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日時,羅綺曾在這間房中實驗焰掌的威力,將原本擺放在這間房子中的一切儀器都毀滅了個乾淨,而那頭待在玻璃櫃中的怪物也被焰掌的力量蹂躪的遍體鱗傷,體無完膚。
僅僅過了十幾個小時,這頭半人半魚怪物的身體上絕大部分的傷口卻已經結疤,呼吸也顯得平穩了許多。
在羅綺看來,此時這頭怪物的生機雖仍沒有完全恢復,卻也不再如昨日般奄奄一息,已經完全脫離了虛弱,至少恢復了七成左右。
羅綺走進了玻璃櫃前,便駐步彎腰,看向了怪物那張娃娃臉,卻發現怪物額上的黃眸緊閉,嬰兒臉上的嘴角微翹,笑容很是安靜祥和,彷彿正做着什麼美夢一般。
看了下怪物的臉色,又觀察了下怪物的傷勢,羅綺有些爲怪物身體的康復速度感到驚異,並對那玻璃櫃中的藍色液體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出門找到臨時被委派爲實驗組組長的葛教授詢問了下那些藍色液體的來歷。
然後,葛教授就開始極爲耐心的給羅綺解釋了這些藍色液體的組成元素和調製方法。
關於那藍色液體,葛教授所說的每一句話,羅綺都很認真的在聽,卻沒有一句話是聽明白了的。
但到最後,羅綺卻還是很有禮貌的朝葛教授點了點頭,然後用很平靜的語氣,將話題轉移到了藍色液體的作用和效果上。
本來,羅綺以爲這樣子轉移了話題後,葛教授應該就會長話短說,直接兩三句說完就行了,哪裡知道葛教授在聽完了其的詢問後,竟然極爲激動的將羅綺拉到了一間擺滿了玻璃器材的房間中,開始極爲詳細的給羅綺講解究竟是怎樣一種的製作方式,才能賦予藍色液體怎樣一種特殊的作用,其間涉及了物理,能量,化學,磁理,數學,古文,歷史以及醫藥等各方面的領域。
簡直是包羅萬象。
葛教授如同打開了話匣子般,嘴裡的話如連珠炮,一發接着一發的朝羅綺打來,以至於到最後羅綺實在是忍受不了了,只好以一種算不上禮貌的方式打斷了葛教授的話,然後飛也似的逃之夭夭。
………
南都,廢墟前的汪洋上。
清晨時分,濃密的霧霾,籠罩了那一片汪洋。
這一日的清晨,天上難得的沒有飄落下雪花,可厚密的霧霾卻遮蔽了一切的景色,就連透過霧霾的陽光,也變得極爲黯淡。
在那一場毀天滅地的災難中,文明被毀滅,城市化爲廢墟,但這長時間徘徊在華夏沿岸的霧霾卻沒有丁點削弱的跡象,反而因爲空氣中瀰漫着更多的雜質,顯得更爲壯大了起來。
吸一口這樣的霧氣,對人的身體無疑是會造成極大的傷害,那小城中所有待在地面上,並在地面上活動的人,也都戴上了防霧的口罩。
事實上,此時還在小城中活動的人,已經全是會用武器擁有一定戰鬥力的雜牌軍隊,沒有戰鬥力的人此時不是躲在地洞下,就是躲避進了土屋中。
聚攏在城中的人們,排列成一個又一個長方形的方陣,這些人明顯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方陣中的隊列都排列的很整齊。
爲防倭人戰艦趁霧色而進犯,蘇商蒲動員起了基地中還能戰鬥的所有人,讓他們做出了提前的準備。
持步槍的人,身上掛好了彈帶,操持迫擊炮的人,炮膛中的彈藥也已準備完畢,那種老式的手榴彈更是掛滿了每一個的腰上。
這些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上戰場,並已經在一場場艱苦卓絕的戰爭中學會了如何去面對戰爭所帶來的恐懼,學會了團結和犧牲,才能換得勝利與生存。
這些人都是精銳。
都是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精銳。
這些精銳都安靜的站在那倒塌的牆壁處,一個個靜默無言的方陣,就彷彿是一堵堵高聳入雲的銅牆鐵壁,然而這些人的眼眸間,卻都沒有顯現出與其的軍事素養相符的必勝信心,只充斥着一股難言的悲壯和哀傷。
“這些人,讓我不禁想起了當年啊。”
穿着打滿了補丁的羽絨服,戴着口罩的項蓋站在一間土屋的屋頂上,眼眸間閃爍出陣陣青色毫光,憑元氣加持後的目力穿透了厚密的霧氣,看到了那一個個安靜的方陣。
項蓋微嘆了口氣,語氣中滿是唏噓的道:“那時候,我率領着宋朝最後的一隻精銳對抗北方蠻古,對抗我那遠親堂弟也是一生的宿敵張弘範,那時候,當我迎接生命中最後的一戰時,那些跟隨我的人也如這些人一般,不論是臉上的悲壯還是軍陣的靜默,真的都一模一樣。”
聞言,站在項蓋身旁,同樣身穿棉衣,眼眸間卻縈繞着紅色焰光的黃低調,微微的扯了扯嘴角,便伸手拍了拍項蓋的肩膀,道:“你別那麼悲觀,這裡不是曾經的崖山,而且,這樣的部隊我也見過。”
“不過,那卻是在南宋崛起之時。”
黃低調微微的揚起頭,臉上流露出些許追憶的神色,語氣很不平靜的道:“那一年,被我所收攏的那些北方降卒在面對金國的那些騎兵時,也是這一副樣子。”
“國破家亡,陷入了已無退路的絕境的華夏族人,都是這個樣子。”
黃低調微搖了搖頭,道:“但在這樣的狀態中,華夏族人才可能創造出奇蹟,知道嗎?當年我靠着那些降卒在順昌直撼那些女真重騎兵,以弱勢兵力大破了十餘萬女真鐵騎,項蓋,世間的任何事都不是絕對的,這一羣哀兵並不一定就是國亡的徵兆,還可能是時局逆轉的開始。”
聞言,項蓋微抿了抿嘴,臉色極爲複雜的轉過頭,看着站在身旁的黃低調,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面露欽佩的道:“你的那一世,當年的南宋名將劉琦,確實是歷史上少有的能力挽狂瀾的將帥之一。”
“嗡!~~”
持續的振耳聲鳴,突然從小城前方,那籠罩了汪洋的厚霧中響起,本在眺望着己方軍陣的項蓋和黃低調盡皆擡頭,然後面露疑惑的朝着那汪洋上方的濃密霧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