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娜傷心的樣子,李兵覺得自己有必要安慰一下她。他來到安娜身邊坐下,輕聲說:“安娜,你放心吧,我有預感,威爾斯還活着,明天我有預感一定能夠救出他來。”
安娜靜靜地坐着,沒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李兵接着說:“食人魔雖然稱之爲食人魔,其實並不是說他們特別愛吃人,只不過是因爲他們會把人類當做食物而已,同時他們也會吃自己的同類,所以纔會被人類稱爲食人魔。”
他停下看了看安娜的樣子,沒有任何好轉,暗自責備了下自己,還真是不會安慰人。不過,他沒放棄,接着亂編,說:“我覺得吧,這些傢伙跑這麼遠的路,來鐵環考古場捉人,肯定不是因爲缺少食物。附近的山林裡到處都是野獸,湖邊又有那麼多鱷魚,爲嘛非得跑到這邊來捉人類,所以說它們捉威爾斯多半不是爲了吃。”
他這一番胡言亂語,似乎分析得還很有道理,成功地吸引了安娜的注意力,安娜轉過頭來看着他,神情極爲關注。
李兵硬着頭皮,繼續編了下去:“那湖邊的鱷魚,隨便殺一隻就能有好幾百斤肉,殺一隻鱷魚,完全可以頂好幾個人類。鱷魚多傻啊,只知道張着大嘴亂咬,聰明點的也就拿尾巴打下人,要殺起來,容易多了。但人類又會用各種各樣的武器,還會魔法,又聰明,還有很強的報復心。典型的難殺不說,殺了還沒多少肉,那些食人魔雖然是傻大個兒,但這麼簡單的比較還是會的,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安娜的眼睛一亮,的確,李兵說得極有道理,她更加認真地聽李兵的分析。
李兵也爲自己的分析驚呆了,原本是想着找話亂說,來打亂安娜的心神,讓安娜能夠暫時忘記悲痛,從悲痛中走出來,沒想到,自己還真說的有些道理。
他循着這個思維,接着分析說:“所以,他們襲擊鐵環考古場,一定不是爲了食物。既然不爲食物,威爾斯受害的可能性就極小。之前,你們查探回來的消息,說食人魔們活捉了幾個法師帶走。去鐵環考古場的法師,多半都跟你哥哥一樣,是爲了研究什麼知識去的,都是知識極爲豐富的傢伙。那些食人魔們不捉別的人,只是活捉了幾個法師,我覺得他們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搞不明白,需要藉助那些魔法師的知識。”
安娜雙目放光,連連點頭,說:“對,隊長,你說的對,應該就是這樣的。”
李兵略有點小得意起來,接着說:“食人魔們其實也不傻,他們很少來主動招惹人類,因爲他們知道人類不好惹。但這次,他們卻直接來綁架人類的魔法師,魔法師可是人類中最不好惹的存在。他們依然決定要來招惹,那說明這件事情對他們來說很重要。同時,也說明他們必定研究了很久,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做出這個決定,也就是說這件事情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搞懂的。”
安娜連連點頭,讚道:“隊長,你真聰明,跟我哥哥很像,我哥哥也很聰明的。恩,你繼續說。”
李兵點了點頭,繼續分析着說:“那食人魔們既然知道這件事情很難,就會更有耐心等這些法師慢慢研究,不會輕易就暴起傷人,因此,就算時間過去這麼久了,我覺得威爾斯活着的可能性也極大。所以,安娜,你別太着急,威爾斯極大可能還活着,明天我們一定能救出他來。”
李兵說完就沉默了下來,他本來只是想找個理由安慰一下安娜。因爲從遊戲資料上提供的信息,他知道威爾斯確實是被活捉到了莫格羅什要塞,他也感覺有把握救出威爾斯。
因此,他想方設法地要把威爾斯說成還活着的,好安慰下安娜,不過說着說着,他還真覺得這個分析很有道理。
遊戲資料並沒告訴他,食人魔們爲嘛會捉走威爾斯。遊戲玩家也不會去探究這一問題,一個普通的營救任務而已,哪個正常的玩家會去考慮這背後還有沒有原因。
既然存在這個明顯的疑問,那背後就必定有着深層次的原因,食人魔們究竟在研究什麼呢?也許救出了威爾斯就能知道了。
聽了李兵的分析,安娜的心情放鬆了很多,她輕聲述說起了往事:“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家鄉發生了變故。那時,哥哥5歲,我4歲,哥哥的母親爲了保護我們,在護送我們到萊恩城來的路上犧牲了。她死後,我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們兩個親人了。之後,哥哥帶着我一路穿過溼地,到達奧利薩雪原時,我兩隻腳都磨了血泡,實在走不動了,我哭着讓哥哥自己走,可是哥哥不願意自己走,他一定要帶着我,他做了一個木板子,把我放在板子上,他用繩子綁在自己的腰上,拖着我走。”
聽着安娜的述說,李兵不禁眼睛有些溼潤,兩個不足6歲的小孩,忍受着喪失親人的痛苦,獨自上路,長途跋涉,來到萊恩城,那會是什麼樣的痛苦經歷,李兵可想而知。有了這段相依爲命的經歷,兩人的感情自然極爲深厚,也難怪安娜對救威爾斯一事如此執着。
同時,李兵也知道了一點,兩人有可能不是親兄妹,至少不是同一個母親。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而是忠心讚揚道:“他是一個好哥哥。”
安娜點了點頭,繼續說:“那年,奧利薩雪原的雪好大,積雪好厚好厚,哥哥走在積雪上,兩條腿根本就擡不出雪面,只能一點一點地向前挪。有時,走到路面外時,他會一下子就完全陷進雪堆裡,只在地面上留下一個洞。我好害怕,我怕他就這樣埋在雪裡,再也起不來了,我大聲哭,大聲叫。他就會沿着綁在腰上的繩子慢慢爬上來,然後帶着我繼續向前挪。”
李兵來到這個世界不長,但已經從奧利薩雪原通過了兩次,深知這條路的難走,尤其是對兩個不滿6歲的小孩,要走出雪原,基本不可能。他忍不住插嘴問道:“那後來你們怎麼走出來的?”
安娜說:“我們遇見了過路的馬車,好心的馬車伕救了我們。後來,我們順利加入了萊恩城法師協會,儘管裡面大多數人對我們都不好,但是至少我們還有飯吃,有衣服穿,有地方住,這才確保了我們活了下來。哥哥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失蹤後,我真的好害怕,我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萬一他真的死了的話,我不知道以後我一個人怎麼活下去?”說完,她又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