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的密室中乾燥潮溼,巖洞的九曲十八彎全都被青渚轉遍,他更是去到了來時的入口,可迎接他的卻是一個無形的壁障,和壁障後無盡的碎石,他很清楚,此刻自己被困怕是已經沒有出路了,她是不可能逃出生天。於是她在絕望中選擇了放棄。
但是徐搏並沒有放棄青渚,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若是對方不接受太極丸,那麼他就趁對方危急之時,強自將丹藥送入對方口中,而現在無疑是最好的時機。
徐搏自作主張的將太極丸放在了玉淨瓶中,而後向青渚口中倒去,已經虛弱無比的青渚哪還有力氣去阻擋徐搏的動作,她只覺得一個藥丸落入了口中,入口即化,化爲了一股股精純的能量滋養着她的身軀,此刻的她仿若置身在溫暖的陽光下,渾身暖洋洋的。然後的她的面龐漸漸的變紅潤了,體力在慢慢的恢復。
青渚自然感覺到了自己體力的恢復,然後她望着徐搏玩味的笑容,想着方纔那種入口即化的感覺,心知對方必定是將太極丸送進了自己的口中。
“放,放開我。”青渚有氣無力道,但是身子已經好了很多,她支撐着徐搏慢慢的站了起來。
“此時不宜走動,我還是先扶你到石牀上坐坐吧,藥效怕是要好一會兒才能完全消化的。”徐搏微微笑道,但是他也並不比青渚好多少,嘴脣乾癟,面黃肌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但是好在他喝了許多水,且那些靈藥畢竟也有一些果腹的功效。
就這樣,青渚被徐搏扶坐在了牀上,而他自己竟是盤腿坐到了青渚的身旁,青渚扭頭望着厚臉皮的徐搏,眼中流露出嗔怒的眸光,而此刻徐搏確實充分發揮了臉皮厚的功夫,他無視青渚灼人的眼光,美名其曰坐在牀上可以減省體力,然後他便開始了東拉西扯,與青渚閒聊。
不勝其煩的青渚,終是忍受不住徐搏的嘮叨,冷冷道:“你難道不知道少說話也可以減省體力嗎?”
徐搏聽此,神色一滯,然後停止了話語,靜靜的坐在青渚的一旁不知在想些什麼。
時間緩慢的流淌着,沒有了徐搏的嘮叨聲,四周一片寂靜,就連遠方水滴落地的聲響都透過九曲十八彎的通道傳到了兩人的耳畔。
百無聊賴的青渚忽而生出了一絲悔意,她覺得即便是嘮叨也比如今淡漠無言的的好。於是她扭頭望着仰面沉思的徐搏輕聲問道:“在想什麼呢?”
聽到青渚的聲音,徐搏漸漸的回過神來,而後淡然一笑道:“沒什麼,胡思亂想而已。”
青渚輕聲‘恩’了一聲,然後扭過頭,眼眸暗淡的望向前方,目露追憶。
“其實我是九邪天魔宮的聖女。”良久之後,青渚悠悠說道,話語中帶着些許疲憊。
青渚的話,讓徐搏面色一變,但是很快便恢復如常,他問道:“爲什麼告訴我這些?”
“反正我們都要死了,就當是臨死之前傾吐一下心聲吧,我還有很多事憋在心中無處傾訴,如今,你就當我的聽衆吧。”青渚面色淡然,話語顯得有些虛幻。
“好啊,你就說吧,我很樂意當一個聽衆。”徐搏輕聲笑道。
“因爲父親的緣故,母親慘死,從那以後我就恨透了父親,與姐姐相依爲命,那時,姐姐是聖女,然後他不可救藥的愛上了一個人,他爲了那個人犧牲了自己的生命。”
“也許你聽過,那個人的名字叫做雲飛揚,現在叫做厲魔,他也是極愛姐姐的,其實姐姐並未完全死去,只要找到鎮魂塔與四個鎮魂鎖,還是有機會復活的,於是厲魔便費勁心思的去尋找,他想要救活我姐姐。”
“希望他能早日成功吧,其實我還是很希望姐姐復活的,屆時,我就有人訴苦抱怨了。”提到自己的姐姐青渚的臉上露出了罕見的笑意。
而徐搏聽了青渚的話之後,陷入了沉思,他沒想到厲魔竟然就是雲飛揚,如此的話他與對方已經見過很多次了,他也沒想到厲魔竟會有如此曲折的經歷,他忽而想起在自己的儲物空間中貌似還躺着一塊朱雀鎮魂鎖,他正想把朱雀鎮魂鎖拿出送給青渚,但是隨即想到如今深陷圇圄,恐怕是朝不保夕,就算給了對方也無用啊,於是便打消了念頭,想着等逃出生天後再送給對方。
“哎,可惜一切都是癡心妄想,如今我們被困在這裡想要出去怕是不可能了。”青渚嘆氣道,對求生的希望一片渺茫。
“那也不一定,你雖找過了,但是我還沒有,所以說不定我能找到出口呢。”徐搏走下石牀,意欲尋找出口。
“沒用的,我差不多都把這裡的每一塊青石都給檢查一邊了,根本沒有出路的。”青渚沮喪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徐搏笑道,而後向密室外走去。
一日後,徐搏氣喘噓噓的回到了密室,他已經將洞穴搜了一邊了確實沒有找到可以逃出這裡的辦法。
兩日後,徐搏吞下了一顆太極丸,然後繼續尋找,這一次,他已經做好了將這洞穴的每一塊青石,每一塊石頭都檢查一邊的準備。
又是五天過去了。
徐搏真的將洞穴的每一塊青石都檢查了一邊,他一寸寸的摸索,意圖找到暗道,在最後的一天中他更是將遍地的枯骨給摸索了一邊,還有那堅不可破的壁障被他用無極刀連砍了數百刀,但是卻連一絲裂縫都沒有出現,他抱着精誠所至金石爲開的念頭想要繼續去破開那壁障,但是當他望見那壁障後堵塞的無數巨石之時,才終於醒悟過來,即便是他能夠破開壁障,也決計沒有機會沒有力氣去清理那些頑石了,一念至此,瘋狂逃生的念頭如同被澆了冷水一般,徐搏頹廢的坐倒在地。
眼窩深陷,血絲遍佈,面色枯黃,衣衫襤褸,頭髮蓬亂如雞窩的徐搏喪失了最後一絲信念,他緩緩的站起身來,宛如行屍走肉一般,慢慢的向那所密室走去。
“放棄吧,其實就這樣死去也好,只是我不想當一個餓死鬼,可是我又沒有自殺的勇氣,你成全我吧,徐搏。”青渚的虛弱的聲音在徐搏耳畔響起,但是後者卻是置若未聞般,跌坐在了地上,滿臉黯然。
“難道,真的就要這樣結束了嗎?可是我的仇還沒有報啊!”徐搏喃喃自語,心中悲憤。
過往的一幕幕再次與腦海中重現。
父皇與母后的自盡,妹妹屍骨無存的慘死,秦伯的自我犧牲,小達的生無可戀,死士們的視死如歸,秦國戰士們的血戰到底,都一一的浮現在了他的面前。
無邊的鮮紅血海,成山的森森白骨,仰天怒號,滿臉血淚,誓要報仇雪恨的自己,難道就要這樣死在這裡嗎?
“啊!我不甘!我不甘!”徐搏瘋狂的嘶吼着,他乾嚎着站起身來,渾身散發着濃重的煞氣,他不甘就此隕落於此,他還有許多誓要完成的事情還並沒有完成。
“冷靜,冷靜,仔細想想,一定會有出路的,一定會有!”
徐搏嘴脣皸裂,喃喃自語,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前幾日,他專注於修行是因爲他相信此處即爲暗室,必定會有另一條出路,否則那妙算子也不會在外界通道被堵之後衝進這裡,顯然是對方知道此處定有出路。
“可是出路會在哪裡呢?”
“最重要的地方,出路會在最重要的地方。”
“可是在這密道中哪裡會是最重要的地方呢?”
“甬道?巖洞?放着靈藥的洞穴?”
“不,都不是,我知道了,就是此處密室!”
徐搏經過冷靜的分析將放有兩本逆天秘籍和許多靈藥的此處密室定爲了最重要的地方,此刻念頭一動,他便開始了仔細巡查,他的精神也在高度的集中,注意着這密室中的一舉一動,陷入瘋狂的徐搏並沒有理會青渚,但是青渚並不在意,因爲此刻的她再也忍受不住飢餓的折磨了,她準備自殺,她的手緩慢而堅定的向陳放在石牀上的赤焰虛靈劍伸去。
“吱,吱!”而就在這時,兩聲輕響,清晰的傳到了精神高度緊張的徐搏耳中,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當年爲了活命,他在叢林中可吃了不少此種動物。
“定!”一聲怒嚎發出,徐搏運轉全身的天地元氣實現了大範圍的定身道術。
於是已經握住赤炎虛靈劍的青渚停止了動作,一粒飄散的灰塵也停止了飄舞,自然,那一隻發出叫聲的瘦小老鼠也在疾馳中穩住了身形,身子懸在了半空中。
望着角落中那隻瘦小的灰色老鼠,徐搏面上浮現出了無以言表的喜悅。
在這封閉的山洞中哪會有食物,可是此刻卻是出現了一隻活着的老鼠,這也就意味着此處必定是有暗道的。
此刻,在這絕境中終於被徐搏窺到了一絲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