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速漸小,旋翼緩緩停止轉動。
軍營中,再次恢復安靜,一股沉悶的氣息瀰漫着,帶着淡淡的殺氣。
三名穿着特情局制式黑色作戰服的人從直升機上走下來,每個人手中拎着一個黑色的箱子,步履穩健的走向墨綠色的方陣。
旁邊的大樓中,走出兩名掛着中-將軍銜的將軍,昏暗的光線中,兩位將軍的眼中,卻透出閃亮的光芒,兩位將軍沉默的走到方陣前。
唰!
墨綠色的方陣,閃出道道白色的弧線。
軍人整齊劃一的敬禮!
沉默!
這些軍人,他們不清楚將他們從全國各地調來此地的原因,他們只知道,服從命令。
三名特情局的隊員走到將軍的跟前,墨綠色方陣的前面。
箱子放在地上,打開,裡面是細細的銀白色金屬管,每一個箱子裡,放着五百支能夠導致基因變異的藥物。
挺立着,如同鋼澆鐵鑄般的方陣中,那些軍人,一動不動,目不斜視,他們無視箱子裡放着的是什麼東西。
……
“不行!”
鍾陽突然大吼一聲,坐了起來,滿頭大汗,雙眉緊皺,怒目圓睜。
屋內,光線昏暗,透過窗簾的縫隙之間,兩道有些明亮的光線照射在地板上。
原來是做夢了,鍾陽舒了口氣,看看時間,已經九點了,苦笑着搖了搖頭,一上午的假期,看來也就是讓自己好好睡上一覺,再陪父母吃頓飯而已。
“鍾陽,你怎麼了?”趙亞楠滿臉驚慌的走了進來,坐到牀邊摟住鍾陽胳膊,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鐘陽,輕輕的用手揩着鍾陽眉頭上的汗漬,“做噩夢了?”
鍾陽微微的一笑,右手握着趙亞楠的手,左手在趙亞楠的手上輕輕的撫摸着,說道:“這幾天太累了,想得事兒也多,剛纔我夢見,一些當兵的,竟然被上級命令注射基因變異藥物,而且,是大批量的……”
話音噶然而止,鍾陽舒展的眉頭再次擰在了一起,這是夢麼?按照現在的形勢,不容樂觀,興許……
“怎麼了?”趙亞楠握緊了鍾陽的手,不知道鍾陽又想到了什麼,剛纔還好好的說着話,突然就又皺起眉頭了。
“哦,沒事兒。”鍾陽隨口說道,心裡卻更加的緊張疑惑起來,現在對於所有稀奇古怪的事情,鍾陽都會想到可能是真的,畢竟,超能力的種類,很多,這個夢境,比如趙亞楠,就可以夢到真實的事件。
假如這是真的呢?
“啊!你弄疼了。”趙亞楠突然使勁擺脫鍾陽的手,嘟噥道。
鍾陽這才發現,剛纔自己想得出神兒,手上用力太大,握的趙亞楠的小手都快腫起來了,急忙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好啦,睡不着就起牀洗臉去,我給你熱早餐去。”趙亞楠笑着推了鍾陽一把,起身走了出去。
這就是家的感覺吧?鍾陽感慨了一句,老婆賢惠的照顧自己,和老媽那種母愛,感覺……果然不同。
反正在家裡也待不了多久,開心點兒!鍾陽拋開心頭那些雜亂不堪的壓力,起牀穿衣。
可內心的深處,總是有一股奇怪的感覺在驅使着自己,應該去看看蘇贄。
看他幹什麼?鍾陽穿好衣服,出去洗漱,心裡始終拋不開那個想法,蘇贄,還有哪兒不對呢?
“鍾陽,鍾陽……藥,藥被特情局拿到部隊,要製造一批超能力戰士,應付現在全國的變種人災難。”
一句模糊不清,卻極其完整的話在鍾陽的腦海裡響起。
蘇贄在叫我!鍾陽突然明白過來,蘇贄,心靈感應!
“亞楠,早飯不吃了,我有點兒事。”鍾陽匆忙的喊了一句,整個人連門口都懶得走了,直接穿牆而過,縱身飛向辦公大樓。
“哎,鍾陽,你去……”
趙亞楠的話鍾陽只聽了一半兒,整個人便撞向特情局辦公大樓的牆壁,詭異的消失不見。
大樓四層,蘇贄被軟禁的房間門口,趙亞欣面色疲憊的站在那裡,她這些天來,一直在用自己的催眠能力幫助着蘇贄的思維恢復,自從上次蘇贄恢復了一些之後,漸漸的對趙亞欣的催眠不再抵抗,反而很配合趙亞欣,像是一個乖巧的孩子。
對於蘇贄的催眠治療,其實就是用催眠的手段去刺激他,給他足夠的信心,告訴他有能力做到許多事,讓他的自信心慢慢的膨脹起來,這樣有助於他去思考,去慢慢的發揮自己的能力,希望能夠讓他恢復到先前的水平。
可就在剛纔,蘇贄正在被催眠的時候,腦部思維突然激烈的波動起來,強大的意念力澎湃着將趙亞欣從腦海中擠了出去,隨即蘇贄一改往日那種單純幼稚的面孔,臉上掛滿了莊重而驚恐的神色,嘴裡喃喃的叫着鍾陽的名字。
趙亞欣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心神也受到這種反噬的侵害,
渾身頓感疲憊無力,她趕緊退出來房門,猶豫着是否通知局裡把蘇贄房間的超能量壓制儀打開,遏制住蘇贄的能量,防止萬一出現什麼狀況。
正在她猶豫的時候,鍾陽的身形詭異的出現在了面前,皺着眉頭說道:“蘇贄還好麼?”
趙亞欣明顯嚇了一跳,捂着胸口舒了口氣,說道:“嚇死我了,別這麼一驚一乍的好不好?”
鍾陽沒有再理會趙亞欣,現在他可沒空也沒那份兒心情和趙亞欣在這裡說一句廢話,閃身推開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趙亞欣剛要說話,卻見鍾陽皺着眉頭看也不看自己,便走了進去,心裡一股無名之火就起來了,鍾陽這算什麼態度?
“我沒空聽你吵嘴,先走開。”鍾陽冰冷的聲音在趙亞欣的腦海裡響起,弄到剛要邁步進入房間的趙亞欣止住了腳步,氣得秀麗的面孔都有些猙獰了,咬着嘴脣冷哼一聲,退了出去,再如何生氣,可是現在對鍾陽,趙亞欣還真是有點兒害怕,不知道爲什麼,從什麼時候起,鍾陽的身上總是讓人感覺到一股濃濃的寒意,讓人不由得就感到恐懼,害怕。
鍾陽的眉頭皺的很深,剛纔自己一進去,就感覺到了後面趙亞欣那股火,不由得更加反感,用意念力叱責了趙亞欣,告誡對方不要打擾自己,他的心情,實在很差。
蘇贄跪在牀上,雙手抱着頭,把頭埋在膝蓋上,使勁的揪着自己凌亂的頭髮,似乎並沒有感覺到鍾陽走了進來。
“蘇贄,發生什麼事了?”鍾陽平靜的,壓制着心頭火氣,坐到蘇贄旁邊,伸手撫在蘇贄的肩膀上,溫和的說道:“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蘇贄的身體顫了下,把臉擡了起來,雙眼中隱隱的透着擔憂和恐懼,說道:“鍾陽,你是鍾陽,我想起來了,我想到了,那些藥,不能給人注射的,那種藥,會把人變成怪物的,你快去,制止他們。”
他的聲音很平靜,很……穩重,和原先那種單純幼稚的聲音簡直判若兩人,鍾陽內心一下震驚起來,蘇贄恢復了?徹底清醒了?他試着讓自己的意念力進入蘇贄的腦海當中,卻發現自己的意念力卻放佛撞在了銅牆鐵壁之上,根本無法探入,鍾陽淡淡的問道:“你,好了?”
“好了?”蘇贄怔了一下,陷入沉思當中,像是在回憶什麼。
鍾陽眯着眼盯着蘇贄,能夠讓勞爾斯蒂文重視,甚至不敢小覷的人,鍾陽可不放心這傢伙,萬一……他真的清醒了,恢復到以前的狀態了,那麼蘇贄潛在的威脅性就非常大了,這和鍾陽目前成爲某些正義和偉大人物所防範警惕對象的原因,是一個道理,天知道,這個蘇贄除了這種預言能力之外,是否還有其他恐怖的能力?單單是他那強大的意念力,就足以讓鍾陽慎重,或者說,畏懼了。
良久之後,蘇贄輕輕的點了點頭,有些茫然的說道:“好了。”
“那就好。”鍾陽突然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想了想,才說道:“能夠看很遠?”
“什麼?”蘇贄有些理解不透鍾陽的話。
“預言,明天,或者是後天,或者大後天,下個月,下一年……甚至,更遠。”鍾陽的眼中透着一絲期望,還帶着警惕。
“不知道。”蘇贄猶豫着搖了搖頭,“我不敢去想。”
“哦。”鍾陽瞭然,挺直身子舒了口氣,眼睛不再看向蘇贄,皺着眉頭淡淡的問道:“以前,你是否想過,你的預言,到底是你看到了未來,還是未來按照你的預言,或者說是意念,在發展?”
“不知道。”蘇贄的聲音有些發顫,他好像也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戰戰兢兢的問道:“是不是,發生了許多事情?”
“征服天堂,你的小說裡,你預言的那些事情,一件不落的發生了。”鍾陽苦笑。
蘇贄並沒有什麼太吃驚的表現,相反臉上卻平靜了許多,或許,他很清楚這些事情是必然要發生的,至於鍾陽的那個疑問,包括勞爾斯蒂文的懷疑,蘇贄,也確實不清楚,他緩緩的說道:“或者,我真的不該醒來。”
“我關心的不是你是否該醒來,而是要發生的事,是否可以避免,可以,改變?”鍾陽的語氣變得低沉,嚴肅,“基因藥物,怎麼對付?”
“我要想一想。”蘇贄沉默了,他的雙眸,變得深邃,冰冷,透着一股讓人心悸的寒芒。
“時間很寶貴。”鍾陽在旁邊像是隨口說道。
蘇贄微微的點頭,說道:“你現在應該去制止他們,不要讓軍人注射那種藥物。”
“恐怕現在他們已經注射完畢了。”鍾陽面色很平靜的說道,他的眼神裡,卻有些無奈,他忽然想到了葛新江的舉動,都是爲了,避免更多的傷亡,這也是當前形勢下,國家高層決策者的無奈之舉,雖然心裡猜想恐怕那些人都已經注射過藥物了,可是鍾陽依然帶着一絲希望,掏出手機撥通了局長的電話:
“局長,那些藥物,是不是被人取走,要讓一些軍人注射
?”
“是的,五匹人,總計注射四千五百支。”柳名泉回答的很乾脆,一絲爲難和無奈的語氣都沒有表現出來,“爲了國家的穩定,人民的安全,有些人,是必須要做出自我犧牲的。”
“哦,在他們病變之前,全部殺掉,對麼?”鍾陽有些譏誚的諷刺道。
“是的,不過我們都希望,古教授他們能夠儘早的研究出相對的藥物,治療他們。”
“明白了。”鍾陽嘆了口氣,說道:“蘇贄,已經完全恢復了,他現在,可以繼續預言了。”
“算是個好消息吧,讓他把所有要發生的事情,說出來,我們也好提前做出防備。”柳名泉沒有特別的吃驚和開心,依然很平靜的說道,這段時間以來,他的信心似乎都有些減弱了,畢竟,全國各地,不,是全世界各地,都亂了。
“希望吧。”
鍾陽重重的嘆了口氣,掛斷手機,看着蘇贄說道:“我現在最頭痛的就是,讓你預言,還是別預言?”
“我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腦子裡很亂。”蘇贄伸手在太陽穴處用力的揉了幾下,臉色更加蒼白。
“你現在先想想,如何研製出能夠治療基因病變的藥物。”鍾陽強調道,畢竟其他的事情,都不如這件事兒重要,他確實希望,這種藥物加快研製出來,“另外,該怎麼幹掉勞爾斯蒂文?”
“我得想想。”蘇贄苦惱的說道,好像腦子很痛,他的臉上浮出痛苦的表情。
“想吧,你知道,現在時間很緊。”鍾陽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下午我再過來一趟。”
走出房間,鍾陽將門輕輕的帶上,然後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剛纔他是硬撐着讓自己顯得很平靜,很嚴肅,真沒有想到,蘇贄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精神壓力,竟然讓鍾陽有些承受不住,再不趕緊出來,還真有些受不了了。
不遠處的電梯口,趙亞欣撅着小嘴在那邊站着,眼裡還噙着淚花,看樣子小丫頭還在賭氣,鍾陽板着臉走了過去,說道:“蘇贄什麼時候恢復的?爲什麼不告訴我?”
趙亞欣聽着鍾陽的語氣有些嚴肅,一點兒都沒注意到她的神態,氣呼呼的說道:“不知道!”
“你還是小孩子麼?”鍾陽很隨意、很溫和的盯着趙亞欣的眼睛。
“我……”趙亞欣低下了頭,嘟噥道:“他恢復了麼?怪不得剛纔,那麼厲害。”
“剛纔?厲害什麼?你都對他做了些什麼?”鍾陽皺起了眉頭,他一直在懷疑,這個蘇贄怎麼突然就恢復了,先前鍾陽明明試用了很多方法,確定這個蘇贄基本上是無法恢復了的。
趙亞欣賭氣的哼了一聲,想了想還是說道:“這幾天我一直用催眠術,提高他的自信心而已,我讓他的腦部深處,擁有了絕對的自信心,相信自己是最強的,是可以預知未來的人,剛纔……我再次催眠他的時候,忽然他腦部就產生了強大的能量波動,將我的意念力排斥出來,我到現在頭還有些痛呢。”
“這樣也行啊?亞欣,你可立功了。”鍾陽有些難以置信。
對於普通人來講,運用催眠術催眠之後,在他的腦部發送一個信息,提升他對於某些事情的強大自信心,比如,告訴他你的身體堅硬筆直,比鋼板還硬,那麼這個人在被催眠的狀態下,身體平躺,頭腳下架上東西,身體懸空,身體可以筆直的躺着,上面甚至能放上幾百斤的東西,這是一種很科學的催眠原理,事實上就是運用催眠術,讓被催眠者大腦皮層中的某些細胞迅速活躍起來,激發人體潛能。
這些鍾陽以前就從趙亞欣和古教授那裡瞭解過,可是用這種方法讓蘇贄恢復如初,依然讓鍾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這個世界,真的很瘋狂,萬事皆有可能。
超能力時代啊!鍾陽感慨起來,苦笑着說道:“亞欣,中午的時候去家裡吃飯,我去古教授那邊一趟,對了,蘇贄那邊兒,你暫時不要去了,那傢伙現在的能力太強,小心他傷着你。”
“嗯,知道了。”趙亞欣點了點頭,剛纔心裡的那點兒不痛快,已經因爲鍾陽這句關心的話,煙消雲散,好奇的問道:“那個蘇贄,是不是現在能幫我們很大的忙呀?”
“應該能,你去把這件事報告給局長。”鍾陽皺了皺眉頭,這一上午的假,還有時間麼?電梯門打開了,鍾陽走了進去。
來到十一層,各個房間裡的人都在忙碌着,那些密閉的房間中,鍾陽也可以感覺到有人在忙碌着,鍾陽憑着感應,直接走到了手術室的門口,按動門鈴。
門開了,古教授臉上掛着一種奇怪的眼睛,那是高科技檢測分析鏡,他的手裡,拿着刀子叉子,在平臺上那兩具屍體中翻攪着,旁邊一名住手坐在一張桌子前,桌子上方也是儀器,桌子上,擺放着一個被洗的發白的人頭,眉頭上的頭骨被切開了一塊兒,上方的儀器中探出一個鋼筆粗細的金屬儀器深入到頭顱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