耍,原來只是豆大的亮光,此時已經大了十倍有餘,其能力自然已經不是以前那般可比。
將元氣全力輸出後,因黑豹低吼減輕的那一瞬間的壓力又回來,但是四柄元神法器在他周圍圍着他轉動使他壓力減了兩成左右,他咬牙順勢盤坐了起來,四把靈器顯然也知道那黃色東西的厲害,只靠在陳鶴周圍轉動,時不時轉動路線還會形成球狀將陳鶴包裹在其中,法器中那精純的九品聖蓮之氣也開始慢慢釋放,有聖蓮之氣緩衝陳鶴才得以喘息恢復些法力。
相比陳鶴身邊的黑豹及四柄器相助,另兩人則要更不堪,黑衣女修咬牙取了一件異寶,但這件異寶在頭上空支撐不過數息便自行爆破,接着整個身體都被壓到了地板之下,沒有多久那黃光一閃,黑衣女子便發出了一聲慘叫,整個身體只剩下了骸骨,元神也自行飄出消散在空氣中。
而薛姓女修顯然要比黑衣女子要強悍的多,臉色一沉伸手便是數張上古血符,挾在那如青蔥般手指之間竟是有些驚心動魄的美感,太符門的弟子擅長用符,並且對陣法也有其獨到之處,一時間血符上各種符號閃閃發光,竟是形成了一種陣法,瞬間倒是抵抗住了壓力,接下來薛姓女修與陳鶴二人各使盡神通都在痛苦壓捱着。
這一切說時慢來時快,從薛姓女修的師兄身死,到黑衣女子元神被滅及兩人拼死抵抗也不過只是片刻之間的事,那麒麟獸修煉到化形並修了某種神通,竟然能夠從一切活物身上提取到生氣用於已身,吸了兩個人後,那黃光便亮了起來,它很快便看到了壓在一邊無法動彈的金獅獸,那黃色的眼睛兇狠的動了幾動後,便一晃衝了過去。
因黑衣女子身死,金獅獸已經被解除了血祭關係,此時正是六神無主虛弱之時,竟是連掙扎都沒有便被黃光吸收了,大概兩個人修能吸收的較少,而金獅獸是變異妖獸且同是金屬性,麒麟魂魄吸收完後,竟是從迷死大小漲至碗大,凝結的身形也清楚得多。
此時不止是薛姓女修,就連陳鶴都露出了驚懼之色,此時的幾人一一都被那麒麟獸吸乾,連元神都不得逃脫,這就如圈裡待宰的牛羊,根本無法反抗,只能等着被其滅殺後魂飛魄散,一身修爲皆變爲此獸的養分,有如糞土一般。
“沒想到竟然被囚禁了萬年,本以爲此次本王的元魂將散,卻沒想到還有此再生機緣,哈哈哈……”似乎吸收足夠的生命力,那麒麟魂魄竟是開口說話,聲音雖是說不出的狂妄,但是語氣中顯然天生便是俯看衆生至高者的之態,也難怪,麒麟乃是真龍九子,排名榜上前十例的奇獸,其地位自然不同凡晌,雖被屈囚萬年,但其心性卻不會輕易改變。
麒麟獸笑罷卻是將眼睛一眯,看向下方一男一女,“只要吞掉了他們,我便可重見天日凝結元魂……”元魂凝結便避免了魂飛魄散之苦,不過當視線看到地下那具自己的麒麟本體時,眼神中卻又射出了一絲仇恨,雖然可凝結萬年間快要消散的元魂,但是日後它只能以元魂爲體,再無法回到本法之中,除了奪舍其它妖獸外,根本別無他法可讓他重新擁有身軀,但是那些低等弱智的妖獸又如何能夠配給它用,連它本體的萬分之一都不如。
麒麟魂黃色的眼睛一縮便盯上了那薛姓女修身上,它最恨之物莫過於將它囚困的妖修,然後便是那些血符,也是薛姓女修運氣不濟,竟然撞到了槍口上,此時薛姓女修只覺得自己仿若被毒蛇盯住了,嬌軀忍不住亂顫,她知道這妖魂下一個的目標很可能是自己,一旦要被它吸收,恐怕不止是身死,估計連轉生的可能性都要失去。
薛姓女修不由的咬緊下脣,鮮血沾溼了脣瓣更顯得她妖豔無比,她扭頭看了陳鶴一眼,實際她對陳鶴能堅持到此時已經是感覺到不可思夷了,如果不是她手中這幾張上古血符,只怕她早已血肉模糊,比那黑衣女修好不了多少,在這五人之中她並沒想到陳鶴竟然是實力最爲隱匿的一個,但是這又如何,早晚也難逃一死,不過是先死晚死一瞬間罷了。
與其魂飛魄散,不如自先了斷,至少可保有元神輪迴,在下一瞬薛姓女修便轉回視線,然後擡手出人意料的突然拍向前額,接着周邊的血符也黯淡下來,薛姓女修整個身體軟轉在地上,如一朵被風雨催殘的花朵,脣邊流出了鮮紅的血液,一縷元神從其泥丸而出,慢慢消散在天地間。
修士生機已斷那麒麟想吸也無法吸取了,不由的在空中暴跳如雷,隨即目光便惡狠狠的看向地上的陳鶴,它現在只有元魂,沒有儲物袋和法器,所以除了自身的修爲得以壓制並無其它的手段,兩個已經死了一個,那另一個就絕不能再拖延,所以它動作非常快,猛的向那盤坐於地上面色痛苦的陳鶴衝去。
陳鶴此時已知不妙,他知道薛姓女修那般毫不猶豫的自殺行爲在此時看來乃是最好的結果,但是在陳鶴心中命是極其珍貴的,只有一次,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夠輕易捨棄,他甚至想不若棄身至前世身體內,但是結果如何運算都是一樣的,都會被此麒麟獸魂秒殺,連一成的生還把握都沒有,做了也只是無用功。
上方麒麟黃豆眼死瞪着陳鶴,而陳鶴只閃爍着眼神想着各種對策,但是在對方實力絕對強橫之下,任何脫身辦法都如以卵擊石,無一分把握,而此時陳鶴壓力雖然驟減,但是想要起身無疑堅難無比,更不要提逃走,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黃色妖魂向自己而來。
一直在陳鶴周身緩緩遊走的四柄元神法器正閃着光芒,它們的動作就如在粘稠的水中游動一般,每遊動一分便幫陳鶴抵擋着一分壓力,天地誕生的靈智乃是至靈之物,心性純淨無染,使得它們可隨意操控靈氣而不受規則限制,並且因跟着陳鶴多年與陳鶴極爲親近,雖不說如父子關係,但也是亦師亦友,如今見那黃色光球要傷害陳鶴。
一瞬間最爲忠厚的塵黃劍突然光芒大盛起來,陳鶴此時身體受困,在堪比元嬰後期的壓力之下自身都難保,更別提要指使法器攻擊,此時就算一個煉氣期都可以制他於死地,塵黃劍這樣的反應完全是受主於它自身,它是四把元神法器中跟隨在陳鶴身邊最長的一件。
當年那個在石頭中東遊西蕩的土黃色小黃球被陳鶴誘騙到了靈蓮所制的靈劍之中,雖然它當時很害怕,但是因有血祭的關係,它一切都要聽命於陳鶴,每日戰戰兢兢,但是時間一長卻喜歡了這個住所,那種純淨的聖蓮氣它很喜歡,也喜歡待在陳鶴的丹田之中,那種十分安全的曖曖的感覺,它慢慢的習慣了,習慣受其它幾個法器的追趕,也習慣了在陳鶴不遠處玩耍,它覺得這是它千萬年來漫無目地在石縫之中游蕩無法感覺到快活,它不想有人破壞掉這種它喜歡的生活。
它是四柄劍中防禦最好的,它知道自己的責任很大,它想像以前一般保護要保護的人,但是主人卻沒有任何吩咐,它看到那個黃色的光團過來了,它想要做點什麼,但是沒有主人的元氣也沒有辦法,不過它有自己的元氣,雖然很少,但是它想要這麼做。
塵黃劍在一瞬間亮光大盛,應在了密室之中,土黃色比不過金色的耀眼,也比不過水藍色的美麗,更沒有綠色的生機,它是很不起眼的光澤,也很土氣,但是它卻是最忠城的,它的黃塵可達數丈,可以保護很多人,它勇敢的擋在陳鶴和黑豹及其它三柄元神法器的身前,用它最引以爲傲的黃塵將想保護的人包裹在其中,接着塵黃劍便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
它感覺到它的身體由杏子大小不斷的縮小,最後在麒麟獸的一撞之下,它聽到數聲“咔嚓”聲,它感覺到身體已經不再受控制了,突然間它想到在海上時黑獸獸叼來的一種海鳥蛋,主人輕輕的敲裡面的蛋便流了下來,它感覺自己此時就像是那樣的蛋,身體從蛋殼中流出來,是不是它現在也會像那海鳥蛋一樣白白黃黃……
土黃色的光芒最終徹底消失掉,而塵黃劍也“啪嗒”一聲掉在了木板上,劍身頭尾斷再無半點法器的光澤,那一刻陳鶴只覺得腦中嗡的一下,光滑的額頭一瞬間青筋暴起。
而在下一瞬,本來遊走的脈金劍突然間光芒大盛起來,與塵黃劍相比,脈金劍的光芒要更尖銳耀眼,原本它有些萎靡,因它感覺到那麒麟獸同是金屬性,而且要極爲強盛,但是此時見塵黃劍沒有了,它開始暴燥起來,它甚至在劍發現尖耳的刮動聲想要衝劍而出。
這種強烈的感覺激發了它的能力,無數金光開始在空中分分合合,合合分分,這是它最擅長的流星雨,它是幾把法器中最爲調皮的,平時討人嫌的很,只有塵黃劍會陪它玩耍,塵黃劍沒有了,它以後就再也沒有玩伴了,它要讓那黃色的光團把塵黃劍還回來,它開始將它化成的漫天流星雨凝成無數針形,將那黃色光團包裹住,惡狠狠威脅着,它不交出脈金劍,它就用針破它的皮,將它穿成一隻刺蝟。
陳鶴此時汗水已經溼透了後背的衣衫,只聽到一陣陣刺耳的碰撞聲,沒有支撐多久便聽到一聲被擊飛的聲音,陳鶴不必睜開眼睛神識便已知道脈金劍整個劍身嚴重的扭曲裂開鑲嵌在了牆縫之中,但他此時什麼都做不了,他無法招回法器,也無法輸送元氣,只能硬邦邦的坐在地板上,臉上的表情即使不看也知道已經是痛苦憤怒的微微扭曲了。
那麒麟獸顯然也是吃了一驚,即使它是上古奇獸也是第一次見到居然可以自行攻擊的法器,其靈性居然比一些以妖獸魂煉製的法器還要靈活幾分,這在上古時期也是極爲少見的,但是幾眼後便差不多清楚了,一向傲氣的奇獸也禁不住露出驚色,看向陳鶴的眼神竟然帶上了半分顧忌。
“沒想到你竟然有聖蓮神器,而且四把之多,土金木水全五行只差了一把便湊齊了,憑你一區區的金丹初期修士的能力,如果不是本王親眼所見,恐怕根本便不敢相信,連這天地靈種也被你找到,就算是上古大能人修化神修士要湊齊也不是件輕而易舉之事……”看了下方臉色發青的陳鶴,不由冷哼了一聲:“想來你若沒遇見本王,將來修爲也定是不凡,只是可惜今日命該如此,怪也只怪你運數不濟,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說完麒麟獸眼中露出了一抹殺意,身形一晃便向陳鶴閃去。
此時陳鶴面前只剩下木水兩把元神法器,實際說起來這兩把因都是變異靈種,要比金土靈種能力強上那麼幾分,靈種乃天地靈氣幻化而出,自然明白眼前的黃色光團實力強盛,即使之前他們彼此有些不合,骨子裡不服對方,但是此時大敵當前也顧不上對戰,一時間兩把法器射出光芒。
因璃冰劍乃是水火變異,可滴水成冰,與那麒麟元魂撞擊在一起,只見到擋在陳鶴前面的漫天冰層碎了又凝,凝了又碎,而冰層後則是上千墨綠藤蔓,硬如鋼鐵並數次出其不意的偷襲,一時間竟將那麒麟獸給生生逼退,但同時兩把法器的光芒開始暗淡,它們畢竟只是件法器而已,沒有陳鶴的元氣供應無法長久的作戰,幾次交戰便已枯竭,並且因水木兩柄都是可一化百,百化千的攻擊屬性,其元氣消耗是極大的,只不過水木配合起來能省些能量才能支撐這麼久。
麒麟獸乃是極爲高傲的妖獸,此時見自己竟被兩個形如死物的東西給攔下,頓時惱羞成怒,它雖然之前吞掉了兩人一獸的生氣,但是它千萬年損失的哪是這一點點可以比擬,時間再消耗下去恐怕自己又會回到虛弱狀態,一時間在空中憤怒的彈了幾下,然後再次向龍絲劍與璃冰劍衝去。
數息之間,只聽到兩聲沉悶的聲響,陳鶴放在膝上的手用力的攥緊拳頭,他一直比任何人都想要修爲強盛,只爲了讓自己佔有主動的位置,而不是像過街老鼠一般被人踩在腳下隨意斬殺,而在這一刻他甚至比任何時候都要想變強,即使死亡只在片刻之間,但那種想法洶涌在胸腔中涌動,甚至溢出來,無法遏制。
四柄元神法器雖然是受他所用,但是他從未將它們真的當成工具,也許這種想法在煉製前有過,但當材料一點點收集齊全,在自己千辛萬苦小心冀冀的將它們煉製出來,當引着靈種進入其中,那一刻早已經將它們當成生死與共的夥伴,一人一豹四隻小劍多年一起在修仙界,在海上流浪。
有時候甚至覺得它們只是幾個沒長大的頑皮孩童,每天放入丹田便老實的吸收元氣,放出來便像孩子一般互相追逐玩耍,從沒想到有一刻它們會用生命來換取自己存活的機會,那種無力感,那種絕望和憤怒讓他雙目變得血紅。
他想要擡起手臂,但只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便是要難上千萬倍,巨大的壓力將他壓制住,因失去了四柄元神法器身下的木板開始不斷的深陷,那種親眼看着幾個平時頑劣毛頭裂劍在前,及那股要把他做人的頭顱按進肚子裡的屈辱感,讓他不甘示弱的拼命想要擡起頭看着那黃色的光團,就算死也要記住它,若是還能有機會重活一世,他定要將它封在滅殺符中永世不得超生。
就在這時,身邊原本趴着的黑豹,突然掙扎着起身移動兩步擋在了陳鶴身前,它仰頭衝着空中那麒麟獸吼叫,身上原本黑色的毛髮已經開始變成紅色,甚至隱隱掛了一層銀霜,一雙紫眸已經有些紅色,一隻六階的妖獸,即使它是變異妖獸也無法與麒麟獸相抗,就算是前世的金斬元也絕沒有勝算,更何況還有恢復元神的黑豹,它完全是憑着一股狠劣和不要命的狀態與那麒麟遙遙相對。
如果換作其它妖獸,即使是之前七階的金獅獸也早已趴在地上臣服,一動不動的任其吸收掉生氣,麒麟獸早已經決定將陳鶴等人全部滅殺,又怎麼會將一隻只有六階的妖豹看在眼裡,但是衝至一半時卻是突然停下了身影,口中不由:“咦”了一聲。
就在它停頓時一瞬間,黑豹突然腹部一收,一直積攢的一口火焰猛的向那麒麟獸噴去,麒麟一時分心之下雖然躲開,但是卻仍被火焰掃到,火乃是克金之物,加上因爲璃冰火的關係,其火焰威力不可小視,熱中有寒,寒中帶熱,使麒麟獸一時身上亮光減了兩分。
這讓麒麟獸開始氣極敗壞起來,但是它卻並沒有再衝下去,並不是怕了下面的一人一獸,而是如突然發現了寶一般,一開始從那鎮壓它多年的石板下衝出後,它並沒有細看密室中這幾人,當時心有怒意只想把這些人全部吸乾,但隨着它能量補充了一些後,也開始想起後路,最好的辦法就是奪舍,但是那隻七階的金獅獸他卻是看不上眼的,雖然根骨勉強算中等,但在它眼裡給它提鞋都不夠。
而殺了這些人它又要到哪裡找合適的肉身,就算找到了合適的只怕萬年後當年那些上古大小神獸已經趨於神化了,又如何能讓它奪舍成功,低不成高不就總不能讓它一直以這種魂魄形態出現,眼前這只不起眼的豹子它還一直沒放在眼裡,不過是隻六階妖獸罷了。
卻沒想到在剛纔此豹全身毛髮變紅的一瞬間,它竟然感覺到了自己的血脈,沒錯,它們麒麟血脈乃是真龍一族,就算是個廢物只憑血脈便可讓萬獸臣服,但它沒想到這麼一隻豹身上居然會有,怎麼可能有,就算麒麟和妖豹結合也不可能生出帶有麒麟血脈的豹子,因不同脈不可能會產下後代。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將麒麟殺死,煉了真龍血出來移到了此豹身上,這對麒麟一族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煉化血脈乃是不共戴天之仇,原本想要將陳鶴吸乾的想法瞬間被怒氣所覆蓋,它眯着黃色的眼睛突然間改變了想法,它要讓眼前這個養豹子的修士煉成屍油喂屍魔,然後再將他的魂魄植入最下等的傀儡中永世只能匍匐在地任人踩壓,定要讓他生不如死才罷休。
但麒麟很快又想到什麼,竟是露出一絲喜色,不由又打量起黑豹,完全沒有了剛纔惱怒黑豹燒它魂魄之舉,眼前這隻雖然階數低,但是居然是隻三次變異的豹子,一次變異便是幸運了,三次那便是實力,而根骨,根骨奇差,但是因有麒麟一族的真龍血,就算是最差的根骨也可改造成上好根骨,如果不是它激發了體內潛力對抗,它恐怕還發現不了這隻妖豹體內的真龍血脈,這說明真龍血已經融合進它根骨深處,融合度是非常好的。
雖然仍然有這樣那樣的不足,但是眼前的這隻妖豹無疑是爲它量身製作的身體,如果只是低階妖獸但其根骨的強韌應該能夠承受它的元神壓迫之力,看此豹此時仍然有反擊之力便可看出,不會如普通妖獸般法承受的炸開身體,並且此妖豹根骨血肉早已受真龍血的改造多年,自己奪舍後能夠更好的與其身體龍血融合,麒麟獸越想越是覺得興奮可行,一時間那黃色的小眼竟然射出了光芒來。
就在它打算殺死陳鶴抽魂煉魄,目光開始來回掃視黑豹,卻是又發現了什麼讓它一瞬間又有些錯愕,隨即惱怒起來:“真是愚蠢,竟然把妖獸一生只有一次的結魂給了人修。”因人修和妖獸勢不兩立多年,很少會有妖獸再與人修主動結這種最古老的結魂獸約,而麒麟獸因壽命極長,它自然是清楚的,剛纔因爲要奪舍所以纔會去留意一二,這才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頓時有些跳腳起來,結魂便是二者各取一半兩者合一,因一一得二的緣故會使戰力加強,但是一旦任何一個受傷另一個都會重傷一半,雖然這並不是所謂的同生共死,但是對妖獸而言卻是真心信任對方纔會主動凝結,麒麟獸又如何知道當初黑豹怎麼會這種結魂的,不過是想留住陳鶴心之所繫自心而生罷了,也算是意外之喜。
此時對於麒麟獸魂而言卻是災禍了,一時間小黃眼不由的一明一暗,要將陳鶴殺死容易,但是黑豹的元神和身體會受到一半的傷害,這樣的身體是否能夠讓它成功奪捨不得而知,但顯然成功率要降低三分,但是不殺陳鶴,一旦它奪舍之後無人牽制他,他使法器將妖獸滅殺,自己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妖獸與人修一樣同受天地規則限制,只有一次奪舍機會,如果失敗就要魂飛魄散了。
怎麼辦?是要將他們全部殺死,還是冒險一試,畢竟雖然它奪舍成功會極爲虛弱,但那人修也等於同樣被受到重傷,想要殺死它也不是那麼容易,若是將這一人一豹殺死,它離開此地也未必還能找到有真龍血脈的這種變異妖獸,活了萬年它自然清楚,真龍血不是爛大街的東西,這東西極爲珍貴就是在麒麟一脈中都珍貴無比,每個族孫都會記錄在案,就算是身亡也要找到屍首帶回族中,如果發現在人或妖偷偷煉化,那將要承受整個麒麟一脈的追殺,後果是非常嚴重的。
所以今天能遇到這麼一隻算是它的運氣,如果錯過未必會再有,而其它的有真龍血的妖獸又豈是那麼好奪舍的,過程可能要更艱難數倍,而且它發現這妖豹的元神居然是殘破的,那奪舍的成功率就更高一些,雖然它不清楚一隻元神有殘破的妖獸是如何能煉化龍血,並且變異數次,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元神殘破是僅次於人修丹田被破一般,算是斷送了修煉一途,除非是有可修復元神的大能之士耗費一身的修爲,或者是那幾種罕有的可以修復元神的天地靈果,否則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但此時若是自己將那殘破的元神煉化,便可彌補元神的損傷,到時就是那人修的葬身之地,麒麟獸腦中念頭轉了數次,雖然只有數瞬時間,但也仍讓一人一豹心驚膽顫,但凡有一線生機誰又願意坐着等死,那種等待死亡的感覺甚至比死亡更可怕。
就在陳鶴感覺到汗液快流進眼睛裡,眼睛也開始酸澀無比時,那麒麟獸突然動了,但是卻不是衝向陳鶴,而是向黑豹竄去,它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幾乎只是一道影子,待再睜開眼陳鶴便感覺到周邊那股壓力突然一鬆,但還未等他反應便看到眼前的黑豹突然一個翻滾摔到了一邊的牆上。
接着便是痛苦的低吼,即使是平日極穩的陳鶴也不由心下劇痛,立即身形一動,閃到牆邊想要查看黑豹,結果腳下一頓差點栽倒在地,因爲他感覺到元神像是突然被抽走了一半,那種割魂的痛苦讓他不由的抱住頭滾痛苦的呻,吟了下。
那麒麟獸在奪舍!陳鶴意識到了這一點,眼睛頓時血紅了起來,黑豹是他的底限,如果它有任何意外他即使拼了命也要與其同歸於盡,但他三世爲人歷盡多少災難挫折,他清楚越是最危險的時候就越要鎮定,他告訴自己不能慌,隨即便盤腿坐於地上。
他與黑豹有融合心神,一半的量,它現在受到的傷害可以從自己損失的元神查看,一看不要緊,一半的元神現在只剩下了不到一半,這已經是非常巨大的傷害,陳鶴感覺到心頭逐漸冷卻,但隨即腦袋一清醒立即冷靜了下來,一個元嬰後期的修士與一個殘破不全的元神,兩者根本不可比擬,恐怕當場黑豹的元神便會被擠出泥丸,被麒麟獸奪舍成功。
但是現在並不是如此,說明還有一線希望,還有可能再賭一把,陳鶴的目光恢復了一絲清明,那麒麟獸並不知道黑豹的元神乃是化形期的元神,也就是說與麒麟獸是同階的元神,並不是真正的普通六階妖修元神,這一點它低估了,並且陳鶴多年來用凝神果餵食黑豹,使它的元神雖然殘破,但是卻是極爲凝實的,根基打得非常好,離那元神恢復所差的並不太多。
而那麒麟獸雖強悍,但被囚萬年,其元神能量早便一絲絲的被時間所抽離,就算有十分的能量此時也只剩下一半,儘管吸收了一些生氣,但它並沒有來得及全部煉化,這才導致它沒有意料中的奪舍成功,反而成了拉鋸戰,雖然黑豹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元神,但是還是有可能翻盤。
陳鶴想到此嘴邊不由露出了一絲冷酷的笑意,那麒麟獸忘記了,或者根本不屑於人,獸盟約,這一點將會讓它後悔莫及,隨即他取了一隻用凝神果釀的靈酒,然後大口喝了一口,獸之盟約不是擺設,傷害共同分享,但恢復力也是同等的,只要陳鶴元神修復到圓滿,黑豹便是圓滿,它所奪的並不是一隻妖獸的舍,而是一人一獸。
凝神果所釀的酒是透明的,裡面並沒有摻其它靈果,是陳鶴爲防止元神大失釀的十數壇之一,雖然凝神果恢復元神極慢,但是在這種奪舍未丟失的狀態裡,卻是佔着絕對的重要性。
黑豹原本不受控制抽動的身體,慢慢的安靜下來,陳鶴一邊吞着凝神果酒,一邊將它抱在腿上,元神之傷比之身體要更甚,更加上之前被鎮壓體內元氣蕩然無存,他的身體已是極爲虧空,此時只能倚在後面的牆上。
一向喜好乾淨的陳鶴頭髮有些凌亂,汗水浸溼了髮際,人看起來虛弱又狼狽,但是此時的他根本無暇顧及,只是不斷的喝靈酒,甚至取了一枚凝神果,掰開黑豹的嘴將凝神果的汁液慢慢流進去,一枚,兩枚,三枚,這個過程是非常漫長的,不知過了多久。
陳鶴覺得身體的元神似乎恢復了一些,而黑豹抽動的動作也慢慢的開始減少,他查看到自己的元神已經恢復了七成,想來那麒麟魂魄開始後繼無力起來,但是即使它只剩下三分力,陳鶴也不敢絲毫小視,吞食靈酒不敢倦怠,仍然往黑豹口中流入凝神果。
直到一夜之後,感覺到元神已經恢復了九成半之多,這才停止了下來,那麒麟魂魄到死也沒想到,以它一個化形妖修的元神竟然到最後被一隻只有六階的小小妖豹給吞噬掉,但那些不甘憤慨不解也只能隨着越來越虛弱的元神逐漸消散。
陳鶴終於鬆了口氣,滿臉的疲憊不堪,但是這都難掩他死裡逃生的喜色,不僅如此,黑豹還因禍得福,那上古麒麟獸的元神極爲有營養,平日是絕對吃不到的,此時竟然成了黑豹元神的養份,而且還與它體內的真血龍極爲契合,吞噬起來完全沒有障礙和副作用。
黑豹已經陷入到了昏睡當中,但是尾巴和爪子還是牢牢的爪圈着陳鶴,剛纔那種反奪舍說得容易,但是過程是極爲艱難的,那是一種精神的拉鋸戰,陳鶴撫摸它的頭,給它凝神果吃,這是一種無言精神撫慰,讓它知道自己不能輸不能退,這種希望和信心的支持才能讓它擁有強大的精神之力奪回自己的領地。
這一點陳鶴這個現代人當然用的極爲順手,見沒什麼大礙,他這纔將黑豹尾巴輕拿開,然後將它的爪子拿下來,並送入到了芥子空間中的凝神樹下,那是它的睡覺的地盤。
鬆了口氣之餘,陳鶴顧不得其它,也沒有收取那麒麟獸皮,而是立即起身開始找自己的四柄元神法器,龍絲劍和璃冰劍及脈金劍還好,因它們本身可分裂百千塊,雖然整個法器都靈氣全失,但劍身並沒有徹底損壞,放在丹田溫養一段時間便可恢復如初。
但是塵黃劍卻是嚴重的多,陳鶴將它小心連着斷裂處取在手心,小小的一柄,不起眼的土黃色,心中不由嘆了口氣,劍身已經完全損壞了,不幸中的萬幸的是斷成兩截後並沒有彈開,只泄了一點小口,雖然靈種由杏大隻剩下不到豆大的大小,縮在劍尖的角落,但用上好的土靈石好生養着,也許能將其恢復,陳鶴取出了當年找到靈種的那塊黃銅精石,然後將它小心放入精石中,查看了半響,它才小小的動了動,已完全沒有了之前在裡面四處遊蕩的情形。
陳鶴撫了下石頭,隨即便交給靈目猴,讓它摟在窩裡幫他時時查看着裡面的靈種狀態,隨即將塵黃劍碎劍收了起來,花了多少心血和靈石,靈種差點也將要消散,如果不是那麒麟獸已被黑豹當作營養吞噬,陳鶴倒是不怕浪費靈石,買一隻封魂瓶讓其也嚐嚐拭魂的痛苦。
隨即他冷然的目光轉眼落在了那麒麟獸的屍首上,將它的屍骨抽髓煉血倒也不錯,就在陳鶴走到那麒麟身的鱗甲不遠處時,突然停住了腳步,目光移到了一具離得近的屍首上,然後語氣冷森森道:“薛道友,這裡只剩你我二人,就不必再裝神弄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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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天真的有事一天沒上,今天補萬更,是真的萬更,碼完就發了有些錯字一會改求原諒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