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長生老祖一直深居山中,胡鹿兒前面提到的20歲便要入山侍奉也確實屬實,只是這其中必定還有其他利害關係。山下的人從來也不能得到上山一睹老祖“仙容”的機會,因爲這玄山極高,山體陡峭又以兇猛野獸居多,以前也有人想到山上去但全都有去無回。這個老祖又似乎是陰晴不定,不知幾時就會爲何事發怒,這裡的村民便遭了秧,據說山上的猛獸均受他指令,這些反常的狼羣便是如此,且所有的懲罰都是女人和女孩承擔,幾乎沒有過男孩受到攻擊。他似乎並不在乎這些信奉之人的性命,這些村民中自然也有想要一走了之的例子,只是每次但凡出走不管幾時一定會回來,然後暴屍村口、死相極慘,如若都能乖乖聽話自然也能活下去。可這個老祖哪裡像是仙人,簡直就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一場慘絕人寰的屠殺過後,整個村子似乎籠罩在一片陰鬱之中,整整下了三天的傾盆大雨。雨水將這裡曾發生的事沖刷的一乾二淨,可是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心裡的傷痛卻是永遠也無法抹去。
我們在鹿兒家陪伴他的日子裡,他就像一隻失去靈魂的孤鳥,常常望着窗外的大雨發呆不置一詞,完全沒了當初那個滑頭而矯健的少年的一分模樣。
第四天一大早胡鹿兒天沒亮便起牀,背上他爹曾用的一把大刀,這把刀由他母親每日擦拭的錚亮,他帶着這把寄託母親思念的刀準備出門。誰知剛一開門佐一已經倚在房柱旁,雙手盤在胸前看着這個痛失至親的孩子說:“你準備一個人去山上?”
“他害的我從小沒有父親,如今又失去母親,反正我20歲也要走上那條不知生死的路,倒不如今天就和他拼了。”胡鹿兒的眼睛裡滿是仇恨,眉頭緊鎖紅血絲布滿雙眼,一隻手緊緊攥着胸前的捆刀繩。
“喂,小子,就憑你自己的力量你想殺了那個魔頭恐怕比登天還難吧。”我從屋子跳了出來,拍着他的肩說道。
“無論如何……我也要給我娘報仇!”他先是一驚隨後放低聲音說。
“那你一定要帶上我們。”此時幾個與他年紀彷彿的少年從不遠處走來,其中一個名叫胡志的少年說。這幾個孩子自小和胡鹿兒一起長大,胡鹿兒生性活潑又頗具領導才能,他們一直都把他當成孩子頭,這件事後這些孩子有的也都痛失親人,胡志剛剛5歲的小妹就被狼生生的咬斷了一隻手,他對長生老祖也已是恨之入骨。他們知道依胡鹿兒的性子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於是輪流盯着胡鹿兒,只要他一有動靜就隨他揭竿而起,哪怕那裡是地獄也一定要長生老祖血債血償。
“你們……”胡鹿兒一臉驚訝,此行他心中知曉定是凶多吉少,自己已是孑然一身,可現在有這麼多人要與他同去,如果白白喪命讓他們的家人如何承受。“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快回去吧。”胡鹿兒一臉嚴肅,不顧衆人的眼光徑直走去。
胡志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厲聲說道:“我們這麼做也是爲了我們自己!我們世世代代受那不知他到底是誰的妖人壓迫,哪個人家不是支離破碎!反正早晚一死,即使你不去,我們也實了心要和他拼了!”
“對!對!”其他幾人也大聲應和着。
佐一走到胡鹿兒身邊對他說:“人間正道,那個妖人該有一死!今日我們與你同去,哪怕死也要替天行道!”
眼見着胡鹿兒眼裡含着淚,他使勁收了一口氣將淚壓住“好!大哥仗義!咱們這就走。”
天已濛濛擦亮,我們一行人走到玄山腳下,這裡的山能見處均生滿了奇珍異草,雖是季節不到可所有的樹也都枝繁葉茂,與周圍一比說這山上能住着一位仙人也不足爲奇,只是就算是仙人也一定是墮仙,因爲沒走出多遠我們便遇到了狀況。
一隻巨蟒此刻正盤繞在我們前方的參天大樹之枝椏上,僅靠尾部的力量纏繞,整個上身呈現一個戒備的姿態,嘶嘶吐着蛇信子,整條蟒身花紋從未所見,墨綠中淨是血紅色的斑點,看起來顏色極爲不協調不舒服。正當我們準備繞過它時,只見草地上頓時鑽出無數眼鏡王蛇,它們在地上極爲焦躁不安,高揚身體張嘴露出尖牙,這類蛇攻擊速度極快,數量又如此龐大實在讓人頭皮發麻,若不慎被咬就是活佛難救。我們忙退後幾步,不料只因踩中地上的一枝幹杈發出的咔嚓一聲,羣蛇彷彿受了極大刺激,紛紛從地上一竄而出,向我們襲來。
胡鹿兒拔出大刀,手起刀落直砍七寸。佐一用劍橫掃從高處衝出的王蛇,其他人也紛紛用手中的兵刃刺向身邊的毒蛇。我萬沒想到此次南下會如此多波折,一時身邊也沒有順手的兵器,只能在胡鹿兒家的時候用一短棍兩頭嵌入兩截短刀,橫綁豎綁加以固定,當時佐一還笑話我說我做的這個破東西連雞都殺不了,讓我不要弄了。我還和他賭氣說我弄得可是獨門兵器,到時別跟我借纔好。如今真是打臉打到手抽筋,短刀不動還好,一動亂晃好像隨時都能從棍子上甩出去,我實在不敢用力過猛生怕不小心誰被我先‘暗器’所傷~深感我簡直就是來拖後腿的嘛。
在我們奮力抵抗之際,跟着胡志一起的一個小個子男孩,不過十四、五的樣子不小心被一隻從空中躍起的王蛇咬住背部,等我們看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見他頓時雙目圓瞪,口脣微張,重重的摔倒在地不住抽搐。我們剛想救起他,誰知一直盤在樹上的巨蟒已經從樹上爬下,悠悠的向那孩子爬去。我們想先斬此蟒奈何那些蛇好像有組織一樣,更加密集的向我們逼來,一副給巨蟒讓路的樣子。無奈我們被越逼離那孩子越遠,只見巨蟒靠近他,張開大嘴兩下就將他完整吞下,當他的頭還露在外面最後一刻的時候那種絕望的眼神我們終生無法忘懷,眼見着這一幕胡鹿兒就像發狂了一樣,全然不顧身邊危險直衝向那巨蟒,想剖開它的肚子救出孩子。不想王蛇們察覺此景,紛紛向他衝去,一隻體形較大的王蛇向着他的身後一躍而起,速度驚人。
“胡鹿兒!”我大驚喊出,感覺聲音已經不是從我嗓中發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