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的夜空，一個男人尖叫着從虛空之中飛了出來，他衣衫不整，看起來很是狼狽。
如果此時有人看見這一幕，一定會嚇得夠嗆，無論我怎麼說，一個衣衫襤褸的人無中生有的出現還發出淒厲的慘叫，這怎麼看都是靈異周邊雜誌的最佳素材。
“嚇死我了，差點就失身了。”
“主宰大人，請放我出來！”
“從現在開始，你被關禁閉了。”
楊演替摸了一把腦門兒上的汗水，然後切斷了和某個癡～女的靈魂鏈接。
新英雄的力量強大得超乎了楊演替的想象，不過悲劇的是，這樣強大的戰鬥力好像無法使用。開玩笑，這東西如果放出來，萬一硬拉着自己在大街上現場直播怎麼辦？
楊演替長出一口氣，然後在街邊看到了一個熟人。
他就坐在街道旁的路燈下，和第一次見面時一樣的衣衫不整，一樣的渾身溼透。除此之外他的身上還帶着一股沉重的酒味兒，看起來很是頹廢。
在僅有的獨臂之側，放着一個巨大的酒罈子。
“你好，陳風老先生！”
獨臂的老人擡起頭看了楊演替一眼，道：“真是趕巧，相逢是緣，不如來陪老朽喝上幾口。”
楊演替並不清楚這個神神秘秘的老人是什麼來歷，但是就衝着已經死去的陳雨教授的面子，自己也不好拒絕。
於是他並排着老人坐下，立刻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兒。只見可以容下幾十斤酒的大缸子裡已經空了一半。
楊演替道：“老先生好酒量。”
陳雨從一個密封的塑料口袋中拿出一根旱菸管，給自己點上。老人顯然已經喝得很醉了，不過要是正常人喝下這麼幾十斤，恐怕早見閻王爺去了。
空無一人的街道，昏黃的路燈，還有坐着喝酒的爺孫。這一幕讓楊演替想起很久以前的事兒，唯一不同的是，城區的天空看不見星星，都被昏黃的燈光蓋住了。
“以前這兒什麼都沒有，那會兒日本鬼子壞，每次來都把所有的糧食帶走，帶不走的就燒掉。過了幾年，所有的田都沒人種了。我爹實在是看不下去，就帶着家裡人和他們幹！”
楊演替道：“老先生你是青洲人？打過日本鬼子？”
老人哈哈大笑起來，道：“可不是？這是老漢這輩子幹得最快活的事兒！”
楊演替肅然起敬，然後端起那大酒缸喝了一口。罈子裡的酒很烈，嗆得楊演替之流眼淚，不過他還是鼓着勁兒，將那一大口嚥了下去。
老人看着滿臉被憋得通紅的楊演替，笑着道：“不錯，現在的年輕人少有能喝得這紅泥。”
楊演替道：“老先生你這酒市面上買不到吧？”
這麼烈的酒，如果在市面上銷售，恐怕很難賣的出去，一般人可受不得這個勁兒。而且一口下肚之後，楊演替只覺得一股熾熱從腹中升起，蔓延全身，說不出的舒坦。
不用說，這肯定是好酒。
陳風滿意地看了楊演替一眼，那樣子似乎在說不錯，算你小子識貨。
“四十年來我只來過中國兩次，一次是給弟弟收屍，還有一次就是爲了拿到這罈子老酒。以前有個小屁孩兒欠我一條命，他答應用一輩子時間，給我釀一罈世界最好的酒，站在全在這兒了。”
楊演替這纔開始正眼打量那個不起眼的酒罈子，道：“這酒這麼了不得？”
“綠螘新醅酒，紅泥小火竈。我這缸子在古代，那可是皇帝都不一定喝得到的東西。要羊河開春的雪水，要洞庭的新粟，要茅臺少年的曲子。你這一口下去，就喝下了大半個中華。”
楊演替道：“這麼神？”
陳風嘆了口氣，道：“人一輩子，如果你用心就做那麼一件事兒，總能做好。就像是這壇酒，釀酒人雖是釀酒世家的子弟，但是天賦並不出衆，但是唯獨這麼一罈子，他傾注了自己所有的技術和和知識，所以這壇酒理所應當是最好的酒。老漢這輩子做事兒總是半途而廢，所以即便已經是這個年紀了，還一事無成，說起來可真是慚愧難當。”
這種好酒，不喝白不喝。楊演替又拿起罈子喝了一口，和剛剛一樣的幹烈火熱。
老人家道：“這酒一般人喝上第一口留得睡上兩天，你喝了兩口還像沒事兒的人一樣，怕也不是普通人吧？”
楊演替心中凜然，這老傢伙在大街上坐着喝酒，怎麼就剛好碰上了自己？還給自己喝這麼好的酒。這難道真的只是巧合？
老人似乎看出了楊演替的想法，擺了擺手，道：“老漢不是來找你的，真的只是巧遇，你這樣的進化者我一劍能殺一百個，老漢求不到你頭上。”
被看穿了想法的楊演替不禁有些不好意思，道：“老先生不遠萬里來取一罈酒，是性情中人。”
陳風搖了搖頭，也端起罈子，咕嚕咕嚕地就喝了個乾淨，然後長處了一口氣。有些惆悵道：“自此之後，這世界上就再也沒有這麼一罈紅泥了。”
對於老人的一口乾，楊演替震驚地吐了吐舌頭，然後不解道：“既然釀酒的人還活着，技術沒有失傳，怎麼就能說這是世間最後一罈呢？”
陳風道：“這壇酒是華國幾千年釀酒技術的大成，又集華國的地大物博，纔有了這麼一罈子。可是現在的華國，國將不國，先不說釀酒的人活不活得下來，就算活下來了，這片土地又是否還能繼續存在？”
很明顯，老人家說的是那頭正在向華國而來的巨大鯨魚，雖然不知道這頭鯨魚的實力究竟有多強，但是有了獨眼巨人的經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面對的東西並不簡單。
不過就算如此，集合了世界各國如此強大的軍隊，也並非毫無勝算纔對。對老人的悲觀態度，楊演替有些不服，道：“我不明白，爲什麼你肯定我們就一定會輸？”
老人打了個酒嗝，道：“我當然明白，因爲我去看過了，我看過那東西。”
楊演替一愣，道：“你看過，在什麼地方看過？”
老人道：“半個月前我走了一趟印度，在那裡看到了那條龐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