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進浴缸之後,韓烈才伸手將小傢伙抱進了懷裡,然後撩起浴缸裡的水,一點點灑在小傢伙的身上。
直到確定小傢伙身上的皮膚都開始泛紅,浴缸中的水溫也稍微又降下來了一些,韓烈纔將小傢伙放進了浴缸裡泡澡。
暖烘烘的水溫讓半夢半醒的趙寒月掙扎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被睡神大爺召喚走了。
想着反正有大師兄在,最多就是將她丟進溫泉裡,再不濟也就是扔進浴桶裡,反正淹不死,睡覺皇帝大。
可憐韓烈前後加起來三十多年的生命力,從來沒有幹過伺候人洗澡的活兒,更不要說對象還是一個嬌弱的小嬰兒,手上的動作稍微重一點點都不可以。
如果不是將給小傢伙洗澡當做了一種新的樂趣,他還真的未必有那個耐心。
幸好,幸好經歷過那場鉅變的韓烈,又做了這麼多年的殺手,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和細心。
所以雖然看起來是個很毛躁的人,但是下手卻極有分寸。
至少,在整個洗澡的過程中,趙寒月小嬰兒除了偶爾不滿意的哼哼唧唧幾聲之外,卻是從始至終沒有醒過來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小小身板已經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被人“三光”(看光,摸光,外帶捏光。)了,趙寒月兀自在夢中睡得香甜。
將小傢伙身上洗乾淨之後,韓烈再次換了一缸水讓小傢伙繼續泡着,然後才迅速的將自己洗乾淨。
拿起寬大的浴巾將小傢伙包裹住抱出浴室,韓烈纔想起來,自己居然只記得給小傢伙買吃的和玩具,忘記還需要給小傢伙買衣服了!
(親,你真當你家小貓兒是寵物一樣不需要衣服了?)
對自己的疏漏微微懊惱了一下,韓烈打開衣櫃,從裡邊拿出了一件自己的純棉襯衣給小傢伙穿上。
將小傢伙塞進被子裡,韓烈也隨着鑽進被窩,在小傢伙旁邊躺下,然後將小小一隻的某嬰兒抱在懷裡。
感受着小傢伙暖烘烘的小身子抱在懷裡時候的那種莫名的滿足感,韓烈忍不住微微自嘲的一笑。
他從不認爲自己是善良的人。
當然,作爲一個職業殺手,還是世界級的職業殺手,善良這種東西也不可能存在。
更不要說,他的善良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被遺棄在了不知名的角落。
這些年從事殺手這一行,被他殺掉的人不知凡幾。其中有大人有小孩,自然也有好的有壞的。
殺那些人的時候,他從來都是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更不會有任何的不忍。
在他眼中,那些人都不過等同於一筆不菲的金錢而已。除此之外,再無不同。
然而這樣的他,居然會在見到被遺棄在雪地裡的小傢伙的時候,覺得不忍以及一絲……欣喜?
不知道是欣喜有人跟他當年一樣遭遇了被遺棄的命運,還是欣喜他將有一個只屬於自己玩具?
這真是一件奇怪且極其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畢竟像嬰兒這種軟趴趴的又沒有任何價值還脆弱得很的東西,在末世裡是毫無生存空間的一羣,也是最早被放棄的一羣人。
而一向對弱者不屑一顧的他,在距離末世僅剩一年的時間裡,不僅收留了小傢伙,而且居然還生出了憐惜。
想不出自己究竟是一種什麼心態,韓烈乾脆也就不想了。
反正距離末世還有一年不是,他就當偶發善心好了。
在末世前的最後一年,她給他做個伴兒,而他則多給她一年的生命。
至於末世危機爆發之後小傢伙該何去何從,就只等到時候再說了。
如果小傢伙有可能會拖累他,他自然也不可能爲了一個寵物重蹈前世的命運。
“小傢伙,從今天開始,你叫貓兒。”伸手戳了戳小傢伙紅撲撲的小臉蛋兒,瞧見小傢伙不舒服的皺了皺眉頭,然後翻過身去,拿小屁屁對着自己抗議,韓烈不由無聲的咧嘴大笑。
這輩子,他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其實韓烈不知道的是,因爲他前世今生兩世都是一個人,前世經歷了末世,這一世又是做了將近十年的殺手,身上沾滿了殘暴的戾氣。
如果不是小傢伙的意外出現,末世開始之後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因爲內心完全被殺戮主宰,而漸漸走向毫無感情的嗜殺之路。
到那個時候,就入了魔了,任是誰也拯救不了他。
而小傢伙的出現,恰恰好的轉移了韓烈的一部分注意力,再加上小傢伙的陪伴逐漸化解了他身上的戾氣,末世後更是帶着賺下了巨大的功德,才讓他成功的渡過了這次大劫。
(好吧,這算劇透嗎?)
趙寒月做了一個夢,先是夢見了自己的師傅,對着自己講了一大堆什麼歷劫,什麼靈氣,什麼業障,什麼功德的東西,然後被師傅瀟灑無比的揮了揮手衣袖,丟進了另一個夢裡。
那裡有穿着奇怪衣服的凡人,有乘着緊貼着地面飛行的法器的人,有高的不可思議的樓房,有能夠造熱又造冷的法器,還有會在小盒子裡生活的人……
夢裡她變成了一個啞巴嬰兒,不知道爲什麼被拋棄了,丟在寒風嗖嗖的雪地裡。
然後……
然後她被大師兄像撿小狗一樣的撿走了!
不止撿走,大師兄還扒光了她的衣服,甚至還給她洗澡澡……,還給她起了一個叫“小貓兒”的名字……
趙寒月總結,這真是一個無比恐怖的夢。
要知道,作爲天賦異稟的上古神獸直系血脈後人,她就算是在幼生期的時候,也是極爲強悍的存在。
怎麼可能就這樣被師傅和師叔師伯們利用一個小小的幻陣就輕而易舉的扔進了小千界中的一個凡人界?
睜開眼,眼前白熾的燈光讓她不得不再次閉上雙眼,適應了一番之後,纔再次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絕對陌生的環境。
寬敞柔軟的大牀,乾淨潔白的不像話的白牆,平整的房頂上掛着名叫“電燈”的照明物……
誰來告訴她,爲什麼?
爲什麼是她?
論溫柔體貼,她不及趙師妹,論勤勞善良,她不及許師叔,論聰明才智,她不及魏師妹,論個人戰鬥力,她不及韓師叔。
論對大師兄的死心塌地,她更是不及宗門,哦不,領益州任何一個女性修士。
爲什麼偏偏要來幫助大師兄歷劫的人選要落在她的頭上?
不能因爲她對靈氣的要求不是那麼苛刻,就無視了她修煉也一樣需要靈氣的事實啊。
更不要說,他們現在還直接將自己打回了幼生期,收回了自己的全部法力和修爲。
她一點兒也不想跟大師兄同甘共苦,相輔相持,更不想從頭修起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