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通常人們失憶也分成兩種狀況。
第一,喪失了知性,所有的人都認識人,所有的事兒都記得。但是唯獨遺忘了知識和思考,比如老年癡呆和腦萎縮,就是這樣一種狀況。
第二,大腦皮層的記憶被抹去了,但是還記得知識與常識,並不影響智力。
現在的雲曠,或者說初生演替,就處於這樣一種狀態。
雷神發射所產生的狂暴能量流幾乎在一瞬間就將他化爲灰燼,在聖劍的力量之下,這些被碳化的灰燼像是時光逆轉一樣重新組合成原來的自己。
但是,大腦皮層的褶皺,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數據記錄卻丟失了。
或許在思緒更深處的地方,還有記憶的備份,但是那必須要依靠外界的刺激去將之喚醒。比如說,自己原來的名字,自己經歷過的某件刻骨銘心的事情。
所以,他向一條靜鷹司提問,道:“我以前叫什麼名字?”
一條靜鷹司笑着看他,道:“就叫雲曠啊,你看,就算是失憶了,名字還記得呢!”
雲曠這個名字不是自己隨口取的嗎?
又或者,正是因爲自己對這個名字的熟悉,才用了這麼一個名字?
他仔細想了想,但是卻怎麼都感受不到對這兩個漢字有絲毫的熟悉感。
可如果一條靜鷹司真的是騙自己的,她又如何能對自己的一切瞭解得這麼清楚?又如何知道自己是進化者,甚至連能力都一清二楚。
雲曠道:“你真的是我的妻子?”
一條靜鷹司牽起他的右手,道:“當然,如果你都忘記了,我會想辦法幫你全部都想起來。”
雲曠還是有些不大自信。
不得不承認,一條靜鷹司很漂亮,有着和式美人那種獨有的溫婉。寬大的浴袍遮不住她火辣的身姿,簡直就是最理想的那種情人。
但是,就年齡來說,一條靜鷹司看起來已經臨近三十了。
雲曠並沒有嫌棄她“老”,這世界上,恐怕也沒有人能嫌棄她“老”。
一條靜鷹司就是這樣的女人,她有着獨特的氣質。
不能再老一分,那樣會失去了她的活力和潤澤感。
也不能年輕一分,那會丟了歲月沉澱的成熟和睿智,以及那種洗淨鉛華之後的質樸。
時光彷彿將他定格在了女人最最美麗的年齡,就像一顆熟透的果實,讓人想要品嚐。
但是正因爲如此,雲曠才覺得奇怪,自己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怎麼會和一個年長自己十歲的女人結爲夫妻?
他甚至想問:你究竟是誰?
不過,他終究沒有問出口。如果對方真的是自己曾經相濡以沫的妻子,那麼這句話是相當傷人的。
一條靜鷹司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於是拉起他的雙手,就如一位真的溫柔妻子那樣。
“你似乎在懷疑我的年齡!”
雲曠有些慚愧,但是還是坦然地點了點頭。
一條靜鷹司笑起來,道:“你真傻,似乎連最重要的事兒都忘了。”
雲曠道:“怎麼說?”
一條靜鷹司道:“你看起來年輕時因爲你不會老,就和我一樣。我們都是特別的進化者,所以時光無法讓我們老去,這就是我們結爲夫妻的原因。”
雲曠道:“這世界上怎麼有不老的人?”
“現實總是比想象更加離奇,不是嗎?”
一條靜鷹司從腰間拔出一柄小刀,然後拉起雲曠的手,在他的指尖輕輕劃出一點微小的瘡口。
雲曠注視着那傷口,只是一轉眼的功夫,那點血跡就自然消失了。
就算是失憶,他也明白,這絕對不是正常的事兒。
“簡直就像是電影裡的金剛狼一樣!”
一條靜鷹司心疼地撫摸着他的指尖,那神情似乎有些病態的愛憐,柔聲道:“疼嗎?”
雲曠搖了搖頭,道:“所以,你真的是我的妻子?”
“當然,而且和金剛狼還有一點相似的是,你們都失憶了!”
說這話的時候,一條靜鷹司看起來像是一個俏皮的少女。
這時候,井田修一和小林覺已經回家了。
似乎,一條靜鷹司託自己的屬下給了他們一大筆錢,以答謝他們對自己的救助。
現在,他的眼前只剩下了無邊無際的海,無垠的天空,以及自己和一條靜鷹司。
忽然之間,他感到一種茫然的情緒,問道:“我們去哪兒?”
一條靜鷹司知道,他口中的我們去哪兒並不是向她詢問一個地點,而是包含了更多的意思。
我是什麼人?我應該做什麼用的事兒?我的家在那裡?
我重視那些人?又有那些朋友?
雲曠的問題很複雜,就像是哲學家問我將要去向何方一樣,代表着失憶者對人生的茫然。
世界上,恐怕很少有能回答這樣的問題,但是偏偏他面對的是經歷了無盡歲月的一條靜鷹司。
一條靜鷹司拉着他,在沙灘上坐下,道:“這重要嗎?其實你忘了也沒關係,我們還有着無盡的歲月,還有無數的回憶等着我們去創造。人就是如此,永遠都只能活在當下。”
“可是我能感覺到,還有很重要的事兒等着我去做。”
雲曠的腦袋一疼,那一瞬間,他看見無邊無際的能量洪流。
有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手持燃燒的利刃。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個人的時候,他就覺得發自內心的難過。
好像有無數的糾葛纏繞子啊他們之間,說不清對錯,但是又讓人難以釋懷。
他叫什麼名字?
就在他即將想起來的時候,一條靜鷹司吻住了他的嘴,將他按倒在了沙灘上。
現在的天色已經入夜,無垠的沙灘如同寂靜的大海一樣,空無一人。
一條靜鷹司如一頭發了瘋的母豹一般狂熱,瘋狂地索取着。
“我已經等了太久了!我要你,我現在就要你~~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我…………”
初生演替想要說話,嘴卻再次被一條靜鷹司堵住了。
靈活的****伸進他的嘴裡,像是貪婪的毒蛇。
這場荒唐的野合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天空泛起魚肚白的時候,一條靜鷹司才發出了最後一聲滿足的呻吟,軟倒在他的胸口。
她將頭埋在他的胸口,還在喃喃自語。
“我愛你!我愛你……別丟下我……我永遠都要跟你在一起,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