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沉甸甸網中擠的滿滿當當的魚羣,夏暖粗略估算了一下,覺得這一網魚少說也有四五百斤。
這一網魚,夏暖和顧哲花了大半個小時裝筐,弄得滿身都是魚腥味。
連着撈了好幾網,撈起來的魚估摸着有三四千斤了,兩人才出了空間,輕手輕腳的離開帳篷,出了門去林子,將空間裡撈起來的魚整筐整筐的倒進積雪中。
兩人整整忙碌了大半個晚上,終於將他們撈上來的魚和豹貓羣抓的海產品全部轉移出空間冰凍起來。
於是,不用守夜,睡了個好覺的大哥還未出帳篷,就嗅到了從沒拉實的門簾縫隙中傳進來的濃郁魚腥味。
哪來的魚腥味?
大哥滿臉錯愕的挑開門簾出了帳篷,就看見坐在火堆前,烤魚的顧哲。
夏暖盤腿坐在他旁邊,腿上趴着小老虎,一人一寵眼睛都亮晶晶的盯着顧哲手中烤得金黃的魚,那模樣垂涎的不行。
“哪來的魚?”他笑問,穿上長靴來到火堆前,拿起火堆上的水壺,將熱水倒進盆中,又從一旁的大水桶裡舀了點冷水兌進去,開始洗漱。
“外面還有很多。”顧哲微側頭,含笑說道,修長大手拿着調料灑在魚身上,撲鼻的香味迎面而來,趴在夏暖腿上的小老虎喉間不由自主的咕噥一聲,吞下因垂涎而氾濫的口水,仰着小腦袋用亮晶晶的眼神去看夏暖。
看着這隻左臉寫着‘想’,右臉寫着‘吃’,額頭橫批寫着‘香’的小老虎,夏暖笑着擼了一把毛,搖頭,“這是我的,下條纔是你的,耐心等等啊,乖。”
說着接過顧哲遞來的魚,她啊嗚一口咬上去,這是一條梭鱸,肉質細嫩,口感鮮美,烤得金黃的魚皮柔韌可口,雪白的魚肉鮮美至極,含着豐富油脂的魚腹軟嫩,一口接一口,她吃的香極了。
看她吃的這麼香,小老虎急的不行,它用後肢直立,像人似的伸出兩隻前肢抱着夏暖的手腕,而後,搖着尾巴用小腦袋去蹭夏暖,嘴裡還嗷嗚嗷嗚的撒嬌要吃。
夏暖樂了,“好了,給你吃。”說着,她撕了一塊魚肉下來,吹吹涼,“張嘴。”
美味可口的魚肉對貓科動物的誘惑力是巨大的,吃了一塊魚肉的小老虎尤不滿足的一邊舔着嘴角,一邊用大海一般蔚藍的眼睛看着夏暖,一人一獸就這樣兩兩相望,過了幾秒鐘,沒抗住它目光的夏暖將沒吃幾口的魚放在一旁的大盤子裡,示意它去吃。
小老虎高興壞了,它舔了舔夏暖的手,拋棄夏暖吃魚去了。
“小貪吃鬼。”還沒良心,有魚就不要她了。
夏暖不爽的擼了一把毛,洗漱好的大哥坐下,拿起一條穿好的魚放在火上烤,勾起脣角淡淡道,“呵呵,你小時候也這樣。”
“我不記得了。”夏暖澄透的黑眸似笑非笑地對上大哥幽沈的鳳眼,“大哥,好久沒陪你下棋了,我們來一局?”
“不!”打死也不下,他的棋技在他們這一輩中算好的,就連爺爺他們那一輩的老人對他的棋技也是讚賞有加,爲此,他一直很自傲。
然而,在同輩中少有敗績自傲如他,卻被自家妹子虐的慘不忍睹。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他家這個小時候又熊又皮還霸道的妹妹,長大後棋技如此之厲害。
如果說他的棋風華麗厚實,妙入精微,奕得是君子怡情之棋,他家妹妹就是個奇葩。
明明生活平淡,還是個宅女,爲人處世也與人爲善,偏偏棋風卻詭譎肅殺。
喜歡布羅仙大陣,落子縹緲無形,你永遠猜不透她下一步會將子落在哪,卻又能透過棋局感覺到其中隱藏的肅殺之機,觀過她棋的爺爺就說過,棋風如人,如果是在法制不健全的古代,他家妹妹將會是一個亦正亦邪爲善爲惡全憑喜愛的人物。
一開始,爺爺的評價他並未放在心上,直到回來的路上,透過妹妹的行事風格,他才發現,爺爺對她的評價很準確。
她對成人極爲的淡漠,卻將所有的耐心都給了孩子和獸羣。
回來的路上,她所做的一切,都只向着一個出發點,那就是爲了隊伍的安定。
而這其中,顧哲佔據了很大因素。
他敢肯定,如果隊伍中沒顧哲,沒他們這些人,她絕對不會管那些難民的死活。
看着她眉目低垂笑顏如花的樣子,他清朗端正的面龐遽然綻開一朵溫暖明媚的笑,“要下下象棋,圍棋大哥這一生都不可能跟你下,被虐怕了。”
夏暖鼓了鼓臉,“大哥明知道我不會下象棋。”
顧哲低笑着說,“我可以教你。”
可拉倒吧,她對象棋壓根就不感興趣,她圍棋的水平可以說是數一數二,象棋沒學過,也沒學過,連規則都不清楚。
“教什麼?”打着哈欠過來的葉文錦抓了抓雞窩頭,冒出一句,“該剃頭了。”
“頭髮長的都搭在眼睛上了,確實該剃了。”緊隨其後的韓進拔了拔過長的劉海,轉頭問夏暖,“妹子,你有剪頭髮的工具嗎?”
“沒有。”夏暖搖頭,她又不是理髮師,怎麼可能會有這玩意。
“基地沒理髮店嗎?”
“應該有的吧。”楊楓不是很肯定道。
“有估計也沒用,現在又不像以前,一把剪刀一把剃刀走天下,都要用電的。”陸辰癱着臉一邊刷牙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
“啊——”接過顧哲遞過來的魚正要啃的夏暖突然驚叫一聲,拍着大腿叫了起來。
“怎麼了?”顧哲忙問,伸臂半摟住她的腰,深邃眼眸中佈滿擔心。
“我忘了,我這裡有理髮的工具。”夏暖急急忙忙的從空間中拿出一個小箱子,打開,裡面除了推剪,還有一整套的剪刀。
“好像用不了,需要電。”夏暖拿出推剪看了一眼,遺憾道。
幾個男人凝神看去,還真是,尾巴上連着一根線,沒電根本用不了。
這種也不是裝電池的。
不過這難不倒他們,改裝一下就行。
拿着推剪研究了一會,幾個男人心裡就有數了,列出他們所需要工具的清單,確定夏暖空間裡有,楊楓和陸辰就開始忙起來了。
第二八死章
剪頭髮做頭髮,在夏暖心中一直是個技術活,可就是這樣的技術活,幾個男人卻熟練的不行。
她早飯還未做好,幾個男人的頭髮就剃好了,短短的板寸,兩邊推平,將五官、臉和整個頭型展現了出來,特別的硬漢風格,也特別的帥氣。
夏暖張着嘴看着葉文錦將推剪收起來,微微一愣後,脫口而出,“葉哥,你這技術可以啊。”
葉文錦面色一整,鄭重道,“我是天才,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絕世天才。”剪個頭髮而已,真難不倒他。
咳咳──咳咳咳──
嗆咳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天才?還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也不怕把舌頭閃了!楊楓癱在墊子上,腦海中浮現的是這貨參加特訓選拔渡河溺水,差點淹死的悽慘樣子。
說自己是天才也就算了,還絕世天才,怎麼能這麼不要臉?韓進陸辰咳得有些無力地靠在牆壁上,目光中滿是複雜的鄙夷。
“老葉,做人得要臉。”顧哲淡漠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他摸了摸扎手的短髮,黑眸泛起幽冷的光,“太過沒自知之明會被打死。”
“不用擔心,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真到了那天,有你們替我擋着。”兄弟是拿來做什麼的,拿來擋槍擋刀擋任何傷害的。
誰讓他們有今生沒來世呢!!!
“替你擋?”
楊楓冷笑着將拳頭捏的咔咔響,“我先打死你,你信不信?”
“打死多沒勁啊,拿匕首開幾個洞比較爽。”陸辰不知何時拿了把匕首在擦,眉眼未擡道。
“太血腥了,還是一槍斃了吧。”韓進呵呵笑着拍了拍腰,那裡放着一把槍。
一個比一個狠,葉文錦委屈的撲向顧哲,“老顧啊,他們三欺負我。”
顧哲抽搐着嘴角,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一個過肩摔將葉文錦撂倒,黑着臉踩在葉文錦胸前,“滾。”
“你踩着我我怎麼滾?”葉文錦咧着嘴笑得賤兮兮。
顧哲嘆氣,想弄死這貨。
弄死是不可能的,教訓一下還是可以的。
向陸辰三人使了眼色,葉文錦被揍了,滿屋子都是他的痛叫聲。
夏暖和大哥一邊盛粥,一邊聽着他的慘叫聲,心情好的不得了。
待早餐吃完,就該回去了,將東西全部收拾好,未燃盡的火堆熄滅,一行人帶上藤藤和小老虎它們,將門鎖好後去了凍魚的地方。
看着雪地上的魚山,幾個男人驚到了,這麼多的魚哪來的?
顧哲耷拉着眼皮很不誠心的丟了一句,“天上掉下來的。”
這話一聽就是假話,但誰也沒追問,管它哪來的,有得吃就好。
做人啊,很多事其實不需要追根問底,不然會平添許多煩惱的。
“出門一趟撿這麼多魚,我們運氣挺好。”
大哥拿了一條凍魚掂了掂重量,感慨說,“今年可以過個肥年了。”
肥年是不可能的,這些魚根本不夠基地的人分,能嚐個魚味就不錯了。
關鍵是寒潮的來襲導致普通居民們的積分差不多花完了,買的起魚的,也只有那批較富的人。
不過這不是他們該操心的事,他們的任務是將魚帶回去,至於如何分配,由後勤部做主。
天地間一片灰沉沉,鵝毛大雪從天際洋洋灑灑落下,道路兩旁新生顏色各異的灌木、藤蔓和枯敗的草叢在風雪中顫抖着,發出嗚嗚的低咽。
被厚軟積雪覆蓋的高速公路上,兩輛裝有防滑鏈的改裝車風一般地狂飆突進,消失在風雪中。
與此同時,基地在和異種墮種對戰一夜和半個白日後,終於取得了勝利。
活捉三十六個壯年異種,擊殺上千名異種,墮種無數,收穫奇形怪狀的墮種屍體無數,能晶六十八塊。
當然了,基地的傷亡也挺慘重的,異能者和變異者倒是沒怎麼死,都是重傷或是輕傷,醫護兵和普通戰士的傷亡人數有點大。
但比起異種墮種來說,又要好的多。
這場戰鬥之所以會在交着了一天一夜後取得勝利,除了得益於戰鬥人員和異獸的配合默契,還有一部分原因在於研究所新發明的新式武器。
這種武器類似激光射線,強大如異種,也會被這種武器切割成兩半。
夏暖他們到的時候,忙碌的後勤兵和基地的居民正在清理門口的殘肢斷骸,空氣中還瀰漫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出事了?
幾人面色一凝,打開車門下了車,看到一行人,其中一個後勤兵上前衝大哥敬了個禮,“顧師長。”
大哥點頭回禮,“發生了什麼?”
風雪太大,用帽子遮住耳朵被顧哲用大衣裹在懷裡的夏暖並未聽清兩人的對話,但她卻看見大哥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她仰着頭問顧哲,“那個後勤兵在說什麼?”
懂脣語的顧哲同樣臉色有些不好看,低頭湊到夏暖耳邊,他說,“基地在前夜遭到夜襲。”
夏暖正要說話,大哥疾步走了過來,和夏暖打了聲招呼,就領着顧哲他們離開了。
接下來的日子,家裡除了她、爺爺和蘭姨三人閒着,所有人都忙了起來。
顧哲他們更是每天睡不到四個小時,想到這次的夜襲,沒參與戰鬥的大哥和顧哲就一肚子火氣,每天不知道在做什麼,神神秘秘的。
夏暖問,顧哲也不說,問急了就吻她,吻得她暈暈乎乎回不了神,而他本人,又以最快的速度入睡。
次數一多,夏暖就不問了。
花房裡,夏暖一邊觀察果蔬的生長狀態,一邊問跟前跟後給她幫忙的爺爺,“爺爺,大伯他們還要忙多久?”
“快了。”爺爺接過剪刀,見她盯着一株紅薯苗看,道,“你在看什麼?”
“這株紅薯變異了。”夏暖神情凝重的翻看着栽種在木槽子中的紅薯,花房裡的果蔬種子全部是她從空間拿出來的,按理不該變異才對,可現在卻變異了。
這不正常。
爺爺吃了一驚,“變異了?”
是變異了,長得太快,她不確定這樣的變異是好還是壞,但她能看見這株紅薯含有帶着雜質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