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不可能吧……
她在心裡用力搖頭,可是一面又忍不住朝那個可能性想過去,心裡頓時充斥着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激動?興奮?驚喜?不敢置信?
她說不出來,只感覺心底一直空虛的某一塊被塞滿了,重新擁有了鮮活亮麗的色彩,還有一種蓬勃的張力。
她想馬上問個清楚,可是看着牀上昏迷的那個人,如果是他,模樣大變是因爲什麼?來到她身邊卻不說明身份又是爲了什麼?
她抿了抿脣,反而帶上門,回了自己的屋子。
帶上乾淨的洗漱用品還有一桶水回來。
站在房門前,卻聽到裡頭傳出動靜。
噼噼啪啪的聲音,彷彿骨頭脆響,聽在人耳朵裡,叫人忍不住毛骨悚然,一股寒氣從腳底竄起。
他在幹什麼?
她推門,卻發現裡面上鎖了,想也不想一腳就踹了進去。
門板撞在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音,整間屋子都彷彿震了震。
坐在木板牀正要起來的人也愣住了。
轉頭看來。
渾身汗涔涔的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衣襟敞着,而且看動作正要脫掉,露出大片精壯的胸膛,高高瘦瘦的一個人,原以爲撩開衣服應該是一排排的瘦骨,沒想到身材卻出乎意料的結實精碩。
左安安木着臉背過身。
面對男人的身體,她條件反射心裡會產生一種濃郁的厭惡。
這一瞬她卻想到前後兩次看到的那個人的身體,幾乎次次都是果體,可是好像卻沒有令她產生厭惡之感,難道是兩次都是震驚的情緒蓋過了一切,所以連自己都忽略了別的情緒了嗎?
這念頭才一閃而過,沒想明白原因,她馬上又寒着臉轉回來。
屋裡的男人還是這張臉,這個人。
剛纔的骨頭聲音是怎麼回事?
她放下東西,一步步走進去。站在牀邊居高臨下地打量着他:“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很快收起了詫異的神色,從容平靜而動作迅速地掩起衣襟,還扣回了釦子,淡淡地看着她:“我綽號飛豹。從監獄裡走出來的人,左小姐不必對我的身份和過去有所疑慮,那不代表什麼,也不影響什麼。”
左安安緊緊盯着他的臉,找不出一絲破綻。勾起脣:“是嗎?可是我覺得那很重要,因爲我很懷疑你來到我身邊的意圖。”
飛豹微微皺眉:“我不會做不利於你的事,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什麼目標?是在w市立足,還是建立一個強大的勢力,還是最重要稱霸這座城市?”左安安面對這張平靜的臉,問不出直白的話。
直接問他他是不是禿鷲嗎?
如果不是,這樣問無疑愚蠢而冒險,如果是,他這樣平靜,若無其事。對過去的事隻字不提,沒來由地她也不願意在他面前表露情緒。
她帶着幾許譏誚說:“我想來想去還是很奇怪,如果你要稱王稱霸,就該自己去打江山,你就能確定我有大出息?就算我以後成就不會小,可你最終也不過屈居人下。如果你只是隨遇而安,隨便找個地方隨便做點事情,得過且過,那也大可不必來摻和我這裡的渾水,帶着寧一寧五寧七。還有那十三人,你在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混得不錯。”
“爲什麼來我這裡?”
“爲什麼主動找上我?”
她緊緊盯着他的眼睛。
飛豹目光毫無波瀾卻又格外專注地與左安安對視,嘴脣微動,
“你就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嗎?”
“?”
“你懷疑我。爲什麼不懷疑越書回,不懷疑劉明偉他們?劉明偉最初還是柯北的人吧?柯北最初是來與你作對的吧?你爲什麼就能毫無芥蒂地培養劉明偉?”
左安安皺眉:“他和你不一樣。”
飛豹笑了下,那張平凡無奇的臉因爲這種過分的冷靜和這個微笑,竟然顯出一種奇異的魅力來。
他說:“因爲我比他能幹?所以你覺得你掌控得住他,卻控不住我?”
“爲什麼這麼沒有自信呢?”
左安安不悅道:“這和自信沒關係,再自信的人也不會把居心叵測的人放在身邊。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沒有什麼要坦誠相告的嗎?”
飛豹看着她不說話。
左安安眼裡流露出一抹失望,不過轉瞬就消逝了。
“很好,那我問你,你剛纔那個狀況是怎麼回事?”
“我有頭痛的毛病,不過平時很少發作。”飛豹說。
“普通的頭痛?”
“是。”
普通的頭痛可以被她的真氣輕易安撫住?如果真是這樣,她都可以去當大夫了
但如果是禿鷲的話,他幾度都是靠仙桃靠玉石的靈氣救會一條命來的,而且他會八幅煉體術的前三個動作,他和真氣的聯繫是很緊密的,這也是她懷疑他的原因。
“頭痛發作有沒有什麼預兆?”
“……沒有。”
“那我爲什麼要放一個隨時頑疾發作的人在身邊?就算你滿懷赤誠,但如果是關鍵時刻你倒下了呢?你知不知道你發作時的樣子很嚇人,很容易造成恐慌。”
飛豹低下頭:“抱歉。”
他還是什麼都不說,是什麼都不肯說,還是真的沒有什麼好說的?
左安安真的很失望。
她退開兩步,側過了身,看着外頭斜射而來的陽光,淡淡說:“你出了一身的汗,清理一下吧,然後你就走吧,把你的人都帶走,我這裡不合適你,也不歡迎你。”
她迎着光走出去。
心如同被澆了冷水。
飛豹擡頭看着她的背影,眼裡情緒微微翻涌,讓人完全看不透。
左安安很煩躁,太陽落山之後來到平常慣來的地方打起八幅煉體術。
這個地方離水井很近,而且周圍樹木密集,很隱秘,而且這邊靈氣因爲靠水井近,靈氣比其他地方也足。
一遍遍煉體術打下來,她出了滿身的汗,心中的鬱悶也發泄出來,感覺好多了。
飛豹也來到水井邊,向下看着幽深的井。
整個城市,只有溼地讓他感覺最舒服,溼地之中又只有兩個地方讓他感到一種難言的安心和舒暢,一個是左安安的住處附近,一個就是兩口水井旁邊。
一定有什麼特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