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果然是不夠深愛
下意識的桑榆憋住了呼吸,儘量放緩了自己的動作,她清楚地看見了那具乾屍動了動脖子。
雖然動作很細小,是的,他確實動了動脖子,又動了動下頜骨。活人桑榆自是沒話說,這樣的動作再平常不過了,可是,這是一個死人,不知深淺,有無危險,桑榆生出一種想法,讓他死得更透一點。
這是一具在這樣一座詭異小樓裡的乾屍,饒是經歷裡無數殺戮的桑榆在這一刻也覺得渾身上下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她殺的大多都是喪屍,很少有人,更不見有鬼神之類的東西存在。再怎樣她也是一個女人,縱然狠厲卻也柔情,可惜那個令她柔情的男人還未曾出現,就只能當成漢子來僞裝自己。
“桀桀~”那乾屍陰沉沉地笑了,毛骨悚然的聲音讓人敬謝不敏,突然那雙手伸到了她的脖子之上,狠狠地掐住,喘不過氣來,桑榆想要努力地掰開,確是徒勞。
“你也想要打開禁忌之門嗎?”那乾屍的聲音像是玻璃在砂紙上來回的摩擦,又像是自行車的車軸,年久失修,沙啞尖利,桑榆的面色青紫,顧不得去管它的音色,只能斷斷續續地說道:“先生,不是……不是……這樣的……”
“那你告訴我,詛咒又是如何出現的,難道不是你們打開的嗎?”那乾屍顯然不打算這麼輕易地放過桑榆,可是她一個小蝦米,根本不知道什麼禁忌之門,如何打開,那個挨千刀的人,要是她知道是誰。一定砍他千百遍才能解了她的心頭之恨!
“你還修煉出了靈氣,真不錯的肉身。”那乾屍深吸一口氣,像是見到了極品的美味,桑榆打了個寒顫,終於他放下了自己的手,空氣重新進入了肺腔中,青紫的臉色逐漸地恢復。當真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可是,看那隻乾屍的意思,是不打算放過自己了。美味的肉身,這裡也只有自己一個人存在,難不成要奪舍?桑榆模模糊糊知道“奪舍”這個概念,如今現實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心中當真不能平靜。
“天一門怎麼派這麼一個小娃娃來,難不成是看不起我?”那乾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桑榆,好似在他的那空洞的臉上看見了不屑的神色。
“晚輩不知道什麼叫做天一門,只求前輩手下留情。”桑榆不知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只當自己是被牽連其中的。能屈能伸,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果然。恃強凌弱說的就是她這種人!
“哼,別用你們這些小把戲來騙我。禁忌之門已經打開了,詛咒已經應驗,人間煉獄,很快就會出現,到那個時候,你們通通會成爲那東西的養料,就算你能力再強又如何,還不是爲了別人做嫁衣!”那乾屍沙啞的聲音帶着冷笑。
桑榆心中一驚,她好似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什麼“禁忌之門”,什麼“詛咒”,有時候知道的越多,感覺自己越發的渺小,芸芸衆生都是棋子,而自己也是那棋盤中的一顆,努力掙扎也不過是在那棋盤上輾轉反側,跳不出掙脫!
“看在這麼就只來了你一個活人,我就多留你一會兒性命,陪我說說話,就當是你最後發揮的餘熱了。”那乾屍似乎心情很好,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只剩皮包骨的手指交叉在了一起,貴氣十足的動作由一隻乾屍做出來有着說不出的恐怖。
到了這個時候,桑榆卻異常地冷靜了下來,既然是自己選擇的路,那麼就沒有後退的道理,危險始終與利益掛鉤,命就這一條,要麼生,要麼死,前世,她在生死邊緣走過不知道多少次,生與死對她來說就像是一枚硬幣。正面是生,反面是死。沒有什麼奇怪,沒有什麼在乎,見過太多的死亡,很難激起心底的留戀。這個時候想到了越澤,果然還是不夠深愛吧!竟然沒有任何的不捨。
“嘖嘖,真是可惜了你的命數……”那乾屍一副可惜至極的模樣看着桑榆,連連搖頭。
桑榆心中雖有疑惑,但是卻知道如果自己發問的話,這個乾屍恐怕是不願意說出來的,心情不錯的話,他或許會告訴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什麼都不說,那纔是最明智的辦法,低垂着頭,餘光掃向了四周,尋找着利刃的波動,書桌旁邊有一抹銀白,桑榆微微詫異,凝視着利刃矯健的身影,似乎這段時間利刃成長了不少。無論身形、力量還是速度都大爲長進。四肢踩着藍幽的火球熠熠生輝,可以和六階甚至七階的喪屍對決。
見到桑榆不理會他的話,那乾屍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四周的氣息突然變得陰冷無比,閃着幽幽鬼火,桑榆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看向了乾屍,似乎很滿意桑榆的動作,那乾屍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着椅子的扶手,發出沉悶的“咚咚”的聲音。
“新的時代開啓了,你的未來有着無限的可能,無限風光,風雲爭霸,羣豪競起,在這個新時代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城邦帝國,發揮自己的光熱,別告訴我,你甘願就這麼窩囊地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終結,毫無價值地變成一堆爛肉?死了,這個世界可就沒你的份了。”那乾屍循循善誘道。
“作爲爛肉的存在,是像您一樣嗎?”桑榆擡起那雙貓眼,清澈透明,不帶半分的迷惑之色,不管那所謂的禁忌之門是什麼,但是絕對不是她現在所能掌握的資料,與其參與那些爭奪,還不如和那乾屍一樣,起碼還是活着,活着就有無限的可能,不是嗎?
“想的倒是美好!”那乾屍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
“難道不是嗎?”被挑明瞭心思,桑榆也沒有惱怒,“難道前輩不想活着嗎?”
“你敢質疑我?”那乾屍明顯發了火。
桑榆輕輕搖頭:“不,我只是想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一道若有若無的涼涼的目光盯着桑榆,周圍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可是他的眼神在桑榆看來毫無威懾力,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能活着固然是好,可是已經死過一次,連死都不怕的人,又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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