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暝看着自己右臂,沉思了半晌,點點頭道:“確實,這個問題必須要解決。”
如果說,剛纔在地下,情況緊急,葉暝來不及沉下心思考。此時經過深思熟慮,他也覺得手臂的問題不能拖下去。誠然,當血色紅線浮現在手臂上時,他能獲得遠超自己等級的力量,同時那種紅色氣息具有強烈的腐蝕性,也是戰鬥中一大利器。然而這並不代表他就能安安心心地接受這好處,貪婪必將帶來死亡,這一
點,葉暝逼誰都明白。
寄生在他右臂的異物到底是什麼,沒有人知道,它會如何生長,如何進化?更沒有人知道。沒錯,現在葉暝還能控制住它,以後呢?如果葉暝有一天無法控制了,這寄生物會奪去他的性命嗎?寄生關係,是生物圈中非常常見的,這種寄生有良性,也有惡性。葉暝回想起自己戰鬥過的變異吊人草,它不就是寄生在一隻大甲蟲身上的嘛?到了最後,這株變異吊人草爲了進化,直接撐爆了自己寄生
的甲蟲。葉暝一想到有一天,一隻怪物從自己右臂中破肉而出,順便將自己吸成人乾的場景,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果斷朝肖雲飛伸出右手,葉暝道:“砍吧,爲了安全。”
“好!”肖雲飛攤開右手,劍丸浮空。
“文殊,起劍!”
熾烈的光束從劍丸中噴出,形成一道近兩米長的劍光。順着肖雲飛手指揮動,劍光切斬葉暝的胳膊。
“等一下!”眼看劍光就要切掉葉暝手臂,他突然大喊了一聲。劍光凝滯在半空,肖雲飛看着葉暝,眼中閃過凝重的思索。
就在肖雲飛即將切斷葉暝手臂的瞬間,一道細線從葉暝的右臂寄生處延伸到他的心臟,同時,右臂中的寄生物傳遞出一個明確的信號——砍掉右臂,葉暝就要死!
“你是說,這個生物控制了你的性命?”肖雲飛問。”
“是的……”葉暝也很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但現在他的小命確確實實握在了這寄生物的手裡。
“哼!”肖雲飛冷冷地盯了一眼寄生物的地方,收回劍丸。葉暝苦笑一聲,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原本以爲能跟小說裡一樣,路邊也能撿個遠古神獸,誰知道自己倒成了被寄生的苦力。不論寄生物這個行爲是處於求生的本能,還是終於撕破了僞裝,葉暝此時都只能
接受這點。
“你贏了……”葉暝對着右臂道。寄生物傳來一個信號,就好像它對葉暝要砍手的行爲表示生氣,然後就不再繼續交流,大概是獨自賭氣去了。魂獸就是魂獸……葉暝內心閃過這個念頭,別看他現在好像還能跟寄生物交流,也能暫時壓制一下對方,但這可不是小貓小狗,那水晶一樣通透的血色紅卵,以及具有強大腐蝕力的紅色氣體,都表明這隻魂
獸非同一般。葉暝有一種預感,終有一天,自己右臂中的寄生物會成爲驚天動地的存在。
只是,如果要自己成爲它驚天動地的踏腳石,葉暝絕不允許!現在,就先讓兩者和平共處吧,也許那寄生物此時真的沒有傷害葉暝的想法,也許它確實如剛出生嬰兒一般,依賴着葉暝,甚至戀眷着葉暝。但不論是葉暝還是寄生物,必然會有你死我活的那天。這也許
就是這世界給所有人開的玩笑,走到最後的,是否永遠只能是孤單的一個人?
“走吧,肖雲飛。”葉暝輕聲道,趁着自己還能控制住這寄生物,趕緊找出永絕後患的辦法纔是最重要的。在此之前,他與寄生物,倒是可以處在一個相互利用的平衡階段。
“開車!”
葉暝一聲令下,跳上一輛吉普車,在場有四五輛車,有些是其他狩獵隊留下的。這羣人能逃得性命就謝天謝地,哪還敢去指望拿車,所以一行十來號人倒也完全坐得下。
靠在副駕駛座上,葉暝心情極差,他總是不自覺地去活動一下右臂,彷彿是要確認這條手臂還屬於他自己。
突地,手臂中傳來一個信號,右臂中的寄生物對於葉暝的行爲表現出的“疑惑”的情緒,它好像在質問葉暝,爲什麼要砍掉手臂?能怎麼回答呢?告訴它,自己懷疑它要弄死自己,所以先下手爲強?如果這寄生物真的還處於什麼都不明白的幼年期,葉暝這麼說,豈不是提早爲自己樹立一個強敵嗎?如果這寄生物只是僞裝出來,這說
與不說,又有何區別。
思考了很久,葉暝對着手臂輕聲道:“對不起。”
手臂中傳來一個滿意的信號,這寄生物就好像被父母批評後,又摸了摸頭的小孩子,立刻就原諒了葉暝。
欺詐,隱瞞,利用……這也許就是自己在末世裡學到的東西吧。葉暝自嘲地笑着,看向遠處連綿的荒野。
“咳,那個……葉隊長啊。”開車的是一個七級基因改造戰士,也是賁龍城一支狩獵小隊的隊長。他滿臉諂媚,大着膽子跟葉暝搭話。“你是賁龍城的人?我好像在賁龍城,沒怎麼見過你啊。”長舒了一口氣,葉暝將心頭的陰鬱排開,未來之事尚不確定,沒有必要爲此而煩惱糾結,再說了,不是還有肖雲飛嗎?葉暝相信,肖雲飛不會看着自己被寄生物控制,他一定會有辦法。不知道爲什麼,葉
暝對肖雲飛充滿了莫名的信任。
“我嘛,來自靠山城,這一次是專門準備去賁龍城的。”葉暝用友好的口氣回答。
感受到葉暝的態度,開車之人也放鬆了不少,“我就是說嘛,葉隊長你這麼強的實力,這‘冥王’小隊肯定威震八方啊!”那人大拍馬屁。“葉隊長,不知道這一次你去賁龍城,是不是爲了定居啊?”“算……是吧。”葉暝道,肖雲飛說他們去賁龍城,爲的是掀翻現在的城主,奪取城主之位,這當然不能說出來啦。葉暝不知道肖雲飛要用什麼手段,才能從零開始,毫無基礎地推翻一個城主。不過無所謂啦
,反正想辦法的也不是自己。葉暝放鬆心情,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聽着開車的人給自己吹噓起賁龍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