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龍遊的父親龍金貴跟龍遊說,廠裡的董事會選舉又要重新開始了,一清早,龍金貴便急急忙忙的出了家門,龍遊在家裡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去工廠看看,免得出了什麼差錯。
旋即走出了家門,心中還在糾結着保安李狗子的那番話的時候,突然一聲呼喊打斷了龍遊的思路:“小龍,你怎麼在這裡?”
龍遊擡頭一看,原來是嶽建新市長的車正好路過這裡,看見龍遊獨自走在街上,於是便出聲喊道,“嶽叔叔。”
龍遊出聲問好道:“我正準備去南江鋼廠一趟!”
“上車吧,我送你一程。”嶽建新熱情的招呼道,龍遊可是有恩於他,唐老的事要不是龍遊出手,他嶽建新現在頭上的烏紗帽估計早就沒了。
“嶽叔叔今天又自己開車啊!”
“恩,請司機太麻煩,還是自己開車爽快,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再說這也不是公家車,自在快活。”嶽建新爽朗的一笑,擺擺手說道。
“還是嶽叔叔逍遙自在。”龍遊笑了一聲應道。
“小龍啊,這麼着急去南江鋼廠有什麼急事麼?”嶽建新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恩也沒什麼,上次嶽叔叔你們來檢查,我們的董事選舉不是取消了麼。今天又重新召開了董事選舉。”龍遊道。
“恩?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參加?我想某些人應該就不敢動什麼手腳了吧。正好今天我沒什麼事。”嶽建新的話很明顯是要幫龍遊的父親一把。
“不用了,這點小事就不麻煩嶽叔叔啦。”龍遊雖然明知道嶽建新的意思,但還是委婉的謝絕了。
“對了,小龍啊,上次你說的氣功是跟一個大師學的,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這位大師呢?”嶽建新想起了上次的事,他對於能夠將龍遊教出來的那位大師很感興趣,龍遊都這麼厲害,那那個大師會有多牛?即便他是市長,此刻心裡也是充滿着崇拜的心情想要認識一下這等高人。
然而龍遊聽了嶽建新的話卻不禁一陣頭大,說實話哪裡有什麼神秘的氣功大師啊,就連龍遊自己都不相信那些所謂的氣功大師會有什麼真正的功夫,至於治療唐老完全靠的是自己的那個坑爹的魔手系統。因此龍遊只好對嶽建新說了一些“大師不希望有人去打擾,也不希望有人傳出他會氣功的事情”之類的謊話。
對於龍遊說的話,嶽建新現在是不信也得信,畢竟事實擺在面前,龍遊畢竟是治療好唐老的人,而他又是那個神秘的氣功大師的傳人,對於龍遊所說大師不希望有人打擾這件事,只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並且,嶽建新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許多真正的高手都有一些不爲人知的怪癖。於是也不再對龍遊提起這件事,只是詢問了一些家長裡短的事情。
汽車很快就到達了南江鋼廠,畢竟在這個時代私家車還沒有普及,因此在道路上行駛的速度還是蠻快的。正當龍遊剛剛打開車門走下汽車對嶽建新揮手告別的時候,只看見南江鋼廠的廠長魏東帶着秘書以及幾名車間主任急急忙忙的從鋼廠裡面跑了出來。
“嶽市長,您,您怎麼來了?”魏東
一邊詢問道一邊喘着粗氣,,畢竟不是年輕人,近年來又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魏東跑了這麼遠也是面色通紅,滿頭大汗。當然,這裡面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原因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嶽建新看着魏東的樣子,也沒太注意他說話的語氣,只是淡淡的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事,我只不過是送小龍過來而已。”說完,也不管魏東再說什麼,對着龍遊說道:“小龍啊,嶽叔叔走了,有什麼事情的話儘可以來找嶽叔叔。”說完,頭也不回的直接走上轎車離開了南江鋼廠。
“MD,虛驚一場,嚇老子一跳。”魏東小聲的嘟噥了一句,同時用手背擦了擦頭上的虛汗。然後對衆人說道:“看什麼看?還不趕緊各回各的崗位工作去!”說完,也不理會衆人,魏東轉身向着鋼廠裡走去,同時一邊走一邊心裡想着:看來要儘快將廠裡的資金窟窿堵上啊,要不然這早晚是個事。
然而魏東沒想到的是,他說者無心,然而龍遊這個聽者卻有意,好巧不巧的龍遊聽見了魏東的那句小聲的嘟噥。看着魏東離開的背影,龍遊不禁心中暗暗的想到:看來魏東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啊,否則上一次上級巡視,唐老要檢查財務部的時候魏東不可能推三阻四的,而且這次嶽叔叔送我回來看樣子也是嚇了他一跳,這裡面果然有貓膩。
看着龍遊若有所思的樣子,龍金貴用手在龍遊的面前晃了晃說:“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聽見龍金貴的話,龍遊這纔將自己飄出天外的神思收了回來。
“沒事,爸,什麼時候舉行董事選舉?”龍遊問道。
“這就要開始了,說真的上次沒什麼感覺,但是現在又來一次,還真覺得有點小緊張呢。”龍金貴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
臺上,魏東拍了拍大喇叭。
“各位,上一次由於我們的董事會選舉臨時遇到了上級檢查,所以暫時延遲,今天,我們的董事會選舉再次開始!不過,在董事會選舉開始之前,我要告訴大家一個消息,就是這次董事會選舉的入股金額,要達到一百萬元!因爲這是上面的意思!”魏東語不驚人死不休,竟然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怎麼能這樣!怎麼可以臨時變卦!”幾位參與董事會選舉的成員不樂意了,其中自然包括龍金貴。
“大家稍安勿躁!聽我說,這件事也不是我這個小小的廠長可以說的算的,這是上面的指示!”魏東大聲喊着,想要蓋過衆人的聲音。
“我看他就是想中飽私囊。”
“沒錯,魏東這個老狐狸撅屁股拉什麼出來,我都能猜到!”
“我看魏東是害怕人家奪走他的廠長吧!”
臺下的人議論紛紛衆說紛紜,臺上的魏東臉色一片鐵青,這臨時增加入股資金的點子可真不是他想出來的,這是市工業局局長張培澤的點子,張培澤和魏東兩人現在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如今南江鋼廠的賬目上虧空嚴重,如果不想辦法將這個大窟窿給堵上,那可就會出大問題。羊毛出在羊身上,張培澤自然把主意打到了這董事會選舉上,魏東也只能說是奉旨行事。
臺下的龍遊卻是將一切看得透徹,這魏東雖然說平日裡小摸小偷的,藉着廠長的名義做假賬中飽私囊,但是這麼大的事,魏東可不敢隨便拿主意,定然是背後有人指使,再加上魏東所說的上面的意思,龍遊隱約猜到了這和市裡的某個人物脫不開關係,但是到底是誰呢?龍遊卻是不得而知。
“爸,稍安勿躁。”龍遊安撫了下龍金貴的情緒,“一百萬,咱們還是拿得出來的,你兒子又掙了一百萬,所以不要擔心,說什麼也要把這個董事會選舉拿下!”
龍金貴那難看的臉色稍稍有些緩解,旋即對龍遊說:“一百萬啊,這可是兩個五十萬。”
“您都說了,只是兩個五十萬而已,不要擔心,放心的去競選吧!”龍遊還是蠻相信父親的實力的。
“好!我就拼一把!”龍金貴咬咬牙。
“還有人要競選董事長麼?”魏東站在臺上問了一句,特別向龍金貴這個方向看了一眼,眼中的意思很明朗,你還競選麼?這麼多的錢,你拿得出來麼?
龍金貴或許是被龍遊鼓勵的信心倍增,或許是被魏東的行爲氣得失去理智,當下“噌”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大聲道:“我龍金貴,要選舉這個董事長!”
“龍金貴?”衆人議論紛紛,這龍金貴不過是小小的車間主任,哪兒來的那麼多錢,但是衆人隨即看到了站在龍金貴身邊微笑的龍遊,全都釋然了,龍金貴有一個好兒子啊,跟當今的市領導還有省領導打得火熱,更是跟國家部委的幹部都成了爺孫倆,他們龍家能差那麼點錢?
龍遊看見衆人的反應,忍不住暗地裡嘲諷一番,人都是這樣,狗眼看人低,但是當你的實力遠遠超過他的時候,他們就想去膜拜,想去跪舔。
“龍金貴!恩,好!”魏東見龍金貴站起來,嘴上說了一個好字,但是誰都能聽出來,魏東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將龍金貴吃了。
就在龍金貴上臺發表了一篇激昂的競選演講之後,臺下的工人們一片叫好,龍金貴也是滿面春風的走下臺等待競選結果。
然而出乎龍遊還有龍金貴的意料,龍金貴的票數竟然只有二百票,跟魏東差了整整一百票的差距!也正因如此,他只能出任監事會主席。這是讓他們始料未及的。龍遊第一個想法就是魏東作弊了,但是看到魏東那不可思議的表情,龍遊明白魏東並沒有作弊,這的的確確是最真實的選票結果。
龍遊猛的一拍大腿,旋即想明白了龍金貴的票數爲什麼這麼低,原因無他,嫉妒心!自己算好了天時地利,更是借勢,將嶽市長等人的招牌都安在了自家身上,但是他小瞧了人和,小瞧了人們的嫉妒心,所有工人原本可以說只是比龍金貴低上一線,但是現在人家和大領導兄弟相稱,換個人心裡都會不平衡,若是再讓龍金貴選上了廠長,那這些人的心思更加不平衡了!所以他們寧可選魏東,雖然魏東是廠長,但是畢竟只是個小廠長而已。
龍遊此時氣得想罵娘,自己的精心安排,竟然被這羣工人的嫉妒心給毀了!他們寧可讓一個貪贓枉法,中飽私囊的人當領導,也不想龍金貴超越自己太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