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零元百姓
除了門裡大王你能幹啥?你腦殘,簡直還沒邊沒沿!
但老婆再腦殘,擱過去,他可以扭頭蹺家再慢慢收拾殘局,擱現在,哪敢耽誤。
只得強忍幾欲崩潰怒意,轉頭望向尚月:“蒼穹院,你們怎麼考慮?”
“妮。”尚月毫不猶豫:“覺得,過些年再正式進門。但名分必須先定。”
“好,妮就二房。”咼冎盯着花瓶兒神色漸冷:“聽到了?你同意,即便將來有嫡長子,朵兒依然是家業第一繼承人。”
“秦獸!”花瓶兒勃然大怒:“想讓我同意,你做夢去!”
咼冎無語,冷冰冰瞪着花瓶兒。
但是一貫把老公收拾到服服帖帖的花瓶兒豈肯讓步。
過去這麼多年,哪次不是把你氣到蹺家歸蹺家,拐回頭還得乖乖回來陪笑臉。原本你選誰當二房……嗯,擱現今這世道確實沒關係,但……你若這麼大點女孩也不放過,以後還敢把你當人看?!崩就崩!你這種貨,早受夠!
也就面沉似水,一言不發。
零點三刻,相互對視的兩人已經足足對視10分鐘。卻是依然誰都沒有讓步。尚月黯然搖頭。現在終於確定這倆就是原配,並且一貫以來,屈服的都是窩瓜。這次看來並不例外。便向尚星打個眼色,悄悄後退。
“留下。”
剛退出數步,咼冎便冰冷道。
尚月尚星駐足。留下就留下。難不成你這種躲牀底下才敢嚷嚷着“男子漢大豆腐不出來就不出來”的怕老婆貨色,居然還能終於來個王霸氣大發?
咼冎面無表情:“行,花姐你厲害。現有最後一條方案。就按你,做我請人。完了兩不相欠。時限,今生今世;次數,就十萬次吧。二者任一俱可。”
“做你的千秋大美夢!”花瓶兒當即頂回:“有種你就殺了我娘倆。”
沉寂。
沉寂片刻。
咼冎突伸手在兜裡一摸,一拋。啪一聲,一把裁紙刀墜於花瓶兒面前地上。
咼冎淡然:“我,融合草木型機甲,被評定爲德魯伊職業或曰木系法術。體內一棵參天大樹尚未成型,目前空有一身‘魔力’,卻竟無法釋放魔法亦或仙術道術,故此,需要這方面知識進行解疑——而這,就是因何四處找人詢問何謂甲木呼風。”搖頭:“可惜了,到如今我還不明白,爲何我這甲木,就呼不了風。”
“廢話!”花瓶兒蔑視的看着咼冎,沒好氣道:“一針就知道,你連樹冠都沒長出來怎麼呼風?三花不聚頂五氣咋朝元?還不能稱之爲樹,棟樑或青龍,哪有你的份!”
不遠處,尚月一愣。
再細細推敲,所謂甲木參天、脫胎要火,春不容金、秋不容土,火熾乘龍、水蕩騎虎,地闊天和、植立千古。甲木原本死木,沒有亥水長濡如何不朽?驚蟄之後爲卯月,見卯方爲羊刃。
那麼聯繫到實際,月5號18點18分乃是今年驚蟄。而月5號18點以後,窩瓜正好在寶鴨培訓中心第二天課程完畢、當夜就是新人團隊初次對撞檢驗;6號,就是當期“周長”被評定出來……
徹底醒悟。
看到姐姐神色滿臉古怪,尚星趕緊心靈溝通。
尚月苦笑:“玄學玄學,最終就那麼玄。什麼水火既濟丁火星月,原來咱倆就是爲了給這甲木用:癸水淬其不朽質、丁火焙之寶劍鋒。不是咱一定得賴也要賴上他;而是,天意。”
尚星爲之傻眼:“天意是……?”
尚月連苦笑都笑之不出:“白話:咱倆必須爲其做鼎爐,讓他能夠順利鑄劍。”
尚星尚月心靈溝通。
與此同時咼冎輕輕鼓掌:“得好!但何謂甲木呼風之疑,並非只能從你這裡得到答案。所以,不要認爲我缺了誰,就沒法提高。”
面色一冷:“至於,殺了你娘倆?你覺得活夠大可現在抹脖子。別拉上朵兒!朵兒在我指導下,不久的將來,必可成爲見神弒神遇佛滅佛般可怖存在。母憑女貴。這纔是你能成大房關鍵因素。”
冷笑:“別怪我看不起你。我相信任何一個還有點愛心的母親,不會硬拉了女兒一起死。那種以爲自己活不下去就非得把女兒帶着一起死的,就一個詞:喪、心、病、狂!”
一指地上裁紙刀,“放心!你走後,我同樣會把花朵兒照料大,再給她選個好人家嫁了。諾,裁紙刀,想死,夠你抹脖子。”
這話出口,登時一片死寂。
一片死寂中,花瓶兒盯着咼冎扔在地上的裁紙刀。
良久,冷冷一笑:“月亮,這男人,也這麼逼迫你們的?”
尚月垂眸,靜了片刻。
“花姐,不是每個人,都能享受到被逼迫待遇。若逼迫,算我們硬賴上他吧。算我們攜恩自重,非逼着他當我們男人吧。”
搖搖頭,輕嘆。
“但是,逼迫有用?這世界,亦或任何世界,都是現實的。朵兒對他最重要。所以母憑女貴。什麼請人不請人,在我看來,純屬玩笑。您就不願做大房,他一樣會繼續照料您。”
擡眸,深深凝視花瓶兒一眼:“有鑑於此,妮能否做二房,您一句話。至於我倆,不要任何名分,只求和妮永不分開。這是我們的底線。您不同意,我們扭頭就走。”
頓頓,面現微微的悽然之色:“這世道,我們有自知之明,也沒必要把誰救了,還總得看誰臉色。至於這裁紙刀,您就別看了。再看,也是個沒意思。您要真拿了它抹脖子,您還活着,立馬死掉就是我倆。拐回了頭,死掉的就會是妮。”
冷笑着乜了咼冎一眼,重新恢復爲垂眸姿勢:“演戲,也得看個時間地點。到如今都看得透透了,還在我月亮面前演戲,有那必要?想我尚月,跪也跪過、哭也哭過,做到這地步,就姿態而論,我覺得已經足夠。所以,留個面子別鬧出大恩如仇之悲劇。最後一點都別透,起碼我們仨能甩手離開,你們也能走出大秦。”
花瓶兒是否聽懂,咼冎卻是再沒那麼明白。
這尚月,果真聰明過了份,居然就認準花瓶兒是他老婆、花朵兒是他閨女。
但是想想也對,就剛纔相互瞪着分毫不讓十幾分鍾,擱誰,也能猜個九成九。
這就是,太有愛的悲劇了吧。
難怪那些狗血片,危險和死亡馬上就來,這邊還要抱一起囉嗦哭泣。
身爲觀衆都能跳腳大罵導演垃圾加腦殘。
唯涉身其中,方知實屬無奈且悲哀。
就陰沉着臉色道:“月亮,別把什麼事都想那麼殘酷。至少現在,我絕非你所想象中那麼可怕。”
冷冷的盯了面沉如水、一副決然赴死姿態的老婆一眼。
難道我介紹的還不夠清楚?難道我暗示的還不夠明白?
蒙太奇閃回鏡頭般配了詞的“逶迤獨行在幻方,百生百世因果苦;天已崩之地也裂,誰解人間情何物?重整河山重讀檔,一念生滅一念誤;刻舟求劍甘墜落,越來越遠時光牧……”支離破碎若夢若憶那些場景,乃至再往前些,明明已經取出拖掛,卻因迷戀於歌曲,又令一切迴歸於未發生前的不可思議,終於徹底醒覺。
爲了找她,他必須千山萬水無盡艱險無盡辛酸跨越無數個時空迷途而此心不變。
爲了等他,她總是滿目悽迷遠眺暮色夕陽我不要浮雲蔽日我只要你騎着神馬就愛我一個。
也許,十世百世輪迴前,他就是爲了找她而來,曾經講述過的那些戀愛故事,也都真實。
相見時,他劈開荊棘滿身創痕燦然一笑而撲倒。
相見時,她含淚擁抱癡癡一吻你死了我也不再獨活。
也許,那無非幻覺,無非提醒他,再這麼下去,會有何等之慘痛。
然而過了去也好過不去也好,女生們迷戀於這種悲催的愛情故事也罷,無論任何原因,生生世世既然總這麼個糾葛和悲哀,甚至就在或者真實或者虛假的最深印象那刻,也曾有過核爆般全滅。
現在又將走向那一剎,夠了。
愛若唯有生死方可相印,如今天地換新顏,所謂冬雷震震夏雨雪,已然乃敢與君絕。
一層土埋了木,一顆十字定了不。
夾了就來的苦苦尋覓,那苦海如若太大太廣,怎也到達不了彼岸?不若捨去,不若不來。有愛,並非就有一切!現如今孩子都十幾歲,如果依然是全世界只能愛你一個,只能爲你一個而永恆付出,太累。
這遊戲,到現在,已然無須再玩兒。
我若爲神,此生滅後仍有彼生;爾若爲神,拒絕吾之抵達,便必有爾之道理。
假如問世間情爲何物非得生死方可相印,你放心走,把朵兒帶大,把朵兒嫁個好人家,我再下去陪你。
但現在,父愛如山,父愛無言。你可以迷戀於夫妻爲愛一併赴死。我卻不能,讓我的孩子也,陷身絕境。
負手,緩步而出,冷冷道:
“想死,可以。沒有人攔。”行七步,邁大步,頭也不回決然而去。
以此實際行動告訴尚月,這次,絕非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