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就算是沒有蔣國公老夫人的囑託,宋涼月也不會冒冒然出去了,如今京中局勢亂的很,無緣無故冒出許多異域人來了,藍眼睛金頭髮高個子的行人,身形高大魁梧的大漢……惹得京城中百姓人人自危。
只是這些人無緣無故冒了出來,卻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京城中的護衛並不能將他們抓起來,更何況,他們來京城只是爲了找一個人,那畫像上的少年生的極爲俊美,一雙眼睛更像是深不見底的泉水似的……
宋涼月聽說一禾說這消息似的,忍不住搖頭說道:“……如今朝廷上亂糟糟的,連帶着京城都跟着亂起來了,先前咱們出去的時候就沒看到這些人,你的意思是,這些人就是一夜之間突然冒出來的?”
一禾搖搖頭,也很是困惑,“好像是的,前幾日咱們一起出去的時候街上好像都沒看到這些人,可昨兒奴婢不是準備去如意齋買點心嗎?剛一去到大街上看到一個藍眼睛黃頭髮的人,當時就將奴婢嚇壞了,忙跑了回來,還是守門的婆子與奴婢說,這些人來京城已經有些日子了,說是看着雖可怕,但並不會傷害咱們,奴婢想着就街上那麼多人,一咬牙就出去,果真一路上看到了兩個這樣的人……”
明知道那些人不會傷害自己,可膽大如她,看到那人的時候心裡依舊像是打鼓似的,與這街上所有的人一樣,見了那些人紛紛繞道走。
如今想起來,她還覺得心有餘悸,恨恨說道:“姑娘,您說那些人來做什麼?之前京城中怪太平的!”
這京城乃是天子腳下,不管是先前陝北鬧雪災也好,還是西北打仗也好,京城中都是平平順順的。
宋涼月卻是苦笑一聲說道:“原先外祖母與我說這大周朝要亂套了,我還不相信,可如今看來,只怕這消息是真的了……”
直到如今她依舊想不明白,上一世是不是她對於這些事太漠不關心了,如今想起來,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爲了這件事略有些煩心,可皇上爲了這事兒卻已經是整夜整夜睡不着了,如今看着侯在下頭的蔣加福等人,冷聲說道:“……你們一個個是怎麼做事兒的?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京城中如今都亂成什麼樣子呢?你們就任由着京城就這樣亂下去不成?”
如今他已經說幾句話就已經氣喘吁吁了,看樣子,當真是年紀大了。
蔣加福乃是宋涼月的二舅舅,洪氏的丈夫,他本是禁衛軍統領,京城中的安危乃是交給他的,如今聽了這話,自然是第一個出來說道;“皇上,這些異域人雖看着可怕,但卻並未傷害過任何人,更何況,臣已經查到了……這些人乃是平西王派過來的……”這事兒他已經查到好幾日了,只是一直不敢說罷了。
皇上卻是將桌子拍的震天直響,厲聲說道:“這個平西王到底想做什麼?朕不是已經派襄陽侯與他聯繫過了嗎?襄陽侯呢?”
這些日子的皇上就像一頭暴怒的獅子似的,誰都不敢靠近,襄陽侯自然是有多遠就躲多遠了。
只是這會兒子襄陽侯卻是躲不過了,皇上當即就派了李大清出去將襄陽侯找來了,原本在屋子裡候着的人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襄陽侯也是個聰明的,如今進來了,裝成沒事兒人似的與皇上請安,只是皇上的火氣卻是愈發上來了,“朕交代你辦的事兒呢?平西王那邊可有消息傳過來呢?”
這一個個的,沒一個叫他省心。
襄陽侯恭恭敬敬道:“臣前幾日就已經得到消息,說是平西王那邊妄圖發兵是因爲小王爺不見呢……只是這個消息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臣已經派了在西北的探子去打聽一二了,沒有確定消息之前,臣不敢與皇上隨便開口。”
就如今皇上的脾氣,這亂說話,只怕就是一個死字。
“小王爺不見呢?”皇上也是愣了一愣,他自然是知道這平西王小王爺到底是誰,乃是他的妹妹善華長公主膝下唯一的兒子,和許慕原一樣,是他的親外甥,“這消息是不是真的?還是平西王爲了發兵,故意捏造出來的?”
皇上這話音一落,不少大臣也跟着紛紛附和道:“是啊,這平西王小王爺不見了,與發兵有什麼關係?我看這平西王只是在找個藉口罷!”
“對啊,依我看這平西王就是存了反心,不過是隨隨便便找個藉口罷了,誰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將小王爺藏起來,如今找個藉口出兵呢?”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攪的皇上心愈發亂了,只冷冷看着襄陽侯,想要聽聽他怎麼說。
襄陽侯只能硬着頭皮說道:“皇上,臣安插在西北的探子只怕就是這幾日會送來消息,還請皇上稍安勿躁,等着臣一得到消息,一定第一時間來告訴皇上……”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皇上冷冷打斷了,“你只管將平西王對你說的那些話告訴朕就行了,這以後的話以後再與朕說!”
“平西王說……小王爺就帶一個奴僕來到了京城,原本平西王是派了人一直跟着跟在小王爺後頭,想將小王爺帶回去的,只是小王爺詭計多端,他們又怕傷了小王爺,屢次叫小王爺逃走了……只是誰知道小王爺到了京城之後就像沒了蹤影,像是消失了一般,所以平西王就覺得是皇上將小王爺給藏起來呢!”說起這話來的時候,襄陽侯也是戰戰兢兢的,他也是聽說了的,雖說平西王對善華長公主不大好,可對善華長公主所生的兒子卻是極好的,這位小王爺不僅生的好看,人也十分機靈,就連當年的老平西王也是將他捧在手裡,疼得不得了!
皇上卻是冷笑着說道:“難道在平西王眼裡,朕就是那樣無惡不作的人嗎?善華長公主的孩子,也是朕的親外甥,若是朕找到了他,難道還會害他不成?”
這侯在下頭的大臣們卻是無一個人敢說話,只低着頭裝傻。
皇上見了,更是一肚子的火氣,“這平西王也是的,自己的兒子都管不好,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罷了罷了,你們都下去罷,蔣統領,你也派人好好找一找小王爺,若是真的找到了小王爺,先帶小王爺進宮一趟罷!”想起自己從未見過的外甥,他這心裡也是略有幾分掛機的,也不知道這孩子同善華生的像不像!
蔣加福應了一聲,也就和衆人一起下去了。
只是這一出去,衆大臣像是炸開了鍋似的,“蔣統領,你說皇上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見着平西王有了反意,所以想挾持小王爺?”
“依我看,皇上倒是沒這個意思,畢竟皇上和太后娘娘從未見過小王爺,只怕是想瞧一瞧小王爺的!”
“我也是這般想的,這平西王膝下子嗣衆多,就算是真的折損了這小王爺,再立一個小王爺就是了,你還怕平西王找不出人來呢?”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的可是火熱,卻只有襄陽侯嘆氣走開了,多年前他和平西王雖交好,但兩人畢竟這麼多年沒見了,當初皇上懷疑平西王有反意的時候,就沒派他去西北,卻派了與平西王關係平平的寧王去了,只怕這皇上真的是變了,變得對所有人都開始忌憚起來。
有這樣的皇上,叫大周朝如何昌盛的起來?
只是再怎麼無奈,幾日之後的襄陽侯還是進宮面見了皇上,將自己探子所打聽到的消息全部告訴了皇上,“……皇上,這平西小王爺是真的偷跑來了京城,平西王派的人最近一次見到小王爺是半個月前,可如今卻是怎麼都找不到小王爺了,蔣統領也派人去找了,可我們這邊壓根就不知道小王爺到底長得是什麼樣子,是不是要派人去與平西王那邊的人接洽一二,早日找到小王爺?”
“不用了。”皇上的聲音很冷淡,他素來是高高在上慣了的,如今只覺得就算是小王爺真的來了京城,第一件事也是來拜見他和太后娘娘纔是,可小王爺卻是連面兒都沒露,自己也不用操心這麼多了,“這平西王身邊的人不是素來很能幹嗎?我倒要看看,他們什麼時候能找到這位小王爺!”
話雖這般說,可襄陽侯可不敢掉以輕心,在他可是在信中答應了平西王的,說要幫着平西王找小王爺的,更是託了蔣加福等人一起幫着去找。
一時間,這京城中幾乎是人人都在幫着找小王爺了。
可誰知道,這位始作俑者這會兒子正在看宋涼月繡嫁衣,看着宋涼月手下針線飛梭,臉上卻是面無表情,心底多少是有些開心的,“……是不是如今安平候還在生你的氣?叫我說,當初他要殺我的時候你就不該攔着纔是,你沒幾日就要嫁去安平侯府了,到時候若是安平候不待見你該怎麼辦?”
他來京城也有些日子了,也明白了這姑娘家的最忌諱的就是與男子不清不楚,更別說這安平侯府規矩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