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卓一凡與當今聖上的關係後,賀新蘭對自己的所作所爲十分後悔,儘管卓一凡什麼也沒說,但賀新蘭知道對方恐怕已經在心裡深深的記恨自己了。
然而事實上,賀新蘭想多了。
對於賀新蘭利用自己,招來潘武一頓胖揍的事,卓一凡只當做凡人生活體驗。其實,他還要感謝賀新蘭,因爲這麼一出,使他在凡人之中的生活更加圓滿。這對感悟道意很有益。
不過賀新蘭不這麼想,三番兩次找上他要替他換工作。卓一凡實在經不起這女人的軟磨硬泡,最終答應了火房副總管這個職位。
爲了補償,賀新蘭特意在火房邊上造了一間新舍,作爲副總管室。而卓一凡也就這樣在裡面住了下來,清早出了門右轉就能直達火房,倒也方便。
副總管室很豪華,其佈局格調甚至超越了天雅間,分爲內外兩間。內間主以休閒娛樂爲主,甚至還有一口巨大的湯池。
每日工作結束後,卓一凡都會邀請火房一衆兄弟們來內間泡個熱澡。他還特意在內間多設了幾間牀榻。火房的弟兄們若是累了,可以在直接在裡面休息,不回工舍也沒關係。
就這樣,因爲卓一凡的緣故,被人們唾棄、厭惡的火房,成了一個讓所有人爲之羨慕的場所。
而不知不覺中,卓一凡也成爲了火房的一部分,與這裡的生活,與這裡的人合一。
他的大方、熱絡,深得火房這羣大老爺們的心,每個人對他誠心以待。甚至達到了肯爲他賣命的程度。
……
這天夜裡,天空一片清明,不見星月。
火房中的人一些在泡了澡後回去了,另一些實在累得不行便在內間中歇息。
卓一凡在內間小憩的一會,移步到了外間的桌臺邊。他擡眼望天,沉着了好片刻,徐徐酌了一壺酒。酒水劃過肚腸,這種辛辣、甘甜的滋味,卻是飽含濃重的凡氣,衝去了深埋靈魂的那股凶煞。同時也削淡了修者世界那股血海屍山的殺戮之氣。
這一夜很平靜,但是龍空軒門口,卻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金長老,此子隨手作畫即成法寶,那他的師父只怕不是尋常之輩,萬一同是修出了那種力量的強者。我們這種境界的,就是再來千個萬個,也不是對手啊。”銀衣道人望着人進人出的龍空軒,心中不免有些發怵。
“這不可能。”金衣道人聞言,立刻搖了搖頭,說道:“宗主大人爲了感悟道意,甚至不惜自損修爲。又耗費了將近百年才險象成功。這幾年裡,多少來自曾經地域的高手模仿宗主大人,走他那條感悟之路,結果都失敗了,甚至有很大一部分落得終生止步的下場。所以,要修出道意,何其之難,你我都很清楚。”
“況且,來到這一域,要穿越門扉。新天地一直有人在那裡看守,所有進入地域的人都有明確記錄。這個叫林凡的,我已經叫人查過,根本沒有記錄,只是天域土著而已。既是土著。他的師父很明顯也是這一域的人。”金長老擺擺手,輕笑道:“呵呵,對付兩個土著而已,還有什麼好怕的……銀長老,你說呢?”
“道意難修,自古難成。既然是兩個土著,按常理來說,自是不會有什麼作爲。只是這一域中,並非全部都是凡士,還有一些隱秘的存在。我倒不是害怕,只是覺得萬事還是謹慎一些來得好……”銀長老點點頭,也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跟着二者身形一閃,輕若羽毛一般,只一閃身就進入到了小院中。
他們早查到了卓一凡的住處,尋找起來並不困難,二人來到那棟新工舍門前,以靈識一掃,卻驚奇發現對方正在外間作畫。
“嗯?有意思,此子居然在作畫?且看看他在畫什麼。”金衣道人深吸一口氣,凝練靈識,盯着地上那副怪畫。旋即眼中露出濃重的驚駭之色,待驚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貪婪。
“金長老,這幅畫……”銀衣道人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激動不已。
“太久了……自離開地域之後,太久沒有感受到這股氣息了……”金衣道人也激動直哆嗦:“這是神性啊!此子真是奇了,隨手一作畫,居然能顯露神性!”
兩個人震驚是一定的,如果說這作畫的少年修爲高深莫測,所做的畫能表露出神性來倒也沒什麼奇異,可偏偏他們已經反覆查看過,這少年身上分明沒有半點靈力,完全是一個凡人。然而卻能畫出神性,這種發現對二者而言,彌足震撼。
要知道,現在很多人效仿新天地宗主靠自損修爲的方式來感悟道意,而最終他們往往不慎破壞了體內神性,而在天域中又沒有神性來修補,因此才導致了終生止步的局面。
所以,神性的重要在天域中已是不言而喻,對很多人而言這簡直是拯救他們的神丹妙藥。
“神性啊!好濃的神性!這是巨大的寶藏!”金衣道人大笑,眼中貪婪之色更濃,袖子一甩,頓時房門被打了開來。
另一個銀衣道人,則是一進門就拋出乾坤壺,將桌上的畫作盡數收納其中。
卓一凡放下畫筆,拍了拍灰,從地上站起來,平靜的看着兩人:“勞煩二位動作輕些,別打擾了我兄弟休息。”
“小子,我問你,這些畫你是怎麼畫出來的?”金衣道人看了看卓一凡,靈識再次一掃,更加確認了對方是個普通的凡人,更加肆無忌憚了。
“當然是用筆畫出來的。”卓一凡淡淡的說道。
“你師父到底是什麼人?”金衣道人哼了一聲,繼續問道。
“這位仁兄,你聲音太大了,會吵到我兄弟休息的。”
卓一凡目光一掃,看到畫桶,桌上的畫都空了,旋即對二人淡淡開口:“桌上五副妖物圖,畫桶中十副禽獸圖,一共一萬兩黃金。二位夜半到訪買畫,真是承蒙二位惠顧了。”
“呵呵,小子,既然你裝瘋賣傻不肯說。那就只好跟我們走一遭了。”
“看來,二位是沒錢了?”卓一凡聲音平平,說道。
“對,我們就是沒錢,你奈我何?”金衣道人冷笑起來。
“看來二位是故意找茬的了,若是二位不給我一個交待,那麼……”卓一凡眸光淡淡,輕輕俯下身,在地上那副畫上添了一筆:“……今日一個都別想走。”
在這一筆添下的瞬間,金銀二老兩人神情頓然一滯,他們這下終於看明白了少年此前在地上畫的是什麼了,居然是一個牢房!
如今少年添上了這一筆,卻是將牢門給拴住了!
而他們兩人,正深處這牢房中,渾身上下變得無比僵硬,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束住,居然動彈不得!
“呵呵,這是畫地爲牢,師父教我的手段。我很久沒用過了,倒是變生疏了。”看着二人無比驚愕的眼神,卓一凡徐徐地解釋道。
“你……你你……”金銀二老驚得說不出話來。即便他們再愚鈍,此刻也明白過來,眼前這個少年絕非普通人,非他們能夠招惹。
“一萬兩黃金,有麼?”
望着牢中二人,卓一凡聲音平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