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汐一進總裁辦公室,就覺得不對勁。
只因爲,意俊彥比她還早進入辦公室,當她前腳剛踏入,雕花雙門便被躲在門背後的意俊彥同時間關上了。
驚悚回頭,就見意俊彥左眼烏黑,深沉的臉色立在她身後,像鬼魂一樣冒了出來,他像是一直在等着她……
“你總算來了!”聽聽,他這句話!
藍汐頓覺毛骨悚然,第一時間,雙腿自覺後退。
“意……意總……”她的舌頭開始打架,又在他眼前流露害怕了。
“你玩我玩得很過癮嘛!”意俊彥嘴角微勾,輕笑的語氣。但聽在藍汐的耳裡,就是陰笑,大腦立即響起了警鐘。
他說她玩他?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他猜穿了她的身份?
不可能!張秘書還要一個多月纔回來呢,他壓根不知道她是誰。
穩了穩神,她節節後退,表情強做鎮定,輕聲問:“意總,你在說什麼?我沒聽明白,我怎麼玩你了?”
意俊彥步步逼近,一字一句說:“你很不老實,我已經識破了你,你還不坦白從寬?”
識破?坦白從寬?坦白什麼?
藍汐心口咯噔一跳,臉色涮一下白了,她咬住脣,說不出話,這一緊張就閉着眼連退了幾步,身子正巧撞上意俊彥的辦公桌。
“啊……”她身子往後一仰,失聲叫了出來。
她以爲自己會碰倒意俊彥桌面上擺着的昂貴古董,說時遲,那時快,一隻大手猛地一拉她,救了她一命。
“哎,還好還好!”藍汐回頭張望,整副心思在那古董上,壓根沒有感覺到自己已被意俊彥摟個正懷。“嚇死我了,要是打碎了,我做一輩子也還不起。”
她還在碎碎念,抱住她的人可正盡情享受着她柔軟輕盈的柳腰,絲毫不願放手。
嗯!看她挺瘦的,身子摸起來倒是豐/盈,意俊彥的大腦在猜着她的尺寸。
如果他沒猜錯,她的三/圍應該是34,22,32。
還算標準!
藍汐並不知道他如此猥/鎖的想法,如若知道,在發現他摟抱自己時,恐怕會一腳踢向他的下面吧?
正因爲不知道,當她意識到另一具身體的火熱正隔着衣服傳遞熱量,她僅是尖叫一聲,然後猛地推離意俊彥,沒有更誇張的舉動。
“意總!請你自重!”她腦羞成怒,很是狼狽地拉着衣領,跳到一旁。
剛纔,她回頭時,看見他的目光落在她胸口地方,那眼神,真是……
色/狼纔有的表情!
柔軟的感覺消失,意俊彥心底不免有些惆悵,他嘴角擒笑,也不逗這女人了,開門進山問:“祁澤風是不是你老公?”
昨晚回到家後,他讓人調查了祁澤風,事實證明祁澤風並沒有成婚,更遑論還有一個兒子。他還知道,祁澤風交往了八個女人,卻全是僅交往兩天就不明原因分手了。
祁澤風即沒結婚,那一切說明,藍汐玩弄他,把他當猴子甩了。
一直來,只有他玩弄女人,哪有女人玩弄他?這個藍汐的膽子果真很大,大到敢到他頭上撒野來了。
藍汐目光驚悚,瞪着意俊彥一副什麼都明白的嘴臉,她吞了吞口水,搖頭,“不是!他不是我老公。”
一定是祁澤風告訴意俊彥他們不是夫妻的事,就是不知道祁澤風會不會不守信用把諾諾的存在也告訴了他?
藍汐不敢亂說話,一直處於警戒提防,心裡想着,如若意俊彥問起諾諾,她就抵死不承認。
意俊彥沒有料到藍汐會承認,有點意外,他接着問:“那你爲什麼約好祁澤風合夥騙我?在我面前假裝夫妻?”
“因爲……因爲我怕你!”藍汐大腦飛快運轉,“我說過我害怕英俊的男人,我害怕你對我起色心!我老公早就死了,我一個寡婦當然要有所防備。”
這樣夠合理了吧?汗滴答……
她真的撒謊成習慣了,不然怎麼這麼聰明啊?寡婦都想得出來!
“……”意俊彥額頭即刻皺成三根黑線,非常不滿她的話。
她剛說什麼?害怕他對她起色心?
“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就你這模樣?”怒從心生,意俊彥冷嘲:“我的眼睛還沒有差到那個地步!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其實,慶功宴那一晚上,她真的很漂亮的,他沒忘記那一晚跟她搭訕的男人也挺多的。當她穿梭男人堆時,就像一隻秀/色/可/餐的花蝴蝶,圍着她的男人一個個目露守獵的眼光。
他不禁想起那一個晚上,她清秀可愛的娃娃臉。
一聽他說對自己沒興趣,藍汐立即輕鬆地笑:“是嗎?那就好!這樣我便放心了!以後我不用時刻防着你了。”
說話時,她順便拍拍胸口,那慶幸的模樣真的刺眼極了。
意俊彥被她的話傷了自尊了,瞪着藍汐的笑臉,他又胸悶了。
她竟如此厭惡他的接觸?還時刻防備他?
他眯着眼,瞪着她,忍不住問:“知道我對你沒意思,你好像很開心?”
藍汐點頭,“當然啊!這樣我們在同一間辦公室,就不尷尬了嘛!”
她開心的是他並不知道諾諾的存在,僅知道祁澤風不是她老公而已,還開心他對自己沒興趣,那麼他就不會刻意留意她了嘛,如此,她便可以多呆上幾天,安心完成承承的心願。
她的如意打盤打得真是好!偏偏,她越高興,他就越生氣。
意俊彥
臉一沉,低斥:“回你辦公室去!省得讓我看了礙眼!”
她越不喜歡他接近她,他偏偏要接近她!他心裡下了決心,只是口不對心。
一句命令,藍汐如獲赦令,她暗暗吐氣,溜之大吉。
好險!險些她就自暴身份了,還好,這男人僅是拆穿她沒有老公而已,還未得知她的身份。不過如此情形看來極是危險了,時間還離承承的約定僅有四天,這四天內可別出什麼亂子啊!
但願!但願!藍汐坐在位置上,不禁雙手十合禱告。
——
時間匆匆過去,一整天相安無事,意俊彥沒有再找她麻煩。
只是,到了夜晚……
下班時分,意俊彥仍不願意下班,藍汐一直等!望眼欲穿。
終於,到了晚上八點,當院長媽媽打電話來問她要不要接諾諾回家住時,她終於忍不住走出辦公室,打算去接諾諾回家,好好做一頓美食哄諾諾開心。
她像只鴕鳥,提着提包,想趁意俊彥埋頭工作時,不吭不響溜出去。怎知,意俊彥的頭頂像是長了一雙眼睛,不必擡頭就發現了她。
“藍助理,要下班了?”他慢條斯理,低沉聲音開口問。
藍汐如是被施了定身符,僵硬轉身,僵笑:“是的,工作忙完了,我準備回去。”
意俊彥擡起頭來,眼神高深莫測眯眼看她,語出驚人,“是嗎?那一起走吧,我也正想下班。”
“呃……”他不是說她礙他眼嗎?現在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兒子長什麼模樣!”他挑了挑眉,鋼筆一扔,起身,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往肩上一甩,朝她走近。
當他高大的身子往她身前一站,藍汐半天還沒有反應過來。
“走啊!愣着做什麼?”意俊彥催促,自己率先走在前面。
如是當頭棒喝,藍汐如夢初醒。
可當咬文嚼字,終於弄明白他話裡意思時,險些給嚇暈過去。
開什麼玩笑,她怎麼可能讓他見到諾諾?
“那……那個……那個意總,我兒子不在。”對着意俊彥的背影,她輕聲說。
將出辦公室的意俊彥步子一頓,轉身,質疑地瞪着她,“你兒子不在是什麼意思?”
藍汐不敢直視他犀利的視線,閃爍其詞,“我上週把他送回老家給婆婆帶回去上幼稚園了。”
意俊彥的眉頭越皺越緊,“你還有婆婆?”
這是什麼問題?
“我以爲你死了老公,便離開婆家一個人帶着兒子四處流浪。”他冷嘲熱諷。
“意總你真會開玩笑,我當然有婆婆啊!我還有孃家!”事實上,她沒有婆家,更沒有孃家,如果孤兒院算得上是孃家的話,就當是吧。
“你……”意俊彥不好再逼問和堅持了。
這女人,是不是又撒謊?根本不願意讓他看她兒子?
記起一事,他臉色驟變,“女人!祁澤風即不是你老公,是不是就代表前一次,你當真一棒敲暈我了?”
藍汐大驚,這男人怎麼又懷疑起前次的事了?
“意總,你怎麼又問這樣的問題?當真冤枉,我真的沒有打暈你,放我一百膽也不敢啊,難道我會不知道,打你無疑是找死,不要飯碗了嗎?”藍汐嘆息的解釋,漸漸發現,近來越撒謊越流利,幾乎是不必思考的。
“……”意俊彥啞口無言。這女人說得句句有理,死的恐怕也可以把它說活,讓他再也找不到一點破綻。
“呵呵,意總,不是不讓你見我兒子,是婆家離洛城挺遠的,要不,等孩子放寒假了,我再讓婆婆把他帶到洛城,我帶他來公司給你瞧瞧?”
給他看纔怪!等孩子放寒假,她與諾諾都不知躲到哪去了。
面對藍汐的拒絕,意俊彥還能厚着臉皮說,帶我去你婆婆家看看的話嗎?
嘴角抽搐,他冷哼一聲,改口說:“那就請我去你家,吃一頓飯!”
他就是要纏定她了!看看她是不是還能開口拒絕自己的頂頭上司登門拜訪?
得瑟地瞪着眼前的小女人,看着她的瞳孔漸漸擴張,心情不禁大好,他調侃問,“藍助理,你該不會又說孤男寡女不宜共處一室?”
藍汐嘴巴張大到極限,還未回答,意俊彥打斷她的話,“如果我沒有記錯,祁澤風常出沒你家吧?”
藍汐全身如是冰雕,過了很久,才見她委曲地呶呶嘴,說着違心話:“哪的話,意總能夠賞面,我當然求之不得……”
最終,藍汐上了意俊彥的車子,然後意俊彥也再次進入藍汐的小租房。
只不過,意俊彥還是沒有看見諾諾,因爲諾諾還在孤兒院,藍汐有心不去接人,他自然看不見。而他並不知道藍汐的過去,便不知道藍汐是孤兒,因此也不會知道諾諾被她藏在孤兒院了。
沒有見到諾諾,意俊彥自然相信藍汐的話了。
他想,藍汐的兒子也許是真的回老家讀幼稚園去了。畢竟孩子五六歲上學很正常嘛!
看着眼前整潔還算溫馨的小公寓,意俊彥竟覺得異常熟悉,可是又說不出的怪。
怪在哪裡?
他來過這裡!
不過還有更怪了,這擺飾怎麼不對?
沙發及酒櫃擺放的方位明明不是這樣的!還有電視機,鞋架也是,方位全調反了。
“藍汐,我是不是真的來過這裡?”他忍不住開口問。
正在倒茶水的藍汐一驚,端着杯
子的手不免抖了一下,不過她很快鎮定下來,說:“你是來過啊,就那晚你喝得一塌糊塗,你嚷着要上來我這裡,澤風順從你的意思帶你上來過一次。”
還好她聰明,第二天就把全家的傢俱對調了位置,不然這會不是穿邦了?
“什麼?”意俊彥有些不敢相信,意思他真的來過?那個夢有真有假?
藍汐害怕他再追問下去,倒滿一杯水遞向他:“意總,你先坐一會,我去做飯,你喜歡吃什麼?”
意俊彥其實不是來蹭飯的,他是故意來查探一下她有沒有撒謊的,既然本意不是爲了吃飯,他只好說:“不必煮了,我們去酒店吃。”
“呃?”藍汐傻眼了,他這算是約她一起吃飯嗎?
意俊彥起身,連水也不接了,往玄關走去,回頭等她,“今晚我請你!”
藍汐巴不得他趕快離開,哪裡還敢與他糾纏?
頭搖得像波浪鼓,“這怎麼好意思,我還是不去了,我送你下去吧?”
“怎麼?連你老闆請客,你都不願賞臉?”再度遭受拒絕,意俊彥的臉色尤其難看。
藍汐仍舊搖頭“讓你破費這怎麼好意思呢?”
“……”意俊彥失去了耐心,低斥:“你就當是你的工作!我命令你去!”
還沒見過如此不知好歹的女人!他都請客了還不賞臉,也太傷他心了吧?
藍汐一怔,她也沒見過如此鴨霸的男人,又威脅她!
可是,在意俊彥威逼的目光下,考慮到她還要在意氏混幾天,人在屋檐不得不低頭,她只能把滿肚子的委屈往肚子吞。
“好吧!”哭喪着一張臉,她‘哦’了一聲,再次被意俊彥強行‘綁架’去了酒店。
當滿桌子豐盛的菜端上桌面,藍汐的手心還在滲汗,目光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擺去。
這個意俊彥,一坐下,一雙眼睛就一直盯着她看,她都渾身毛骨悚立了。
服務員離開後,意俊彥低沉的聲音響起,“吃吧!把桌面上的都吃光。”
“什麼……”他把她當成豬還是當成飯桶?桌面上的菜,她糊亂算了一下,竟有十道菜,而這十道菜的花費,相當於她現在家產的一半。
意俊彥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拿着她的餐盤不斷往裡面夾菜,轉眼堆積成山。
“意總,你這是?”他爲何要夾菜給她?好奇怪。
“你不幫忙吃,我吃得完嗎?”意俊彥很直接地回她一句,阻止了她的胡思亂想。
“哦。”原來,真的是把她當成飯桶了。
心裡低咕了幾句,她埋頭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
看着眼前一臉委屈活像受氣小媳婦的女人,意俊彥的嘴角不自覺揚起。其實,他本人也不明白爲什麼會請藍汐吃這一頓飯,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會做出如此驚人之舉,純粹是心裡想着什麼他便做了。
兩人過分安靜地吃着,渾然不知一道印花屏風後面藏着一大一小,正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奶奶,是爹地。”承承被意夫人的壓着,快喘不過氣了!
“承承,你這個色/鬼老爹這次眼光變了哦,是不是要收心了?”意夫人直盯着藍汐臉孔瞧,張大着一雙眼,一隻手還不停地拍着身下的小頭顱。
“肯定是了,奶奶喜歡這位阿姨嗎?”承承拍開頭頂上的手,視線卻落在意俊彥的臉上。
“這個嘛……她或許以後不會欺負我們祖孫倆吧?”意夫人不太確定,不過她對這個女人還算滿意,雖然長得不太好看,但瞧那唯唯諾諾乖巧的模樣,她是打心底喜歡的。
只是,這個女人,她怎麼越瞧越是眼熟呢?除去那雙眼鏡,好像在哪裡見過?
“肯定啦!阿姨人很好的。”承承卻以肯定的語氣附合一句,媽媽在他心裡當然是最好的!
今天,他好開心啊,他和奶奶來吃飯,怎知道這麼巧,竟看見了爹地和媽媽兩人一起走入酒店。這會爹地請媽媽吃飯而且還給媽媽夾菜,二人還是單獨的哦!
太激動了,這個是不是爹地愛媽媽,媽媽愛爹地了?
“奶奶,問你一個問題哦。”承承眨了眨眼睛,仰頭問:“什麼叫愛?”
意夫人險些被承承的問題給雷倒,她定定神,清了清喉說:“愛就是很喜歡很喜歡那種。”
“那現在爹地是不是很愛這位阿姨呢?”
“也許是吧,你看他那個模樣,瞧人家瞧得雙眼發直。”意夫人點了點頭,看來好事將近了哦。
“真的嗎?太好了!”這一激動,他突然跳起。
接着,“啊……”
一聲驚呼,然後轟隆一聲巨響,祖孫倆撞倒了印花屏風,跌倒在一塊。
下一秒,整間廳堂裡一塊用餐的食客,也因此一致移動視線向他們看來。
耳根一熱,意夫人驟然臉孔通紅。
“承承,快溜,要被你色/鬼老爹看見了!”意夫人迅速爬了起來,然後一手拽起險些被她壓扁的‘承承’再次腳底抹油跑了。
他們溜得相當快,等意俊彥與藍汐雙雙移動視線時,已經不見了祖孫倆的身影。
他們只看見一位服務員,那位服務員重新將印花屏風扶起,一直搖頭晃腦着。
也難怪這服務員嘆氣,因爲這大概是他見過最爲奇怪的一對祖孫了。
老的心性像兒童,小的老氣橫秋活似大人,你說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組合呢?
怎能讓他不以怪異眼神看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