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馮曼並不知道爲什麼,但他不敢再問第二句,因爲他知道,如果說了,一定會激怒父母讓自己遭到一頓毒打。
年僅六歲的馮曼失落的低着頭走出家門,街道上人來人往但都讓馮曼覺得害怕。
馮曼在心中反反覆覆的對自己的說:“我一定不能走丟!我已經長大了!”
可事實往往要比計劃更加難以猜測,努力想要行走在正常路線上的馮曼走着走着,便發現身邊的景象十分陌生,自己似乎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
頓時,馮曼的心慌了。
“冷靜!冷靜”馮曼不停的對自己說着冷靜兩個字,開始在這片未知領域尋找出口。
行走了許久,不僅沒有找到任何的出路,反之,走的越長時間,自己就越害怕,而身旁的景色也越發單調。
流着眼淚的馮曼獨自一人走進了一個小衚衕中,而在自己身旁的一堵門後,不停響起嘈雜的聲音,而這些聲音都只關乎一個字——“性”。
裡面不停傳出很多污穢骯髒的語言,小馮曼雖然聽不懂,但內心不受控制的好奇讓他慢慢靠近這扇門。
他將自己的臉貼在門上,想要聽清他們究竟都在說些什麼,可聽着聽着,小馮曼突然聽到了一股自己十分熟悉的聲音。
只聽見裡面的男人聲音如同剛剛釋放過一般開心;“什麼?我兒子?”
而一旁則是優美的女聲:“對啊,你不怕家裡人知道麼?”
“我老婆?別開玩笑了,他只是賤人,沒必要理她。”
“那你兒子呢?”
“我兒子?哼哼。”男人嘆了口氣:“我寧願沒有這個兒子,也不願意看見他。”
門外的小馮曼已經淚流滿面,他不停的問自己:“這個男人是誰?爲什麼和爸爸的聲音這麼像?!”
無論如何,他都在心中祈禱着,這個人絕對不會是自己的父親!
男人又說:“上次我見到他的臉,我直接吐了。”
“那是有多醜啊?”
“你看見他你就知道了,真的是非常的醜,肯定不是我兒子,鬼知道那賤人又跟誰在外面亂搞!她就是個**,說什麼我都不信她乾淨!”
“那跟她亂搞的那個人到底有多醜啊?能生出這麼醜的孩子?”
“不知道,所以我才說他是個**。”
無法安奈的好奇心驅動着馮曼的四肢,他憤怒的推開大門,頓時菸草的氣味嗆的他淚流不止瘋狂的咳嗽!
他用力睜開眼睛,就在眼前的沙發上,自己的父親正左擁右抱着兩個女人被喂喝酒!
小馮曼不敢相信,他瞪大自己的眼睛看着他!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居然在這麼一個下流的地方做到真正意義上的亂搞!
男人連忙站起來說:“你怎麼來了?!快給我滾回家去!”
馮曼顫抖的說:“爸爸...你爲什麼...在這?”
“跟你沒關係!給我滾!”
一旁的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可精神崩潰的小馮曼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憤怒的衝上去撲在父親的懷裡想要揍他!但拳頭還沒打出去就被男人抓着衣領扔在地上。
馮曼擡起無力的雙手又想打他!只聽見“啪!”一聲。
幼小的馮曼被他父親一巴掌打飛出去!馮曼躺在地上還不死心的想要動手,但四肢突然沒有了力氣,眼前的光亮也開始模糊...
————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女人的哭聲將自己吵醒。
馮曼用力的睜開臃腫的雙眼向聲音的來源看去,只見牀邊,自己的媽媽正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哭泣。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可這觸感與普通的皮膚不同,腫塊在臉上凸起甚至打擾了自己的視覺,本就奇醜無比的臉這次更是不堪入目。
他關懷的開口問道:“媽媽...你哭什麼?”
可是,媽媽卻突然朝自己大喊:“都是因爲你!你亂跑什麼!?你看看這一切!都是因爲你!”
馮曼並不知道究竟爲什麼,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才招致這種後果,但他依然懂事的想要去安慰媽媽。
“媽媽...你別哭了...”
“滾出去!滾!永遠別再回來!”
“可是媽媽,我的臉很...”
“滾!”
媽媽數聲嘶吼把馮曼嚇出眼淚,他只能掀開被褥走到大門前,而客廳的地面上都是損壞的傢俱和打鬥的痕跡,配合媽媽臉上的傷,就算只有六歲,馮曼也知道,父母剛剛打了一場十分慘烈的架。
他傷心的想要打開大門,卻不捨的回過頭看看自己殘破不堪的家,可這次,馮曼不明白,爲何這個家此時給自己的感覺只有恐懼。
馮曼打開了大門,身上除了一身破舊的衣服其它什麼都沒有。
————
1930年,人類的科技發展十分迅速,轉眼間,人類過上了更好的生活。
而就在一個堆放垃圾的小衚衕裡,一個身穿破爛衣服、全身髒兮邋遢的小鬼正在翻找垃圾箱,蒼蠅在腐爛的食物上飛來飛去,他揮了揮手驅趕走這些噁心的蒼蠅,便找了兩三塊吃剩的餅和一瓶快要變臭的礦泉水,坐在垃圾堆旁邊開始猛吃。
至於這些東西吃下去會導致什麼後果,流浪四年之久的馮曼才懶得管,他只知道餓死是世界上最慘最難看的死法。
一頓狼吞虎嚥過後,他又開始翻找垃圾桶,可這時,幾個同樣邋遢的小鬼頭包圍了他。
馮曼裝作沒看見繼續找吃的東西,而這羣小流浪漢中,一個長的最狀、看起來年齡最大的推了推馮曼,馮曼不耐煩的說:“幹嘛?別打擾我吃飯。”
小男孩的語氣十分不爽:“吃飯?!這片的垃圾都是我的!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吃飯?”
馮曼頭也不回:“誰說這片都是你的?有證據麼?”
“證據?”小男孩一把抓住馮曼的衣服,輕而易舉的就把他丟在了一旁。
“這就是我的證據,想在這吃飯,就先把錢給我。”
“我沒有錢。”
“沒有錢就快滾!這裡不歡迎你!”
馮曼咬了咬牙,如同一條瘋狗一般像小男孩跑去!小男孩來不及躲閃便被馮曼撲倒在地,馮曼掐住他的脖子開始打他的臉!一拳、兩拳、三拳...
“別!...別打!....別!...”
小男孩連連求饒,馮曼卻不依不饒的繼續打!把這個小乞丐打的鼻青臉腫。
小男孩的隨從看到馮曼可以毫無顧慮的下狠手!頓時都傻站在一旁看着不敢亂動。
“喂!你們在幹什麼?!”
馮曼一聽到聲音想都不想拔腿就跑!專挑人多的地方跑!而身後的警察也窮追不捨。
他跑着跑着,跑過一個轉角,當他又跑了兩步之後他發現,眼前是一堵封死的牆壁。
身後的警察一個個拿着甩棍朝他走來,見無路可走,馮曼瘋狂的衝上去與其中一個警察扭打在一起!——
————
幾十分鐘過後,這羣警察一個個喘着粗氣離開了這裡。
年僅十歲的馮曼趴在地上,全身青一塊紫一塊,顯然,他被這羣警察圍起來痛打了一頓。
他摸了摸身上的傷痕,這些傷還在發燙。
無力受傷的四肢早已不能支撐起他柔弱的身軀,他躺在地上,默默的流眼淚。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從沒有人喜歡我?爲什麼都把我當成異類?我只想活下去而已,只想活着...”
馮曼在心中不停地問着自己,無論過了多長時間,哪怕自己已經十歲了,他依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事情,爲什麼會遭受到這種待遇...
他無力的向前爬行,靠在牆壁上思考着一個數年都沒有答案的問題——錯的究竟是自己,還是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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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後過了數天,身上還能夠依稀見到傷痕,但疼痛並沒有那麼劇烈。
馮曼還在不停地爲了生存而翻找垃圾堆中那些有錢人吃剩下的東西,而上次那些來找茬的其它流浪小鬼再也沒來過。
他面無表情的在垃圾堆中翻來翻去,突然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他抄起垃圾桶回頭就是一扔!
可這一扔卻被身後這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擋住,馮曼剛想跑,自己就被這個男人給拉住,他用力的掙脫,可無論怎麼用力都掙不開。
男人用非常溫柔的語氣說:“嘿嘿,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馮曼沒有說話,反而是跳起來一招剪刀腳夾住了他的脖子。
男人沒有反抗,而是任由他用力的夾住自己。
“我知道你是誰,我也知道你的過去和現在,如果你願意聽我跟你好好談談,說不定你會知道你的未來。”
馮曼依然不說話,而是用力的想把他反身摔過去然後自己跑掉,可自己怎麼用力,男人都紋絲不動。
男人連忙說:“馮曼,其實你沒有錯!”
這句話動搖了年幼的馮曼,畢竟自己長了這麼大,從沒有人和自己說過這句,或者和這句意思相同的話。
此時,馮曼的心中出現了一股莫名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的眼球溼潤,心中很舒服,但這種感覺,自己從未有過。
他坐在地上,不在反抗。
而眼前這個男人的舉動更加深入了馮曼的心,雖然他身上的西裝並不名貴,但他同樣坐在地上,坐在了馮曼的旁邊。
馮曼終於願意開口,吞吞吐吐的說道:“你...你不覺得我...噁心麼?”
“噁心?我不覺得噁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