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侵蝕着她僅剩的堅強。
曦有些心虛地咳了幾聲:“既然是我的妹妹,那麼她的住所離養育我的九狐花一定不遠!你們只要以九狐花的生長處爲圓心找就行了!”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換來衆人的青筋突的暴起。什麼叫做就行了?懸崖是那麼容易下去的嗎?!況且九狐花是鳳雲必摘的,他們怎麼知道九狐花到底在哪裡?難道靠鼻子聞嗎?!
言橘優雅地扶額,無奈地嘆着氣,沒精打采地擺擺手:“安寒,你去趟懸崖吧!記住,安全第一!如果……就算了!我們再另想辦法!”
事已至此,她已經無心傷感了。她,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安寒做不到九狐花,那麼也只能另想辦法了。
安寒應允後準備去往懸崖時,安星煙驀然拉住了他,“哥,快去快回!小心點!”這幾個簡單的字所包含的擔憂和害怕透過掌心傳達到安寒心裡。
安星對她展露一抹久違的燦笑,鄭重的點頭,然後離開了。安星煙抓住他殘留的氣息,握緊了拳頭放在了心臟的位置。
哥,我等你回來。
帳子裡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安寒馭馬而去,匆匆來到了思葉崖邊。向下望,深不見底的崖下盈繞着乳白色的霧氣。
膽小的人站在崖邊望一望就會頭暈目眩了。安寒望了幾次,確定好落腳點後大着膽子飛身而下。他掛在一壁間,四下搜尋九狐花的蹤跡。
罕見的九狐花當然不可能生長在可以看見輕易採到的地方。安寒就這樣一步步下到崖下,一點點搜尋九狐花的蹤跡。
也不知道到了多深的地方,一朵散發着靈氣的九狐花在安寒的視線之中輕輕搖曳着,似乎在和他招手。
安寒環顧九狐花周圍環境一週:懸崖陡峭,亂石嶙峋。看準了一處落腳的地方,他向後一踏,踩住了一塊看起來很穩的石頭。
明明看起來很穩的石頭卻在安寒踩到時碎成幾瓣滾落下山崖。安寒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頭頂一處凸起的地方,這才逃過掉下去的厄運。他的身子懸在風中凌亂着。
安寒心有餘悸地看着已經滾落不見的石子下面,大口喘着氣。緩了一會兒後,他擡頭看了看九狐花,運氣向上的同時伸手去採花。
終於九狐花穩當的被他收入囊中。安寒躍上山崖後歇也不歇地趕回軍營。
“我回來了!”安寒人未到聲先到。這聲喊叫令所有人彈起來了。“太好了!你總算回來了!”言橘從他手裡接過九狐花,激動不已。
“曦,你來看看,這是不是你的妹妹!”不用她說,曦已經開始瞪大眼睛湊過來念念有詞了。
九狐花顫了一下,和曦產生着共鳴。花骨朵一瓣一瓣綻開了,將帳子裡的光影全部吸了過去。一隻和曦差不多的黑衣精靈緊閉着雙眼徐徐從花朵中升起。
她擁有一對黑色的翅膀,她代表,暮色。
曦飛到暮的身邊拉着暮的手歡快地喊:“暮,暮!你醒醒!我是你的姐姐曦啊!”
暮終於睜開了眼睛,然後茫然地打量着周圍的人,最終目光落到了曦的身上。“你是……”她輕輕地問,g忽然睜大了那雙深遂的眼睛,眸中透出驚喜的光彩。
“姐姐?是你嗎?姐姐,我們終於見面了!”兩隻精靈歡喜了好一會兒。
“誒誒!你們兩個聊給了嗎?”燕子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聲音近乎咬牙切齒。這兩隻精靈只是太囂張了!
經她一說曦想起了正事,她對暮說了幾句後問:“你們,誰要進入幻境?”
所有人很有默契地齊唰唰地向後退了一步,將言橘留在了前面。
“好吧,你們把他放在牀上,然後你也躺上去,握住他的手。我們會施法讓你進入他的幻境。”曦引導着。
安寒樑霖將洛兮憂擡到牀上後,言橘躺在了他身邊,和他十指緊扣。
他們做好這些後,曦和暮共同發出光芒,一亮一暗,相溶相和。兩隻精靈念着同樣的咒語,彼此如彼此的鏡子一般,面對面做着同樣的動作。
兩人一拍手同時大喊:“光明/暮夜之神請賜予我力量吧!”一道耀眼的白光迸發出來,這裡變得引人注目起來。
言橘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最後飄了起來,飄啊飄啊便來到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她開始不太適應,停在原地好一會。適應之後,她摸索着,如盲人般慢慢往前走。這裡難道就是洛兮憂的幻境?爲什麼這麼黑?洛兮憂現在在哪裡?
無數個疑問涌上來又被她壓下去。往前走走看吧!抱着簡單的想法,她向前走着。黑暗的前面還是黑暗,也可能永遠都是黑暗。
言橘走的越久,壓抑的孤獨害怕跑出來的越多,連同黑暗一起,蝕着她的心。“啊!”幾次不小心地摔倒讓她感到莫大的無助。
她想哭,卻咬脣,反覆告訴自己要堅強,要挺住。因爲,她還沒有找到洛兮憂,還沒有找到那個她魂牽夢縈的笑容。
爬起來,她在黑暗中繼續往前走。後來,變成了跑。就像後面有什麼在追着她。
不知道在黑暗中跑了多久,言橘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她再也跑不動了,想要放棄的時候,一個小小的光點出現在如觸手可及的地方。
那兒很遠,她知道。吞了吞乾燥的口水,她重新鼓起勇氣,擦把汗邁開兩條酸得不行的腿,向光點走去。光點漸漸變成了光圈,光圈漸漸變成了一扇門,門的後面就是光明。
門前,言橘撐着腿,等呼吸平穩了些,伸手,她輕輕推開了門。刺眼的光芒讓她下意識用手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