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議事大殿之中無人說話,氣氛變得有些沉重。
“陛下,此事不僅關乎我中央皇朝威信,更會極大程度影響當今局勢,要如何做,還請陛下明示!”皇甫佔天豁然站了起來,看了看趙千穎,拱手行了一禮道。
他雖然行禮,但趙千穎心中清楚,他只是表面上做做樣子罷了,神情間並無太多恭敬之色,反而有些逼問的架勢。
“佔天長老,陛下對此事自有決斷,事關重大,豈能處理的如此匆忙?”皇甫玉魄也站了起來,看向皇甫佔天,冷聲說道。
“事在人爲,此事必須要儘快做一個決斷,將影響控制在最小範圍內。若是玉魄長老不願帶兵出征,老夫願意代勞。”皇甫佔天轉首看了一眼皇甫玉魄,淡淡說道。
“陛下,我認爲此事還需慎重處理,先探查清楚,再決定如何處理爲好。”皇甫玉魄沒有理會皇甫佔天的話,轉首朝趙千穎說道。
“佔天長老爲王朝之事鞠躬盡瘁,尤爲難得,不過玉魄長老此言也有理。”趙千穎點了點頭,轉首看向那銀髮中年人,又接着說道:
“童長老,就由你立即着手將此事探查清楚,有任何進展即刻回報。”
“是。”銀髮中年人答應了一聲。
“玉魄長老,你身爲統帥,平叛之事還是由你全權負責,你也同步做好明日出徵準備,待童長老消息傳來,自會盡快通知於你。”趙千穎微一沉吟,繼續說道。
“是,屬下領命。”皇甫玉魄眉頭微皺,隨即嘆了口氣,說道。
另一邊,皇甫佔天也朝着趙千穎拱了拱手,並沒有說話,面上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閃過。
“既然諸位沒什麼意見。此事便如此定了。佔天長老和童長老先退下吧,玉魄長老留一下,和我商議一下關於進軍的細節。”趙千穎見此,輕輕擺了擺手。朱脣輕啓的吩咐道。
皇甫佔天一言不發,也不行禮,豁然轉身,朝着大殿之外大步走去。
銀髮中年人躬身行了一禮,這才轉身走出大殿。
“皇甫佔天如今是越來越囂張了。如今有不少長老以其爲首,越來越不把陛下放在眼中了。”等那兩人離開大殿之後,皇甫玉魄有些忿然道。
“如今族中四分五裂,說到底還是因爲我實力不濟,我雖然靠着虛魔鼎勉強進階到了通玄境,但是對於法則的領悟始終停滯不前,無法震懾住族中這些長老。”趙千穎搖了搖頭,輕嘆了口氣道。
“穎兒,你也無須自責,先皇至今音信全無。否則以皇甫佔天等人豈敢如此造次!對了,當日你和柳鳴趕赴寒州後,到底遭遇了何事,魔皇陛下如今究竟身在何處?我當日帶領大軍趕到之後,那裡只有柳迴風的屍體,你們所有人都消失無蹤了。”皇甫玉魄安慰了幾句趙千穎,話鋒一轉的又問道。
趙千穎秀眉緊皺,片刻之後嘆了口氣,神情凝重的說道:
“師尊,關於此事。父皇本令我不得和任何人提及。不過如今中央王朝內憂外患不斷,師尊又是我最信任親近之人,我思來想去,此事還須和師尊商議爲好。不過還請師尊勿要再轉告他人。”
“穎兒放心,此事我自然知曉。”皇甫玉魄臉色肅然,單手一揮,張開了一層隔音禁制。
“當日我和柳鳴趕到那裡後,柳迴風正在峽谷中主持召喚魔屍的儀式,正當我二人想要撤離之時。卻不慎被其發現。所幸正在那時,辛長老突然出現,併爲我倆解了圍。”趙千穎幽幽說道。
雖然柳鳴當時有利用皇甫辛之嫌,但二人當時處境不妙,若非有皇甫辛出現,二人實在難逃柳迴風魔掌。
“辛長老竟然也在哪裡!”皇甫玉魄臉上露出了詫異之色。
“是的,辛長老身爲父皇心腹,估計是父皇暗中派遣他前往寒州的。”趙千穎說到這裡,嘆了口氣。
“之後二人之間爆發了一場大戰,辛長老和柳迴風鬥得兩敗俱傷,柳鳴忽然出手,偷襲擊殺了柳迴風。”趙千穎繼續說道。
“天象境擊殺通玄境,這怎麼可能?”皇甫玉魄聽到這裡,不由動容道。
柳鳴雖然修爲不弱,實力比起同階高出不少,但畢竟只是區區一名天象境魔人,柳迴風即便身受重傷,但畢竟是在通玄境浸淫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能之士,對於天地法則之力必然有不少感悟,豈是一個剛剛觸摸到法則邊緣的天象境魔人可比擬的。
“其實……他能夠擊殺柳迴風應該不僅僅是自己的實力,師尊有所不知,柳鳴身邊跟着一名通玄大能,所以實力纔會如此強大。”趙千穎猶豫了一下,說道。
皇甫玉魄聞言,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疑惑。
“這個通玄大能師尊也認識,他便是皇甫天。”趙千穎緩緩說道。
“皇甫天……沒想到此人竟然還活着!”皇甫玉魄有些驚訝的說道。
“那人也不算活着,他如今只剩下一個神魂和半個殘軀罷了,應該是以寄宿的方式留在了柳鳴體內。皇甫天在奪得了柳迴風的隕魔鞭後,想要將辛長老也一同擊殺,不過辛長老施展了一門分身秘術,從那裡逃了出去。”趙千穎搖了搖頭,又繼續將之後魔皇出現,並最終被魔天封入虛魔鼎,投入魔淵之事娓娓道來。
“……後面這些事,都是父皇后來告訴我的,關於之後柳鳴和皇甫天去了什麼地方,我便不得而知了。”趙千穎一口氣將當年之事述說了一遍。
皇甫玉魄聽了這些,臉上神情變幻,似乎在消化這些消息。
“原來當年的情況竟然如此曲折離奇,難怪我趕到那裡之後,你們所有人都消失無蹤。不過也多虧了我拿到了柳迴風的屍體,才能徹底瓦解了柳家的鬥志,在其內部大亂之際,一舉將他們殲滅。”皇甫玉魄嘆了口氣說道。
趙千穎點了點頭,幽幽的嘆了口氣。
“咦,等等,有一件事似乎有些不對!”皇甫玉魄臉色忽的一變,開口說道。
“師尊說的是?”趙千穎美眸望去,道。
“按照你的敘述,辛長老當年從柳鳴和皇甫天手中逃了出去,可是之後他再也沒有出現。而且差不多也就是那個時候,辛長老在族內的本命元燈也熄滅了。至今族中之人都以爲他是執行魔皇陛下的秘密任務在何處犧牲了,看來事實並非如此。”皇甫玉魄沉聲說道。
“此事我也覺得頗爲蹊蹺,看當日的情形,他和柳迴風雖然兩敗俱傷,但是傷勢並非致命,應該不會因傷隕落纔是。”趙千穎秀眉微蹙的說道。
“難道當日前去寒州的除了你們,還有別人,莫非辛長老逃離峽谷之後,是被其他人埋伏擊殺了?”皇甫玉魄臉色一動,說道。
“此事也不是沒有可能。”趙千穎面帶沉吟的說道。
“算了,此事已經事過多年,現在再去胡亂臆測也無濟於事,穎兒,你繼續說吧,之後你是如何從魔淵中脫身而出的,先皇如今究竟在何處,想必不是單純的閉關修煉那麼簡單吧?”皇甫玉魄繼續問道。
“那時我和父皇從虛魔鼎中脫困而出時,發現已身處魔淵秘境之中,父皇因爲之前和皇甫天一場大戰,受傷頗重,於是我們先是尋覓了一個地方養傷。等到傷愈,父皇嘗試以虛魔鼎破開空間,返回萬魔大陸,不過過程並不順利。”趙千穎皺眉說道。
“以先皇之能,加上虛魔鼎竟然也無法做到?想那柳家早就在謀劃破開魔淵空間通道,柳迴風此人老奸巨猾,定然是在那次魔淵秘境開啓時做了手腳。”皇甫玉魄冷冷說道。
“倒也有這個可能。父皇無奈之下,本想另尋他法,不過就在此時,柳家那具半步永生的老祖魔屍忽然從內淵出來,妄圖奪取父皇的虛魔鼎,父皇無奈之下,和他大戰了一場。”趙千穎繼續說道。
“柳家老祖魔屍?莫非是那具在魔淵塔之底的金色魔屍?”皇甫玉魄吸了一口涼氣,當日那具金色魔屍實力之強,至今還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正是那具古魔屍。父皇和他一場大戰,最後憑藉虛魔鼎的妙用,引導那魔屍的攻擊,合力打穿了魔淵秘境和萬魔大陸的一個空間通道,當時情況危急,父皇將虛魔鼎交付於我,並且施法將我送回了萬魔大陸,而他卻留在了魔淵秘境之中,抵擋那具金色魔屍。”趙千穎說道此處,深呼吸了一下,控制住了情緒,這才繼續說道:
“當時父皇將我送入空間通道前一刻,囑咐我接掌中央王朝大統,並叮囑我萬萬不可將魔淵中發生的事情泄露給任何人知道,讓我向外界宣稱他爲了參悟永生境,閉關靜修了便可。”
一言及此,趙千穎眼圈微微有些泛紅。
也就是在那一刻,她才真正從內心深處放下沉珂,承認其爲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