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一滴水之漣漪泛起
鴉雀無聲片刻,但見屏幕上,不知何時已然神不知鬼不覺貓進星月號內的隊醫花姐,手裡拎了根金針。眼下,正一臉呆滯表情外加神色頗有些恍惚的,直勾勾看着臉盆。
此刻,正在把她手中金針,衝着臉盆揚了又揚。
矮油,這大房想幹嘛?
謀殺親夫嗎?
一衆刷然側首,望向花朵兒。
“噓!”花朵兒趕緊比個噓的手勢。
儘管身在龍苑號根本不擔心人在星月號的媽媽聽見,她依然把聲音壓到最低。
“職業病!……這瘋婆子,但有鍼灸上問題拿捏不定,就喜歡不負責任找個試驗品。小時候我都被嚇哭好幾回呢!”
衝頓然色變的一衆齜牙一笑:“放心,她拿捏不定,肯定不會亂試。至少有八成把握纔敢空比劃幾下。”
又道:“都給本小姐瞅準嘍!最多五分鐘,不用搭理她,她就嘟嘟囔囔的,自個兒離去!”
果然還是閨女瞭解老媽。
這廂花朵兒說罷,那邊便能清晰看到隊醫花姐一臉糾結表情的收了金針,然後貌似嘀嘀咕咕幾句,再重新恢復爲恍恍惚惚神態。
再然後,就一臉心有不甘表情,在星月號內直“轉圈”。
不過轉着轉着,卻竟不知怎麼就到車門處,再不知怎麼就倏然消失。
咦?
車內一衆面面相覷。
監控分明顯示,星月號連車門沒開,花姐那人影就沒了,好像……這是穿牆術埃?
再度同時刷然側顧,望向花朵兒。
花朵兒攤攤手,一臉你們不明覺厲,我卻愛莫能助表情。
實話,對這位神仙老媽,從首度發現其變成仙女能夠浮飛半空始,她就再也看不透。
何況現在誰人不知,並非零元人的隊醫花姐,隨手都能丟出個具現化小玩意兒?不一定能夠傷人,卻是足以把任何人都嚇到一跳一跳。
那麼,傳說裡的法師,都怎麼來的?
俺天才小花朵兒就腳着,最初的法師,也是這麼個點點滴滴中逐步提高出來的。
那既然都法師了,中國的嶗山道士會個穿牆術,奇怪?
你若奇怪,我才狠奇怪。
再說,看透看不透有啥關係?
俺是天才小花朵兒,就算俺娘不疼,還有俺爹。你愛當神仙你去廣寒宮。俺爹再窮,也能跟俺買根紅頭繩。
龍苑號後區,傳來了關門聲。
大家頓然曉得,隊醫花姐又回來。
隨之後區的上層傳來啪的輕微一聲,大家立時知曉,隊醫花姐又把她自己鎖進房內,陷入一貫的沉思態。
“都說說你們需要什麼吧。”尚月將大家的注意力,重新拉回。
創業是很艱難。
但再難,需要制定的規則,也須提前制定。
各自表達現有需求後,尚月將相關成員全部登記造冊,賴尚妮則在網上專門建立相關檔案,憤怒尼奧和七少女提出的消耗性能源砂申請給予撥付後,在紙面上簽名和網上確認。
擬定好的程序走罷,把她們打發走,尚月、尚星、賴尚妮、花朵兒,就交頭接耳議論各類規則選項和任務制定及報酬領取的默認程序選擇。
而這,則又需要隊列建制方面選項。
既有隊列建制選項,則不可迴避就有,如何與“中州青龍”網進行小隊列登陸註冊等等問題。
此時就體現出,賴尚妮和花朵兒另一身份——青龍網主網、內網、民網等各類形式的網管佔了多大優勢。
否則根本不敢想象,在咼冎不在情況下,如何繼續以“中青龍”名義運營隊列。
忙忙碌碌中。
“月亮總管!月亮總管!”對講機再度傳來艾清影呼叫:“水溫降到,是不是……又該換水了?”
尚月揚腕看錶,卻竟不知不覺,又到午夜。
“都休息吧,”她道:“明天再繼續做。”
“呀!午夜了呢!”花朵兒說着,登時便睏倦到只想閉眼。
龍苑號前區,有8個膠囊,安排爲七少女的入住地。
龍苑號後區,下層帶會議室兼廚房區,則由薑糖三人負責,同時也作爲她們的輪休點。至於正式休整,則利用空餘的那間膠囊,作爲三人共用的休息點。那麼龍苑號後區上層的那兩個豪華型帶工作間臥室,則一個被花瓶兒獨佔,一個暫時由賴尚妮陪着花朵兒一起入住。
花瓶兒一回到自己的臥室就把房門關得嚴嚴,誰也摸不準她究竟是睡了,還是仍在冥思苦想醫療問題。
有憤怒尼奧在,原就無須擔憂龍苑號防護問題,何況七少女還留有守夜崗位。是以尚月尚星仍回星月號入住,賴尚妮則繼續陪着花朵兒一起睡入另一個豪華型臥室。
畢竟都是少女,困倦起來入睡很快。
因此,被花朵兒丟在這間豪華型臥室工作區忘了關閉的手提電腦中,卻是誰也不知的,正在發生一種特殊情況。
便如汪洋大海鯤鵬變。
那種極具視覺震撼效果的畫中畫閃現一下,然後極速縮小的畫中畫,就變爲,一隻盛滿了水的臉盆的,定格鏡頭。
以微秒而計的時間過後,未曾關閉的飛蛾程序界面內,噗嚕嚕一隻突在“飛蛾”程序內多了出來的飛蛾,在出現之剎,便欲飛往因卡爻母體子體關係自然而然誕生出的“級層架構”之數字核心的深層。
生存於這臺手提電腦裡的卡爻小小玉,登時幻化而出撲將過去,一把抓住了飛蛾那突溜溜尾巴。
啊鷗。
好驚險哦。
差點就失職了呢!
卡爻小小玉,心有餘悸而想。
便如電流經過會帶來電光,穿越級層,一樣會給無形無質的級層,帶來一定程度之震撼。
但是又如電流來而未臨,毛髮便可突然炸起,炸起的那一瞬之後,能夠留了下來的,也無非一些噼裡啪啦些微電閃。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噗嚕嚕。
噗!……嚕。
【好好活着,因爲我們,要死那麼久。】
在那彷彿,發自於另一世界的心靈深深處的哲理般語句不斷轟響、不斷喚醒昏沉沉咼冎,使其被迫從躺倒態變更爲蹣跚行走態的很久很久以後。
在一處或許只是塊岩石的大山頂低頭支肘做沉思者,不覺昏昏然睡了一覺,再被伴隨着遠空春雷般的異象警醒。
他倏然一震,四顧側目。
什麼情況?
怎麼感覺,就像一架飛機在遠空盤旋一陣,眼見就要飛了過來,卻是陡然之間就改變航向,然後,莫名其妙就此銷聲匿跡?
但是,無盡的睏倦,再度不可抑止涌了上來。
懶洋洋的咼冎,看了看量影域天空上漸漸黑壓壓的雲層,懶洋洋笑:“雨……?好像又要下雨?”
就閉上眼睛。
好睏啊,還是讓我,一直睡下去吧。
既然這是數字世界,其核心架構的深層又是基於卡爻而存在,卡爻小小玉的鎖定,當然就無法被掙脫。
“放手!”
這隻多了出來的飛蛾,以只有數字世界可明瞭的對話方式進行訓斥。
“龍龍不要哇!”卡爻小小玉慌道:“依照級層原則,我真不建議你貿然而入!我知道你怕被洗白,但就算你不想待在水裡玩兒,趕緊附着於泥殼上,也能在擺脫本態洗滌。順便,還能讓龍苑號真的變成龍苑嘛!”
“理由?”
怎麼撲棱都無法飛走的飛蛾——草木荒獸馬幼龍。很是無奈的只好翻翻它那本來就是空洞的眼窩:“宿主不知跑到哪裡,除了利用你這級層聯繫追溯而上,我怎麼找到他?而現在我零件的本體在水裡,我用什麼理由跳出水盆,並附着在龍苑號之上?”
“……”
卡爻小小玉當然沒辦法。
很多事情說起來簡單。
譬如在主人下落以及馬幼龍並非被打回原型的主人現狀這件事上,它只要做個假消息,就能騙過小主人花朵兒。或者它的小主人向它詢問有關問題時,它完全可以進行選擇性的誘導型回答。
但是,零件只爲宿主負責。
身爲零件,可以猜測和評估宿主周邊人脈關係,卻不能替代宿主做出任何未經明確指令的相關泄密。
在此情況下,哪怕屬於善意的“作假”,於零件的操守評估方面,都會帶來很嚴重後患。
所以,它只能等待,花朵兒與它交流有關消息時,才能進行相應動作。
可是,那個動則我很天才吧的花朵兒,簡直蠢笨到要命。
這麼久了居然還是隻會認死理,只會去敲字啊戴上耳機喋喋不休啊,試圖聯繫她那根本聯繫不上的老爸——其實在卡爻小小玉看來,那也就是太天才了的花朵兒,只想找個虛擬玩意兒方便她那最大愛好:隨時隨地盡情吐槽。
但是!
我是卡爻啊!
你是我的小主人啊!
你怎能,一直忽略我的存在!
就算你再天才,難道你不會背三人行必有吾師?爲嘛,你根本不問我?!
你和我交流交流,我就能順理成章告訴你,所有你想知道並且我能弄清的當前現狀!
橫橫。我讓你天才!我讓你自高自大!我讓你目無卡爻!
活該你總跟荒獸叫爸爸!
霎時間你真把龍龍嚇傻,難道你不知道荒獸會擬形嗎?等到荒獸嚇得傻傻的擬形成了你爸爸,我看你到哪裡哭去。
“要不然,我帶你一起走?”
仍然無法擺脫卡爻束縛的飛蛾——草木荒獸馬幼龍,只好說道:“再不走,難道你不怕?”
“怕?”卡爻小小玉不禁困惑,“怕甚麼?我有什麼好怕的?”
星月號內,尚月脫衣、花灑,先溫熱自己的身體。
這倒並非她有意拖延。
或者非用這來自於既濟石的溫泉水,拿自身做實驗。
而是,將零件養在水盆後,首次換水她就發現,儘管都是“溫泉水”,但是如果臉盆裡浸有零件,水溫卻是降溫速度不可思議之慢。
而且,彷彿和她身體有着緊密聯繫,倘若未能在自身體溫達到一定表面熱度前就將“溫泉水”注入臉盆,便會失去大量營養般,不僅飛速失力,而且她的體溫,也在急速降低。
那種寒冷,是種深入骨髓的,徹骨冰寒啊!
同樣還是臉盆啊之類容器,裡面沒有零件,就不存在這方面問題。
是以,在來回試驗幾次之後,哪怕從防患於未然角度出發,再以後的每次換水,她都得必須等到自身溫熱後,方纔敢於進行置換。
隨着時間一分分過去,慢慢,身體已有稍許溫熱。
她下意識看看放在腳邊的臉盆。卻見臉盆內兩條“蚯蚓”都很安靜。不禁微覺奇怪。
因此時此刻,出於一種本能吧,她覺得,臉盆內的東西雖然尾部仍在輕輕顫動,但是整體予人的感覺,太安靜。
怎麼形容好呢?
便如同樣是躺在那裡的一個人,但是這個人究竟是在熟睡、昏迷、植物人般熟睡、植物人的昏迷,以及瀕臨死亡時的深度昏迷,表面看去,沒什麼不同,但是那種只可意會無法言傳的“靈動感”、缺失什麼般的彆扭感,總會給人以不同的,一閃即逝之本能印象。
或者,倘若真有精靈魂魄一說,那種不同情況下給人的不同感覺,就應是,精靈魂魄是否仍然留存於肉身內的不同感覺吧。
而現在,給她感覺就是,臉盆內的零件,安靜的堪稱詭異了。
咦?
她情不自禁蹲了下來。
隨着她的蹲到臉盆旁這一姿勢——原本澆灑於她身上的水,無巧不巧,有那麼一滴,就這麼,濺進了臉盆。
於是。
漣漪泛起。
……
……
……
女頻新書《滴水之恩》,和蠻荒碎書系有一定關聯的吞噬者晶壁宇宙所發生的故事。該書系人物衆多,女主文也多,故而該書系全部書籍都放到女頻欄目裡陸續發放。當今正在新書期內,投女頻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