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寒風籠罩平原。
楊爍雙拳緊握,心臟在剛剛那一剎那都仿似驟停。
女人死了。
這個有着絕美臉蛋的尤物就這般孤零零的倒在了荒野之中,腦漿甚至被爆射出了三米遠,一顆眼珠更是滾落到了獨角獸的腳下,這很血腥,也充滿詭異。
地上沒有箭矢,那是一道純粹的核能。
造成這種傷害有幾種可能,或是一些強大的元素使,將核能凝結成一根箭矢的模樣,但這對於施法者的要求極高,想要將力量凝聚成這般,等級最低也需要史詩,這有些矛盾,高出一個境界,還需要依靠偷襲嗎?這顯然無法說通。
那麼,可能只剩下一個,那就是對方手中拿着一把隸屬名器譜上的兵器,一把無需用箭矢殺敵的長弓。
冰之嘆息?還是凋零者亦或是亡者之魂?
那些建造長弓的大師好像都不是很喜歡給這些名器安裝弓弦,在楊爍的記憶中,最少有三把長弓能夠發揮出這種的傷害。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誰能想到,至始至終,這些殺手都僅僅只是一個魚餌,他們用身體爲餌,一步一營,不惜生命的目的竟然只是引出車廂中的那個女人。
這時候,女人的驕傲顯得是這般蒼白與諷刺。
她再也無法趾高氣昂的將他人的生命視爲螻蟻,因爲,她已經喪失了這個能力。
“不!”一聲淒厲的慘叫打亂了楊爍的思緒。
是那鬥氣師,他臉色無比蒼白,不是因爲血液流逝太多,而是源於驚慌與戰悚。
鬥氣師臉色顫抖,有不信、有恐懼、有慌亂,唯獨沒有關心與心痛,他在害怕,不是因爲女人的死,而是,女人死後所帶給他的影響。
“報仇,一定要找到兇手,一定要找到兇手,對了……”鬥氣師驚慌失措,像是一個落水者找到浮木一般,他跌跌撞撞的跑到倖存的護衛面前,咆哮道:“找到他,給我殺了他!”
剛剛對其唯命是從的兩人並未挪動腳步。
剛纔那致命一擊直到現在還令他們心有餘悸,他們沒有信心在那種攻勢下逃生,雙方,顯然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
追殺?
這顯得有些可笑。
“快點啊,你們想死嗎?你們想全家死嗎?想想她的身份,我們根本逃不掉,只有找到那個伏擊者我們纔有機會活命,快點,你們這兩個狗孃養的倒是快點啊!”
鬥氣師面色猙獰,根本沒有之前一絲冷峻。
那兩個守在馬車旁,得以僥倖活下來的馬尾與獵犬低着頭,讓人根本看不到表情。
“懦夫,廢物,你們……想死嗎?你們認爲能挑掉嗎?他們會殺死你的父母、孩子還有親人,他們會把他們的四肢砍斷,然後像狗一樣凌辱,我們……”
鬥氣師說到一半,聲音徒然凝固,他難以置信的擡起頭,一名昔日算是他心腹的獵犬面無表情凝視着他,鋒刃的武器刺穿了他的胸膛,他顫抖了幾聲,眼中寫滿對於生命的留戀,嘴巴里發出嘎嘎的雜音。
獵犬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他用力抽回再刺入,鬥氣師倒在了地上便沒了氣息。
馬尾顯然沒有料到獵犬會出手,他面色有些驚訝,喃喃道:“獵犬,你真的瘋了嗎?你……”
“我怎麼了?你難道真的想死嗎?”獵犬擡起頭,手上甚至還沾染着鮮血,隨即陰沉沉的說道。
“我們回不去了,就算是把兇手帶回去,我們也活不了了,我們親眼看着她死在我們面前,她身後的人,怎麼會饒了我們?”
“可我們還有家人在哪裡……”
“忘了他們吧,就算回去,他們一樣會死,我們要活下來,然後想辦法給他們報仇……”
這句話像利刃一般刺穿了馬尾的心臟。
家人的面孔在眼前一一浮現,他父母早逝,卻僥倖成爲了天賜者,他有一個美麗的妻子,並且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在過去的歲月中,即便生處末日,他依舊覺得幸福美滿。
可一切隨着女人的死都結束了,他清楚對方的手段與殘忍,也仿似預見到了妻子被人凌辱,女兒慘遭屠戮的畫面,他認爲自己該回去,把所有的過錯承擔下來,做到丈夫與父親該做的擔當。
但他怕了。
在死亡面前,他選擇了退縮。
獵犬拍了拍馬尾的肩膀,眼神有些灼熱:“我們這次出去是結算貨款,那是一筆驚人的收入,拿着核晶我們可以去任何地方,怕什麼?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女人?孩子?只要我們活着,這一切都會重新擁有的。”
貪婪讓馬尾有些心動。
他眸中有些紅絲,心中不由的悸動了一下,他露出了一副震驚與絕望交雜的神情,來掩飾自己心中的不堪,他說服了自己,他清楚那筆資金有多麼驚人,在誘惑面前,他的劣根性就此顯露。
周圍一片寂靜。
那個殺手至此沒有了露面。
他的目的達到了,這預示着,對方已經離開了?
這令馬尾與獵犬感受到了一種劫後餘生的驚喜感,在貪婪與求生面前,他們完全拋去了良知。
獵犬鑽進了車廂中像是在尋找着什麼。
馬尾卻來到女人的屍體面前,擡手用刀切斷了對方的手臂,他的表情變得有些瘋狂,低着頭咆哮道:“是你!是你毀了這一切!”
鮮血噴灑在了他的臉上,他發狠肢解了女人,這是一種發泄,對於家人的愧疚與今後的絕望在這一刻完全爆發。
獵犬跳了下來,手中拿着一個袋子,他臉色有些癲狂:“發了,我們要發了。”
馬尾卻好似跳進了一個牢籠,他瘋狂的舉刀切砍,面色也接近扭曲,對於獵犬的呼喚,他甚至視若無睹。
獵犬有些急迫,他揪起馬尾的頭髮,惡狠狠的低吼道:“你這狗孃養的雜碎,核晶到手了,別再發瘋了,我們走!”
馬尾冷靜了下來,他喘着粗氣,瞳孔逐漸恢復正常,“一切都結束了!”他流下悔恨的淚水。
“偷襲者並未現身,難道,對方真的離開了?”
“兩人的實力在覈變中階左右,只是,他們心亂了,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甚至連六成的實力都發揮不出。”
“高昂的核晶?這簡直是送到嘴邊的肥肉。”
楊爍垂着頭,樹梢遮擋的面容上閃過一絲殺機,他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麼,比如……殺了對方。
在野外,黑吃黑並不是一個貶義詞。
蟬、螳螂、黃雀,除此之外,或許還有一個獵人正在一旁躍躍欲試。
楊爍將手按在了樹梢,兩道裂縫出現,剎那間,馬尾與獵犬感覺到了什麼,他們回頭張望,心臟卻仿似要從嗓中跳出一般震撼。
他們看到了什麼?
一個碩大並且滿含戾氣的龍首!
青眼白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