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石與朱標扶着劉芒走出了虛擬宮的山門,正欲御風而去,可就在這時在叢林中傳出一陣窸窣聲,一個渾身甲冑的將軍帶着一羣兵衛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將軍一身戎裝,黑色的甲冑在旭日的照射下熠熠生輝,在其身後則跟着一十六名兵衛,個個表情肅穆,站成兩行縱隊,排列整齊,黑甲將軍雙眼佈滿血絲,顯然是因爲熬夜所致,此刻他見到朱標的身影,臉上立刻閃現出一抹喜色,而後快步向前,單膝跪地,沉聲道:“末將秦齊,拜見太子。”
朱標見到來人,有些詫異,於是便問道:“秦護衛請起,不過,你怎會再此?”
秦齊聽此,站起身來,他望了望站在一旁的扶着劉芒的玄石,欲言又止,朱標見此,對玄石淡淡笑道:“玄師兄,此人乃是我的護衛,可否容我單獨與他說會話,只要片刻就好。”
玄石微微頷首,應道:“無妨。”
於是朱標便帶着秦齊一同往林中走去,此刻的林中只剩下秦齊與朱標兩人了,朱標似是猜到了什麼,他眉頭微蹙,問道:“你來此是不是爲了出征的事,還是說大軍已經開拔了?”
“太子,大軍已經抵達戰國的邊陲了,皇上親自領兵出征,大將軍司馬莫爲總統領,此外還有雍親王朱伺,五皇子朱元,各自領兵一方,爲副統領,大戰一觸即發。”秦齊沉聲說道。
“沒想到事情竟然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速度之快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出來試煉之前,父皇曾說過等我回來再發兵,就是不知父皇爲何會這麼着急。”朱標沉吟道。
“戰國境內前些日子遭了瘟疫,而且這陣子皇上吃了藥咳嗽病似是好了許多,一副容光煥發的樣子,所以卑職以爲皇上正是因爲如此,才連忙發兵的。”秦齊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此說倒也有些根據,且父皇如今已過了最鼎盛的壯年時期,而且現在更是久病纏身,小的時候,父皇就總愛在我面前談論他的宏圖霸業,我依稀還記得當初父皇說過,江山有他來打,有我來守,現如今當今天下格局是爲兩足鼎立,遇到如此好的時機,父皇發兵到也在情理之中。”朱標點頭道,而後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繼續說道:“司馬將軍身爲我大明的頂樑柱,爲統領與父皇一同出征,這很合情理,只是我三弟五弟向來是留在朝內住持朝政的,他們此番來戰場不知是何用意。”
“末將以爲雍親王與五皇子怕是來搶戰功的,並且,他們二人一直窺覬着皇位,太子,你要儘快趕往戰場主持大局才行啊。”秦齊不無擔憂道。
“老三有皇后撐腰,近來又深得父皇寵愛,還被封了雍親王,如今風頭正盛,但是他也隱藏的最好,絲毫沒有對我表示出過敵意,所以他是個威脅,但是如今的我仍是太子,所以我會與他好好的鬥上一鬥的,至於老五,不過是個莽夫罷了,不足爲懼,早晚有一天他會死無葬身之地的。”朱標冷聲笑道。
“太子心似明鏡,看來是末將多慮了,那麼太子您這就與我前往戰場吧,未免被雍親王搶了先功,讓我們失了先機。”秦齊道。
朱標聽此沉吟片刻,而後說道:“此事不急,我相信短時間內是不會開打的,所以,我先把這邊的事辦妥,此間事了,我會在第一時間前往戰場的,現在戰場上的事就有勞你了,秦護衛。”朱標微微笑道。
“爲太子辦事,末將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秦齊沉聲應道。
談話結束,朱標與玄石便帶着昏迷不醒的劉芒離開了此處,而秦齊也準備告辭,但是此刻的他心中卻浮上了一片陰雲,太極宮一共有幾人來參加試煉他不清楚,他清楚的是參加試煉的幾人中有兩個他熟悉的人,一個是他的仇敵太子朱標,而另一個則是他真正的主子秦國太子徐搏,如今他只看到了朱標從那試煉之地走出,卻並沒有看到徐搏的身影,這不免讓他有些擔憂。
秦齊站在樹林中望着那虛擬宮的石門良久,而後慨嘆一聲,帶着一十六名兵衛離開了這裡,如今大明國已於戰國開打,復仇復國的契機,已經到來,太子,在這關鍵時刻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秦齊在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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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的是是非非,風風雨雨,徐搏自是不知,因爲此刻的他被困在了一個奇異的洞窟之中。
這是一條長長的甬道,一眼望不到盡頭,這裡陰暗潮溼,青苔遍佈,並且在遠方似有水流的聲音。
“咔嚓”一聲脆響,自徐搏腳下發出。
“什麼聲音!”青渚有些緊張的問道,徐搏垂首,望着地上依稀可以辨清的東西,而後擡首,繼續向前走去,嘴中喃喃着:“是根骨頭。”
青渚聽此眉頭微皺,然後下意識的跟進了徐搏。
徐搏望着前路堆放的枯黃碎骨,心中暗道,這裡竟死了這麼多人,可想而知當初定是發生了十分慘烈的戰爭啊。
碎骨枯黃,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氣氛壓抑,這一條甬道,枯骨遍地,死氣瀰漫,端是詭異。
徐搏屏氣凝神,眼眸深邃,望着這來時還沒有的遍地白骨在暗自思索,這可不是什麼好的徵兆。
“你看,這裡有一行小字。”青渚的聲音突然響起,話語中似帶着些許詫異,她似乎並沒有被這遍地的枯骨震懾到,一臉的平靜,此刻站在甬道一旁的牆壁邊,眉頭輕蹙,低聲說道。
徐搏聽此,朝青渚走去,望向了那甬道壁。
“搏一世生死,爭一世鋒,到頭來,卻是落寞而終,終是沒有保住山門,時也,命也。——李悠然”篆字不大,約莫兩寸左右,但是卻蒼勁有力,鐵畫銀鉤。
“這?”徐搏有些疑惑,這應該是一人的臨終絕筆,字裡行間充滿不甘,只是這些與這甬道內的枯骨有什麼聯繫呢?
青渚面色凝重,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忽而眼前一亮,他似是想起了些什麼,但是卻並沒有開口,因爲他不能確定的自己的想法是否準確。
青渚順着甬道壁,繼續向前走,腳下踩着一根根枯骨,發出一聲聲怪異的脆響,不一會兒她又發現了一行秀氣的篆字,“人生在世,幾多惆悵,今朝一戰,只願我的屍骨能堵住他前行的腳步。——墨鬼離”
青渚見到這行字,皺起眉頭,她繼續向前走去,徐搏緊隨其後,他也見到了這行字,在暗自思索着。
忽而,又是一行滄桑的文字,浮現在了白起和青渚的眼前,卻是,“一人一拂塵,千里走單騎,誰人能敵,強,強,強...”
看到這行文字,青渚眼中立刻浮現出一股不可置信之色,她驚聲道:“我想我猜出來此地的森森白骨是什麼人造成的了。”
青渚的話,還有洞壁上的文字使得徐搏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後,他眉角含笑,豁然開朗道:“我想我也知道是誰了。”
徐搏與青渚對視一眼,而後異口同聲道:“是極明長老!”
“原來師父真的沒有在吹牛,原來真的是他當年一人一拂塵屠掉了整座虛擬宮,想必這裡定是最後的決戰之地。”徐搏望着遍地的白骨,想到此時在地上躺着的一具具屍骨都是當年被自己的師父殺死的,心中忽而生出了一絲自豪感,在他眼前浮現出了極明長老年輕時期一人一拂塵,踏着血與骨前行的震撼畫面。
徐搏與青渚沿着邊道繼續前行,忽而眼前的道路豁然開朗,再也沒有了白骨的阻撓,而就在這時,徐搏在這甬道的盡頭發現了八個蒼勁的篆字,氣勢迫人,凌厲非凡,卻是,“我爲天道,斬盡妖邪!”且在這篆字的下面還有兩個入石很深的小字,正是‘極明’二字。
“看來真是我家師父,不得不說,我師父當年真是太厲害了。”徐搏興奮的笑道。
可就在這時,一個陰寒至極的聲音突兀的響起:“你說極明是你的師父?那麼你們就是太極宮的人?”
徐搏與青渚聽此聲音都是一驚,而後不由自主的向聲音的來源望去,只見在甬道的另一側,一個身影漸漸的出現在徐搏二人的眼光中,此人正是妙算子。
妙算子臉色陰沉的似要滴出水來,他望着徐搏二人,眼中留露出憤恨的色彩,當年的虛擬宮何等的繁華昌盛,如今卻是成了一片廢墟,這讓身爲太極宮宮主的歐陽冶則能不痛心疾首,而此刻在他面前站着的兩人便是太極宮的人,其中有一人還是那罪魁禍首極明老道的弟子,仇人的弟子再次,這怎能不讓歐陽冶憤怒,於是心中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了,他面色陰沉,嘶聲吼道。
“既然是太極宮的人,那就死在這裡爲我虛擬宮的三千弟子們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