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蕭雨的這句話,在場的所有人臉色全部都變了,包括剛纔被蕭雨問候了老媽的那個昆卡。
其實,他們自然知道蕭雨是誰,在蕭雨進城之前,王子墨就早已經通知了王天虎蕭雨要到來的消息。
但是,一個沒落的領地,一個沒落的貴族,一個沒有任何資歷敗家子的領主,在他們的眼裡,根本什麼都算不上。
否則的話,王天虎也不可能就這麼叫人去把熙雯給要回來了。如果蕭家還是以前那樣鼎盛的時代,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做。
一切,只是因爲這個家族已經沒落,一切,只因爲這個曾經的公爵稱號已經名不副實。
可是,就算名不副實,但是公爵就是公爵,爵位,還在那裡。
公侯伯子男,五級的爵位,每低一級的,都必須要向高一級的爵位迎接、起立、行禮,這不光是天獅王朝,也是這個時代存在了上萬年的規矩。
這是一個等級森嚴的社會,等級,就代表一切。
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天獅王朝可能就會覆滅,會有新的王朝取而代之,但是既然現在天獅王朝還存在,所有人都是屬於天獅王朝的臣民,那麼就要遵守天獅王朝的規矩,就要尊敬天獅王朝的爵位。
也許,現在有一些地方,對於這種爵位已經有些輕視,那些沒落的高級貴族也不敢和那些有實力的新晉低級貴族叫板,但是如果要是真的細究起來,如果這些低級的貴族如果真的敢太過放肆,那麼就會有人站出來維護天獅王朝的尊嚴。雖然,這種維護只是爲了自己的權益而已。
在場的這幾個人剛纔就在議論,五百里之外的卡恩公國吞併了一個領地,就是找了一個對法對天獅王朝不納貢,藐視王庭的理由。
其實,現在很多人都不納貢。
但是一旦給了其他人這樣一個理由,那麼就給了其他對你虎視眈眈的人以藉口。
王家在這裡,也不是沒有敵人,也不是沒有對手,如果被對方找住一個大義的藉口,聯合其他領地來滅了王家,很多領地都會願意參加來分一杯羹的。
這個時代,是最敏感的時代,每個人實質上都已經藐視天獅王朝的威嚴,也完全是不聽天獅王朝的命令,但是嘴上絕對不敢說。
就好像中國歷史上春秋時代一樣,周室依然存在,但是各諸侯國已經完全各自行事,不聽周室的命令,也不納貢,但是,雖然如此,也沒有人就敢那麼直接的去滅了周室,自己稱皇帝,也沒有人敢就大張旗鼓的說自己自立,不聽周室的宣召。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表面依然臣服,只是私下建立自己的小王國,對周室的命令各種推脫,然後一點一點的發展到戰國時代。
所有人在見到蕭雨的時候,或者說聽說蕭雨要來的時候,都沒有怎麼注意,只是一個繼承了爵位的紈絝子弟罷了,據說吃喝嫖賭,無所事事,敗家子一個。
其實這隻能怪王子墨開始沒有完全彙報在獅王領和路上的情況,本來他是想着先帶熙雯過來,然後順便對王天虎彙報的,畢竟這些事情只是叫一個僕人去彙報說不全面,而且他把自由魔法項鍊給輸了,自然更不能由其他人來彙報。但是誰想到蕭雨這個流氓非得直接就跟着過來。
而且,蕭雨叫格羅姆和泰蘭德平時的時候都穿上斗篷,以免驚世駭俗,惹來麻煩。雖然他不怕麻煩,但是沒必要太過張揚。畢竟,這個世界獸人和精靈已經太少了。尤其是泰蘭德的容貌一走出去,直接可以傾城傾國,一個城市的人都來看,太張揚了。他們剛纔看到格羅姆和泰蘭德進來,也只是以爲只是普通的護衛而已。如果要是知道是一個獸人,一個精靈,也不會就這麼囂張的對蕭雨開火,肯定會琢磨琢磨這個領主怎麼會有獸人。
小龍雖然是一條龍,但是現在從遠處看如果不仔細看的話,也就是以爲是一個高級點的魔獸而已。龍族在小的時候,龍角什麼的特徵都沒有完全長出來,是很難分辨出來的。
所以,在心底,現場的每個人都已經心存了藐視和鄙夷,自然不會有什麼出城迎接之類的。但是,蕭雨家族的公爵爵位可是世襲的,蕭雨現在是完全繼承了蕭戰天的爵位,也就是天獅王朝的一等獅王大公爵,在整個天獅王朝,也找不出來幾個比他爵位高的人。
王天虎纔不過是伯爵,和公爵都還差着一個侯爵,級別顯然是低的多。雖然王天虎算是蕭雨的前輩,但是在爵位上,他卻是要先給蕭雨行禮,然後蕭雨再行晚輩禮。
王天虎沒有先行禮,蕭雨自然不需要行禮。
所以,無論是開始昆卡所說的蕭雨不行禮,還是蕭雨帶護衛進屋,這些都是在天獅王朝法律範圍之內的,理全部是站在蕭雨這一邊。
而蕭雨如果真的彈劾這個欠cao的雲操,那麼立刻就會有那些維護天獅王朝正統的那些老傢伙出來說話,雲操就算不至於獲罪,但是肯定處罰也是免不了的。
現在,蕭雨這一番話,驚醒了所有人,每個人都下意識的站了起來,包括王天虎,包括那個昆卡,包括剛纔那個魔法師,也包括這個被蕭雨指着鼻子罵的雲操。他們都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
其他的公爵,就算是要彈劾他們,可能也沒有那麼大的力度,但是蕭雨卻是不同,蕭雨的父親蕭戰天,那當年是救過駕的。
一些古老的公爵,可能天獅王朝的皇帝都記不全,但是蕭雨這個公爵,皇帝是肯定知道的。
你可以悄悄的把蕭雨殺掉,毀屍滅跡,沒有問題,就像卡魯一樣,天獅王朝絕對不會有人無聊來查,現在天獅王朝已經沒有這個能力去顧及這些了,皇帝自己都自顧不暇了。但是你在明面上對蕭雨這個帝國的大公爵不敬,那就是大罪,很多人都可以借題發揮,來找你的麻煩。
這就是現在這個時代的特性。
“哎呀呀,蕭賢侄是怪伯父今天沒有出城去迎接你了,伯父在這裡給你賠罪了。伯父實在是不知道你也來了,子墨也沒有通知我,真是該罰。”王天虎看到這種僵持的局面,立刻呵呵一笑,打起了圓場。
能夠做了這麼多年的領主,並且把領地治理的這麼興盛,這種見風使舵的功夫,他自然是使得極爲純熟的。
這種事情,可大可小,現在最好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蕭雨聽到王天虎這麼說,連忙擺手,眯縫着眼睛笑道:“小侄怎麼敢讓王伯父出城迎接我,我只不過是看某些實在太沒家教,教訓一頓罷了。王伯父不要介意啊,小侄可不是針對您。”
實際上,蕭雨的心裡卻是卻是大罵道:“你不知道?你他媽的不知道纔怪了,本來老子也不想拿這個公爵的身份壓你們,但是你他媽不迎接也就罷了,我來了連門都不開,還敢給我親愛的嫂子下馬威,尼瑪了,老子要是不壓壓你,你還真拿自己當人了。”
一頓痛罵,蕭雨剛纔的火氣也下去了不少,此時大搖大擺的坐了回去,對着侍女勾勾手,道:“來碗茶,剛纔罵的累了。”
那侍女看到連領主大人都起立了,自然是不敢怠慢,趕緊端上一杯茶來。
蕭雨咂了一口茶,看着所有人都還立着,趕忙道:“坐啊,都站着幹嘛?我在這裡可是小輩,你們這樣,我可擔待不起啊。”
一羣人對着蕭雨心裡一陣痛罵:“你擔待不起,你擔待不起剛纔這麼一頓痛罵?”看着蕭雨這麼一副流氓的樣子,所有人心中也都是暗自道:“果然是紈絝子弟,果然是敗家子,傳說中的果然沒假。”
看着所有人都坐下了之後,蕭雨笑眯眯的看着王天虎,道:“王伯父,我蕭家還有個人在外面站着,這樣不太好吧。能不能叫她進來喝杯茶?”
蕭雨這句話,王天虎本來是一愣,覺得蕭家還有什麼人啊,不就是剩下你自己了嗎?但是隨即看到了熙雯,立刻明白了蕭雨話的意思。
王天虎的心裡頓時是一緊,知道這次他想把熙雯再嫁出去,恐怕是有困難了。
蕭雨這句“我蕭家有個人在外面站着”,就是告訴王天虎,熙雯現在是蕭家的人,可不是你王家的人,不要還像以前當你閨女那樣隨便怎麼樣。
王天虎心中雖然變化着,臉上卻依舊掛着笑容,道:“這個自然,我也好久沒有見到熙雯了。熙雯,還站着幹什麼?還不進來,讓父親也好好看看你。”
蕭雨看着王天虎的笑容,心裡暗自罵道:“笑面虎一個,如果不是老子剛纔給了你點顏色,你現在要是能夠露出笑容纔怪,還在那裡跟誰欠了你一百萬似的。”
熙雯聽到父親說話,趕緊進來,對着王天虎重重行了一禮,道:“熙雯拜見父親大人安好。”
王天虎點點頭,看了熙雯幾眼,道:“嗯,熙雯,你瘦了,你走了之後,你母親一直思念你的緊,你先去看看你母親吧。”
熙雯聽了,再次行禮,道:“是,父親,這次來探望父親帶人,帶了一點禮物,還希望父親大人笑納。”
聽了熙雯這話,王天虎隨意的哦了一聲,道:“好,難得你有這份孝心。”
熙雯於是上前幾步,雙手呈上了一個極其精緻的禮盒。
“女兒孝敬的禮品,真是好啊,王伯爵,你有福啊,相信這肯定不是普通的禮品吧,可否讓我等開開眼。”
那個雲操剛纔被蕭雨給罵的狗血淋頭,卻一句話都回不過去,還差點被彈劾,早就已經快氣的炸了,這時看到熙雯帶來了禮物,立刻找到了戲弄蕭雨的地方。
獅王領的沒落,現在是衆人皆知的,熙雯在獅王領當少夫人,能夠拿來什麼好東西?不用說肯定是一些沒有什麼價值的東西了。
他這麼說,自然是想狠狠的奚落獅王領一下,打擊蕭雨。
只要不是對蕭雨有太過明面的不敬和侮辱到爵位,一些奚落譏諷什麼的,這個天獅王朝可是管不着。
王天虎自然也是明白了雲操的意思,他也正要藉機顯出獅王領的沒落,熙雯沒有能夠過上好日子,然後好給熙雯改嫁做鋪墊,所以自然是很樂意配合雲操。
當即,王天虎假裝老懷欣慰的道:“哈哈,是啊,老夫有個好女兒啊。”
說着,王天虎便是當衆就拆開了禮盒。
在場的所有人也都目光全部集中了過來,想看看熙雯拿的是什麼,一會好狠狠的奚落蕭雨一頓。
因爲剛纔蕭雨一頓發飆大罵,就算是蕭雨沒有罵到的人,也不得不起立行禮,這讓他們心裡自然不會痛快。
更何況,他們本來都是站在昆卡和雲操這邊的,其實都是王天虎一邊的,自然不會放過這種落井下石的機會。
伴隨着王天虎打開禮盒,只見錦盒的裡面露出一套整齊擺列的透明的酒杯來。
看到只是一套酒杯,衆人先是一怔,隨即臉上忍不住都掛上了譏誚之意。堂堂一個領地少夫人,回家省親就帶這種東西,也實在是太寒酸了吧。
都說獅王領沒落了,但是沒想到竟然到了這種地步,唉,可憐當年蕭戰天一世威武啊。
雲操先說話了,他仰天伸了一個攔腰,打了一個哈哈,道:“好啊,果然是好女兒啊,竟然如此惦記着父親,這套酒具真是極品,沒事的時候讓父親多喝幾杯,哈哈……沒想到獅王領竟然如此大的手筆,拿出這麼貴重的禮物來讓少夫人回家省親。”
“嗯,果然是,這套酒具,至少也值幾十個金幣吧,大老遠的從獅王領帶來,路費也是不菲吧,不知道抵不抵得上路費,如果抵不上的話,倒不如到了王家領地在街邊買一套,然後再送給王伯爵,這樣也省事啊。不過麼,那麼大老遠的從獅王領帶來,也是體現了女兒的一番孝心啊,千里送鵝毛禮輕人意重啊。”那個昆卡也是譏諷着說道。
“要我說啊,這套酒具真正的價值之處,在於包裝着它的錦盒,大家可以看看這個錦盒,絕對是上等的北國楠木啊,這個錦盒,似乎都值幾百個金幣吧。”又一個留着八字須的傢伙似乎很認真的說道。
“其實要我說啊,這應該是獅王領的特產,肯定是有着什麼特殊之處的,否則的話,以蕭公爵的身份,怎麼可能拿出這麼一個破爛東西來讓少夫人回家省親?”另一個人也藉機奚落。
一時之間,在場的人全部各執言辭,對這套酒具大家諷刺,奚落獅王領的寒酸,破落。
蕭雨看着他們在那裡譏諷、奚落,卻也不在意,只是靜靜的坐着,嘴角掛着一絲冷笑。熙雯本來想張嘴解釋什麼,但是這些人根本就不給她機會,而且,看着蕭雨沒有反應,她便也是沒有說話。
“好了各位,雖然這套酒具不值錢,但是卻是小女千里迢迢帶來的,也是一份心意。畢竟現在獅王領有些不景氣,小女能夠拿一些東西回來孝敬我,我就很開心了。”最終,王天虎一擺手,制止了衆人的議論。
這個時候,無論是王天虎還是在座的其他人,臉上都是露出一絲得意和解氣的神色,同時還帶着深深的鄙夷。
蕭雨聽着王天虎那麼說,好像是在替自己說話,其實明顯是更加奚落自己,暗自罵道:“你個老匹夫,就知道你會這樣。”
當即,蕭雨噌的站了起來,道:“王伯父說的對啊,獅王領現在沒落啊,拿不出什麼好東西,真是讓大家見笑。王伯父能夠不嫌棄,小侄真是感激不盡啊。小侄就借這套酒具,敬王伯父一杯,表示小侄的敬仰之情。”
說着,蕭雨一打手指,格羅姆立刻遞上了一瓶紅酒。
蕭雨打開紅酒,拿起一個杯子,然後緩緩的倒了進去,伴隨着鮮紅的酒水流入酒杯,那原本晶瑩剔透的酒杯頓時起了一絲變化。
紅酒在這一刻,似乎變成了其他的什麼東西,在酒杯中看起來充滿了質感,好像是一整塊的固態物體一般。
而旋即,伴隨着一陣紅色光芒閃過,酒杯之中忽然閃現出了一副奇怪的圖畫,裡面無數的魚兒在游來游去,好像是在一處汪洋之中一般。
蕭雨晃一晃酒杯,頓時,一道光影從酒杯之中投射出來,倒影在了牆壁上,顯示出一處黑紅色的海域,無數的游魚歡快的遊動,偶爾躍起,濺起無數的水滴。
這一切,栩栩如生,完全如同是真實的一般。
看到這裡,所有人都已經呆住了,那個雲操這時卻是有些失態的驚叫了起來,道:“杯光幻影酒杯?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杯光幻影酒杯?當年來奧多大師的作品,據說一共只有一百套?現在僅存的好像不足二十套了。”
蕭雨看着這個欠cao的傢伙,撇撇嘴,道:“操君,果然是博學啊,竟然知道這酒杯。獅王領已經沒落,實在是拿不出什麼好東西,嫂子說王伯父好酒,就勉強拿來給王伯父飲酒之用了。一點微末東西,實在是寒酸,拿不出手啊,還希望王伯父不要介意啊。千里送鵝毛禮輕人意重,嫂子這是一片心意啊,還希望王伯父能夠笑納啊,不要嫌棄禮輕啊。”
剛纔有人用千里送鵝毛禮輕人意重來諷刺蕭雨,現在,蕭雨再次用這句話,狠狠的抽了現場所有人一個耳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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