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轉瞬即逝的寒意也驚的凌玉汗毛忽立,心中暗想到外表看着如此端莊柔弱,但恐怕她是個深藏不露的主兒,都怪自己貪玩,沒事招惹這些人幹什麼!
正在懊惱間李默開口說了話:“還未請教兄臺大名。”
“我們只是區區小人物,名字何足掛齒。”凌玉搶先說出一番話,本是想着逗逗人玩兒,眼下似乎來者不善,對別有用意的人還是早些溜之大吉的好。
茹兒看着凌玉悠悠的說道:“我們兄妹二人初到貴寶地便見到諸位俠義之士,心生敬佩之意。若是有幸能與諸位結交也算我們兄妹榮幸之至。”
好個伶牙俐齒,把我們捧得老高,是想摔死我們嗎?凌玉自打見了她的那個眼神就一直耿耿於懷,偏偏佐一是那種一見女孩子就“慫”了的主兒,胡鹿兒又粗心大意的,哪個都沒有去察覺她們到底打的什麼主意。要不乾脆直接走人?凌玉心裡雖是這麼想,但奈何就是覺得那個蒙面女子有一股逼人的寒氣,無論如何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靜觀其變了。
佐一看了一眼焦躁的凌玉,毫無反應的自行舉起杯子:“茹姑娘謬讚。”說罷擡手仰勃飲盡杯中酒,隨手放下酒杯道:“只是……我等要先告辭了。”
說罷站起身來,胡鹿兒見佐一起身也跟着一同站了起來。兒茶挽着凌玉的手,小心翼翼的拉她到他們身邊。
“誒?幾位何必着急?”李默也跟着站了起來。
只見那茹兒半掩着面龐,輕聲的嘿嘿笑了幾聲,擡手示意李默道:“既然幾位有事,那就莫要強留了。”而後轉頭看向了佐一:“我們就住在姑蘇城中,若是有緣大家一定會再見的。”莞爾一點頭。
李默會意,幫幾人開了門道:“後會有期。”
“不必客氣,告辭。”佐一行抱拳禮後同幾人紛紛出了門。
“嚯……我真是鬼迷心竅了,怎麼非要跟她進去。”凌玉一看見外面高高掛起的太陽,使勁的伸了個懶腰,甩走滿身的寒意。
“呵~不是非要去人那裡嗎?怎麼又這麼想出來?”佐一故意不懷好意的捅捅凌玉的身側,惹的凌玉癢的一激靈把胳膊快速的縮了回來。
“本來還覺得那個李默有點兒意思,誰知裡面那位纔是真有意思。”
胡鹿兒看着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不知所以,滿臉的疑惑問:“你們說些什麼啊?”
凌玉走到他跟前,輕敲了他的頭一下:“呆瓜,一點也沒覺得不對勁嗎?”
“有什麼不對?倒是你們兩個,人家好意相邀,怎麼進去了又對人冷眼相對呢?”
“那兩個女人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凌玉插着手眼睛瞥了瞥天空說。
“兩個女人?”兒茶一臉的不可思議道。
佐一笑了笑對凌玉說:“呵……你終於會看人了,啊?”
“當然了,我就是想看看那個李默女扮男裝搞什麼名堂才答應去雅間的!誰承想……”凌玉皺了皺眉,一想到那個茹兒就心裡彆扭。
“誰承想樓上的那位才真正扮的巧妙?”佐一替凌玉說出了未說完的話。
凌玉瞪大眼睛,還以爲佐一什麼都沒發現,原來所有一切他都看的明白,倒是自己犯了糊塗。
“那個茹兒確實不是普通的主兒,若不是她掃玉兒那一眼,我也並未能察覺出她身上的殺氣。我感覺她的武功不在我們任何人之下,而且她把自己隱藏的很好。那個李默恐怕只是她的丫頭之類的人,我猜測她女扮男裝也只是爲了掩人耳目。”
佐一娓娓道來,倒是驚的凌玉後背發涼。什麼?殺氣?凌玉只當是寒氣,可是敏銳的佐一卻說是殺氣。自己真是吃飽撐的,虧了那個女人沒有什麼動作,不然自己又要惹禍上身了。
“竟是這樣,我們居然沒有發覺。”胡鹿兒和兒茶聽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好在沒什麼事,我們還是快走吧。”
雖說已經離開了那裡,可是凌玉的心還是不能徹底平靜,這一天剩下的時間都過得有些恍惚,腦海裡總也抹不去那個眼神。她想不明白不過初次見面,她怎麼會對自己產生這麼恐怖的想法?幾個人一邊玩一邊看熱鬧,不知不覺天色漸暗。
“我們玩了一天,要不要回去歇歇了?”兒茶看着老是心不在焉的凌玉,不免有些擔心。於是對大家說道。
“玉兒,你可是累了?”胡鹿兒拉過凌玉的手,關切的說。
凌玉看了看天色,夕陽的殘光幾乎不見,街上的遊人也去了大半。
“是有些累了,那……我們回去?”凌玉徵求着女孩子的意見。
兒茶微笑着點點頭,幾個人便一起往藥王府走去。
吃過晚飯,胡鹿兒累的沒轍,只能早早的告別凌玉回房間休息。凌玉坐在牀上揉了揉發酸的雙腿,睡也睡不着、躺也躺不穩。索性站起身打算來出去走走,剛一開門只見佐一右手微扣正準備敲她的門。
凌玉擡嘴一笑:“幹嘛?找我啊?”
佐一身子向後欠了欠,打量了一下她的房門:“你的房間不找你,莫不是還住着別人?”
凌玉氣的揮手向他身前,佐一一手抓住她的手腕道:“還會打人,那就是沒事。”
“呵……”凌玉無奈的笑着抽回自己的手說:“怎麼?你不會是大晚上來討打的吧!”
“那倒不是……你要出去嗎?”
“在屋子裡悶的難受,剛想去走走,這不就看見你了嗎?”
“哦?那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不如一起吧。”
凌玉跨出房間,帶上房門,對着佐一一揮手示意他“走”。佐一偏頭一笑,與她並肩而行。
“你還在介意白天的事嗎?”佐一看出凌玉的焦慮,自白日在酒樓後她就常常露出那樣的神情。
“倒是沒什麼,只是總覺得心有餘悸。”凌玉低着頭上下打着自己的手玩兒。
“無聊的事就忘了吧,而且不管發生什麼事還有我啊。”佐一盯着前邊的路走着。
凌玉側揚起頭,月光下的少年郎眼中似是有一彎清泉。“也是……”她眼睛轉了轉說:“我聽說晚上河中有龍舟可以坐,不如你陪我去做點不無聊的事?”
見她恢復了一絲活力,佐一也露出了笑臉:“走!”
夜微涼,人們的熱情卻絲毫不減,夜龍船上,景象更勝白日,張燈結綵、往來穿梭、男男女女談笑風生,情景動人,別具情趣。
“哇~好漂亮啊,不枉我們倆特意出來一趟!”凌玉看着河面上漂浮的游龍、點點燈光映在水面與繁繁星光相互輝映,不能辨哪裡是天河哪裡是人間。
佐一也被此間景色所感染,會心一笑。
二人踏上游船,船伕撐杆划水向緩緩地向燈河靠近。船不過是平日裡的小船,只是被船伕用心思的裝飾了一番,除了照亮用的燈,還掛上了絲絲綵帶,鋪上了一大束一大束的鮮花。
“呵呵……”凌玉和佐一在船尾相對坐好後,凌玉拾起一朵手邊的茉莉花,狠狠的嗅了嗅它的芬芳:“香是香,可是六月的香不及槐花、美不及曇花,我倒是更喜歡這兩種。”說完順手又給放了回去。
“曇花一現只爲韋陀,這般情緣有何錯,天罰地誅我來受,蒼天無眼我來開……這般苦情的花你竟會喜歡~”佐一看了看她放下的茉莉,若有所思,爲她願做聿明氏,奈何伊人不懂。
“喜歡啊,你呢?”凌玉小心的翻了翻那各式各樣的花朵:“我來看看這裡有沒有你會喜歡的……”
“這裡當然有……”佐一深深的看着找花的凌玉。
“有了!”凌玉從一堆花裡抽出一根夾雜在其中的狗尾巴草,滿臉奸笑的舉到佐一面前。
佐一躲開盯着她的目光,改去看她手裡隨風晃盪的綠毛毛,又想到自己想的那朵花就是她,她卻說自己喜歡的是狗尾巴草,不禁想笑。他一把拿過她手裡的草哈哈的笑個不停。
“有病啊?”凌玉發懵的看着大笑的佐一,不知他到底笑個什麼勁兒,只是笑是會傳染的,看着別人哈哈大笑自己也會不自主的跟着一起笑。
“哈哈哈哈……你別笑了,像傻子一樣!”凌玉擦着笑出來的眼淚,看着向後仰勃的佐一,越是想停越是停不下來。本來船伕還在船頭唱着民歌,這會兒見了對笑不停的二人,一臉的詫異、光張吧嘴不出聲兒。
清河泛舟、波光粼粼,歡聲笑語,只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平添空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