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挺能幹的嘛。”
當我和陸妃兒把檢查送往辦公室時,等候在此的老班發出了耐人尋味的笑容。
“本來啊,我還以爲你是那種因爲孤單而想出風頭的角色,沒想到意外是個受歡迎的傢伙?這個女孩就是你在白天一直偷瞄的那位吧,原來你們倆早就…嘖嘖嘖嘖嘖…”
身爲人民教師的何海嵐此時像是個小混混,正在自以爲俏皮,衝我擠着眉弄着眼,並相當惡俗的在嘴裡吧唧出怪聲。
這人是戀愛腦吧,大概就是戀愛腦了吧,可惡,一定是戀愛腦!
戀愛腦,在本人“最想幹掉人類排行榜”裡排位第三,簡單來說,就是時刻處在“暗戀對象喜歡自己,自己的生活以戀愛爲主旋律”,這樣一種大腦發熱的精神狀態。在他們看來,花是粉紅的,樹是粉紅的,連整個世界都是粉嫩嫩的,簡直就像是某個水蜜桃味汽水的廣告;而單身男女相處到最後無非是兩個結果,相愛或分手,絲毫沒有任何除愛情以外的其它情感混雜在裡面。
我身處的世界觀其實是三流韓劇?
告訴你吧,我親愛的老師大人,同齡男女在晚上一起行動,可不僅僅只有約會這一個膚淺的選項,我們可能只是苦逼倒黴男和孤單暴力女的意外偶遇,然後歷經一路的擡槓拌嘴,最後才把這份檢查交到了您的面前。
整個過程可是蘊藏了我們對彼此深深的不滿,再加上剛纔被您誤會所帶來的種種無奈,這份雙重的怨念,通過我泛着黑氣的臉色,現在老師您感受到了麼。
誒?不過陸妃兒你幹嘛在一旁面色發紅搓着衣角?還是說你發怒到極點原來是這副模樣?
不過你要是一直都保持這樣的奇怪狀態,那邊的戀愛腦教師豈不是會……想到這兒,我有些心驚膽戰的把視線轉向正前方。
眼前的何海嵐老師擺了擺手指,詭笑間透露出“我已全部瞭解”的討厭訊息。
“老實說,只要不是太過火影響到學習,對你們這種事我也是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過總在我這個單身漢面前上眼藥可不太好哦?別老膩在一塊了,交完檢查就各回各家吧。”
槽糕,被誤解爲我最討厭的戀愛現充了!看來本人是時候站出來澄清這一切。
“老師———”
“好啦好啦,時間不早了,我還要繼續值夜班,你們把檢查交了就趕緊回家,別在校園裡滯留太晚。”
“可是剛纔您———”
“放心吧,你們倆的事我不會報告給雙方家長的,但注意不要越過底線。”
就這麼敷衍着,某無良老師把試圖掙扎的我和低頭不語的陸妃兒一併推出了辦公室。
“砰~~~”
我則滿臉複雜的看着門被重重關上。
這人怎麼聽不進去話呢?老師的職業操守裡難道沒有“認真傾聽學生意見”這一條嗎?
————————————————————————————————————
我被一名美少女同級生諮詢了。
這件事發生在我和陸妃兒共同回家的路上,乍一聽可以讓無數高中男生血脈噴張,但實際內容卻是殘念無聊到極點。
“說說看吶,怎樣才能和班裡的同學很普通的搞好關係?”
剛纔一直在路上沉默不語的陸妃兒猛地擡起頭,露出了因苦惱糾結而皺起來的漂亮臉蛋,然後冷不丁地向我拋出這樣一個問題。
你拿這種問題問我,確定不是在雞同鴨講?
雖然別的方面沒啥自信,但交友量我可是在班裡能排上第一位喔?從倒數的角度來說。
順帶一提,第二位是高牧同學。
再順帶一提,第三位的交友量是我與高牧總和的三倍。
1,2,9,這樣的數學題很好算吧。
可惡,只是區區一個高牧,居然還能和本子澤那樣的傢伙在紳士話題上聊得很開,不覺得很讓人火大嗎?
至於孫璐在我心中處於何種地位,切,同樣掙扎在泥濘深淵的惡黨而已,如果刑法廢除殺人者死刑,看我分分鐘幹掉她。
不過翻身得解放的日子終有一天會到來,所以先讓我們回到眼前,在交友方面無可救藥的我姑且不論,現在的問題是,到底怎樣才能把眼前這位除了滿身散發痞氣,其它方面都很閃亮亮的女孩打包推銷出去,從而成爲廣受大家歡迎的碧池……哦不萬人迷。
灰白青春的本人還要勉強自己擠出逞強式的微笑,並費盡心力爲別人構畫着美好的現充藍圖,現在的我貌似可以體會到了,六七十年代向國家繳納公糧的飢餓農民的複雜心情。
但即使是這樣打腫臉充胖子,該做的事還是要繼續做下去,想到此,我斟酌再三,硬是醞釀出來讓人安心的語氣。
“先躲在一旁暗中觀察人羣,看看哪邊的團體和你散發的氣味相同,然後選擇個合適的時間點,一口氣自說自話的加入到他們裡面,再死皮賴臉的以同好名義交換那串無足輕重的手機號碼,如果繼續聯繫下去你沒有讓對方膩味,最後大概就能收穫一羣和你同樣喜歡吵鬧的笨蛋…哦不朋友了。”
“簡單來說就是加入到同好中吧,可按你的說法,似、似乎總有那麼一種丟臉的感覺吶……”
夜燈下陸妃兒站住腳步,頗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髮,然後目光遊離在腳邊,把路面一顆小石子狠狠踢出。
“我雖然也沒啥經驗,但看着班級裡的大家都笑得很開心的樣子,主動交朋友會是這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哈?難道不是嗎?虛以委蛇什麼的,互相利用什麼的,背後捅刀什麼的,我這裡可是有着滿滿的負能量,正處於無法宣泄的階段哦。
“總而言之,先找個在校園人氣很高的社團加入進去吧,如果整天能和一大幫人一起行動的話,不管你是否真正融進了這個團體,在外人看來人羣中心的你總是受歡迎的,這姑且也算是一種狐假虎威,我指的是虛榮心方面。”
“……可該加入什麼社團好吶?我對這個又不是太瞭解…….”
喂喂,眼前這個扭扭捏捏的女孩真的是陸妃兒嗎?角色屬性大崩壞不是僅僅發生在惡搞同人中麼?你身爲不*良老大的氣勢哪去了?以前揍我的時候可絲毫沒有任何猶豫啊,拳速可是快得嚇人啊,我可是想想就有胃酸分泌出來啊,簡直快要愛上你了啊。
當然,最後一句話是建立在斯特哥爾摩意義上。
“音樂社團怎麼樣,一羣可愛的女孩子爲了夢想而奮鬥什麼的,爲了宣傳這個京都可是幫了大忙了。”
陸妃兒這種羞澀少女的神情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簡直就像是在P站看見跳着萌舞的娘化哥斯拉,乾脆隨便講點什麼來擺脫尷尬吧。
“反正也不要求你樂器技藝多麼精湛,只要顏好會賣萌,多在校級的晚會裡亮亮相,還是會有大幫男生來控你的,搞不好你萬人迷的夢想也能就此實現。”
但事與願違,我的一句話激起了陸妃兒更大的反應。
“啊咧?!你是說讓我搞樂隊?但我可是聽說了吶,那個圈子可是有點亂的,玩那個的人大部分都是喜歡亂搞和磕…喂!好痛!你打我幹什麼?”
“給我道歉!你的思想還停留在在五六十歲大媽的階段麼?給我好好向爲了夢想而一路飛馳的音樂愛好者們道歉!”
我敢打賭,這丫頭的音樂啓蒙是“O手槍”,唯一看過的與樂隊有關的電影是《搖滾O騙子》。
思想到底多復古啊你,內心世界還在閉關鎖國?而且被我用腦瓜崩打斷後,這位十六歲的頑固派還在繼續接下來的話題。
“話又說回來了,即使我單方面的想加入樂團,是否符合人家社團錄取資格還要兩說,雖然這麼講可能有點自怨自艾,但我對自己音樂天賦無限趨近於零這一點可是有着充分的自覺吶。”
“關於這個,我倒是意外的無法反駁…咱們來談談拳擊社團怎麼樣?”
“臭小子,你知道嗎,你這時候的坦誠也讓我意外的很火大,所以要不要來一發,拿我的拳頭和你的腦袋。我也剛好爲入社考試來場急訓!”
“呃,那個,萬分抱歉,挺不好意思,但其實我也不想………總、總之對不起了。”
槽糕了,玩脫了,被逼得語無倫次了,全滅FLAG要高高掛起了,我又一不小心點燃了**桶。
而且順帶一提,如果樂隊的性別比例太過微妙的話,可能會捲入到“雪菜冬馬”式的戀愛危機中,這點請務必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