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墨的回答給震住了,女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看着他們倆眼神交融彼此之間流轉着的脈脈溫情,突然之間心裡居然冒出了羨慕的情緒來。
羨慕?羨慕凡人之間的情愛?女人哆嗦了一下,爲自己忽然冒出來的念頭嚇了一跳,她可是修行之人,怎麼可以貪戀紅塵俗欲!如是果然艱難,誘惑考驗甚多,一不小心就會動搖心智。
她有點失望的從兩人車子旁邊走開,無意間看到車子裡面擺着的一個花盆,裡面也不知道是種了什麼珍貴的花卉,唯恐摔了,在上頭橫七豎八綁了不少的繩子,那些綠色的心形葉片看着都有點凌亂了。
這麼慎重,大概是什麼珍貴的植物吧!
完全想不到那其實是一盆紅薯的女人轉身離去,沒發現她走開之後,那盆子古怪的植物居然擬人化的鬆了口氣一樣,心形的葉片刷拉拉拍打着自己的藤蔓,看着就像是人鬆了口氣之後拍胸膛一樣。
林墨和徐慕白默默地看着這盆古怪的植物,直到它忽然發覺自己身邊還有兩個人類沒有走開,枝葉全都僵硬了一下,然後默默的、默默的把自己纏成了一個球。
夫妻倆默契的把這盆古古怪怪的紅薯給丟在一邊不予理會了,部隊立刻開拔,車隊很快就留下一路煙塵走遠了,沒有任何一個人對那些修行者流露出豔羨嚮往來。
“碰釘子了?”老太太看着女人臉色不好看的回來,絲毫不覺得奇怪的說:“這些人本身就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你居然還想收一個外人爲徒。聽人勸吃飽飯,小六纔是你應該選擇的繼承人。”
“或許吧!”被人家夫妻之間的恩愛秀了一臉的女人精神上還有點恍恍惚惚的,點了點頭,遊魂似的到後頭去了,惹得老太太不自覺地皺了下眉頭。
“幾位仙長!”到底該怎麼稱呼這一羣古風盎然手段驚人的修行者,倖存者們也是絞盡腦汁,最後得出這麼一個不倫不類的稱呼來:“仙長們,接下來咱們繼續上路還是怎麼?”
“那就走吧!”修行者們彼此對了下眼神:“安排一隊人出來頭前開路,我們負責居中調度。放心,一旦有什麼危險,我們會立刻趕到的。”
讓他們來開路?倖存者當中產生了一點騷動,之前可都是部隊負責開路,他們只需要跟上就行了,還以爲換了領導人能安全輕鬆一點呢,居然還要讓他們自己來開路了。
他們這個事後再來後悔會不會太遲了?
“怎麼?不願意?”似乎早就料到這羣人會有情緒,修行者當中一個男人站了出來:“不願意的可以不去,只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要是遇到危險了,不願意出力的這些人,也別指望我們會出手營救。”
部隊的人好說話,他們可不一樣!對於那些什麼事情都沒做,光想着坐享其成的人,他們不介意清理出去,正好他們還覺得人數太多了,這麼多人要是都帶到安全區去,哪個安全區肯開門?淘汰掉一部分是勢在必行的。
倖存者們再不情願也沒辦法,對方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不想被趕出去就要按照他們的吩咐去做事。外面那麼危險,脫離了大部隊那簡直就是在找死!
看到這些人乖乖的去照做了,修行者們又彼此交流了一下眼神,神情之中都帶着凝重。
那畜生已經驅趕着那麼多小蛇過來查探了,只怕如今就在不遠處等着他們呢,接下來只怕有一場硬仗要打,希望他們推出去的這幫人不至於太無能,能幫他們吸引分擔一些火力。
林墨他們一路加速前進,很快就追上了徐老爺子那支隊伍。幾條巨大的變異貓狗跟在車子旁邊跑,遠遠看見就十分的惹眼,不會讓人認錯了。
“老首長,慕白他們追上來了。”於叔時刻留意着周圍環境,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追上來的車隊,滿懷欣喜地說。
“這麼快?”老爺子有點吃驚,他估摸着最快大概還得有個三四天呢,沒想到他們現在就回來了,難道出了什麼問題?
“爺爺!”夫妻倆從車上下來,走到了老爺子面前。
“怎麼這麼快?”老爺子仔細打量着他們的臉色:“事情不順利?”
“特別順利!”林墨撇撇嘴:“順利到人家根本就不需要我們幫忙。”
徐慕白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說好了不生氣呢,怎麼這會兒又開始抱怨了?
林墨哼了一聲,側過臉去。她要是不這麼說,老爺子怎麼會知道那些人的嘴臉何其可惡!萬一他老人家再一個心軟,責備徐慕白他們沒有把人平安送到目的地怎麼辦?
“到底怎麼回事?”徐老爺子看看孫子和孫媳婦,這明擺着不對勁兒啊:“墨墨你來說!”
“我說就我說,你別攔着我!”林墨故意白了徐慕白一眼,一臉委屈:“爺爺,慕白他們本來都做得好好的,幫着開路掃除危險,執勤站崗什麼的,戰士們每天都睡不滿幾個鐘頭,隨時隨地都要警戒着意外情況的發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可他們倒好,眼看着就快到安全去了,又不知打哪兒來了一羣修行者,好傢伙,隨便耍了點手段殺了幾條蛇,就把一羣人給收服了。這不,我們就被人家嫌棄了,索性收拾東西滾回來見您來了。”
徐老爺子眉頭緊皺,徐蕭白聽的義憤填膺:“爺爺,我早就想說了,咱們把人從京城裡面弄出來就已經仁至義盡了,您還想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呢?就算您有這個心思,人家還不稀罕呢!軍犬基地裡發生的那些事情,不都是那些普通人做的?他們一個個沒人性,憑什麼還得我們豁出去的保護他們?”
大兵的命不是命啊?誰就比誰金貴了?
“別說了。”徐老爺子肩膀都耷拉了下來,看着原本硬朗筆挺的腰也好像駝了,擺擺手,滿臉的皺紋裡都寫滿了無奈和苦澀:“是我強求了,只想着能幫一把是一把,忘了現在不是以前了,現在的人心思也跟以前不一樣了。”
他的記憶裡,老百姓還是戰爭年代那些飽受悽苦卻還咬着牙支持他們幫助他們的人,忘記了這麼多年來,花花世界幾度變換,人心也早就不再是以前那樣淳樸了。他繼續用自己的標準去要求底下人,已經不合適了。
末世的到來,生生把人心裡的陰暗面全都給逼了出來,硬生生能把好好的人給逼成了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