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薑還是老的辣,三言兩語,秦嬤嬤就已經勸的瑞華長公主止住了眼淚。
可瑞華長公主還是啜泣着說道:“想想子衍也是個孝順的,原先那宋涼月沒進門的時候,子衍待我多好,甚至都沒有頂撞我了,只是這宋涼月一進門,子衍處處就維護着那宋涼月,怕是連我這個當孃的長什麼樣子都忘了,叫我說,這宋涼月實在是留不得!”
“雪兒是多好的一姑娘,不僅孝順懂事,還知書達理,就連那模樣,也不說比那宋涼月遜色,更何況若是子衍能夠娶的雪兒爲妻,日後這安平侯府只會更上一層樓的,哪裡像那宋涼月,簡直就是個掃把星!平日裡衆人都說蔣國公老夫人是極疼她那個外孫女的,可我倒是一點都沒看出來的,若蔣國公老夫人真的疼那宋涼月,怎麼忍心看着子衍在朝堂之上那般辛苦?平日淨知道送些燕窩之類的補品過來,難道我們安平侯府還缺這些東西不成?”
越說,瑞華長公主越覺得生氣,更是覺得口乾舌燥的,伸手去抓擱在案几上的茶蠱,卻發現那茶蠱早已被自己掃到地下,摔得粉碎。
這可是瑞華長公主最喜歡的一套茶具!
瑞華長公主只覺得心裡愈發煩了,站起來在屋子裡來回走動了一圈,卻是冷聲說道:“秦嬤嬤,你將宋家那大姑娘找過來罷!”
秦嬤嬤略微一頓,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下去了。
這除夕之夜將宋安找來,實在是有些不合規矩,更何況,這乃是闔家歡樂的時候,宋安如何會來?
只是秦嬤嬤卻是算錯了,秦嬤嬤派去的人不過是大半個時辰就已經將宋安給請來了。
宋安與瑞華長公主可謂是一拍即合,兩人又在屋子裡說了好半天的話。
而這個時候的宋涼月已經沉沉累倒在了許慕原的懷中了,許慕原的精力好的不像話,又是強忍了一些日子的,如今宋涼月只覺得整個身子都好似不是自己得了。
可許慕原卻像是個沒事兒人似的,只盯着宋涼月那張潮紅的小臉,恨不得要將她的面容刻在眼睛裡才覺得滿意。
這赤裸裸的愛意,叫宋涼月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蒙着被子說道:“看什麼呢?你瞧瞧你做的好事,只怕如今長思院終的丫鬟婆子都曉得了,你叫我的臉往哪兒放?”
許慕原眼裡含笑,道:“自然是看你了,如今不僅是娘,就連太后娘娘都巴不得你早日懷有身孕,若是咱們不做些什麼,豈不是對不住他們的期望?這孩子總不可能白白從天上掉下來罷?”
宋涼月低聲說道:“簡直是胡攪蠻纏!”
她依舊用被子蒙着頭,卻露出一頭烏黑的青絲來,撲在那胭脂紅的軟枕上,格外動人。
當即許慕原又覺得自己身子發熱,也跟着一頭鑽到了被子裡去了。
等着宋涼月第二日起來的時候,只覺得腿肚子打顫,卻還免不得起來給瑞華長公主請安去,好在瑞華長公主這會兒子正在氣頭上,壓根就沒打算見她。
這也算是一件好事呢!
宋涼月折身又回去了,只是剛踏進長思院沒幾步,一禾就湊了上來,低聲說道:“夫人,奴婢有件事要與您說!”
等着進了屋,一禾便說了昨晚上雲心偷偷去了寧靜院的事,後來還說他們的人見着宋安半夜偷偷摸摸來了。
如今宋涼月嫁進安平侯府也有些日子了,在這內院之中多少也安插了些自己的人,區區一個宋安進來了,自然是瞞不住她的眼睛的!
聽聞這話,宋涼月卻是冷笑一聲,說道:“咱們暫且等着罷,只怕很快就會有動靜了。”這宋安與瑞華長公主都是急性子,只怕兩人早就在綢繆什麼了,如今終於是按耐不住了。
等着宋涼月察覺出不對勁之後,已經是三日之後了,原先她只覺得是自己的身子經常軟綿綿的,只以爲是年關將近,太勞累的緣故,只是因爲這些日子過年,所以她並沒有怎麼管內院中的事兒,每日都是吃吃睡睡玩玩,可這身子依舊是軟綿綿的。
更別說這幾日她身子更是一點勁都使不上來,軟綿綿的厲害,甚至連自己給自己梳頭髮都覺得吃力的很。
這下子她總算是明白了,爲何瑞華長公主這些日子一直對她這麼好了,原來是有後招在等着她。
想及此,宋涼月只覺得心裡發寒,原本是打算差了一禾去蔣國公府請周娘子過來的,可想着先前答應了許慕原的話,只說道:“去大書房將侯爺找來。”
不過是一刻鐘的時間,許慕原就步履匆匆進來了,簾子剛掀開,就急急道:“涼月,怎麼呢?”
宋涼月的性子他實在是太清楚了,若是沒有要緊事,斷然不會差人去大書房找他的。
如今的宋涼月卻還不大敢說實話,只笑着說道:“沒什麼,就是覺得身子不大舒服,想與侯爺說一聲,免得侯爺到時候又說我病了不告訴你!”
許慕原懸着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只是一見着宋涼月那發白的脣色,當即又跟着擔心起來了,“怎麼不舒服呢?這幾日我瞧着你臉色是不大好看,是不是太累了的緣故?”就算這幾日只歇在家,偶爾進宮一趟,亦或者回小宋府,蔣國公府,但這舟車勞頓的,他還是會覺得宋涼月太辛苦了。
只是這些對宋涼月來說是清閒得很,要知道靠近年關的那幾日,她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
宋涼月搖搖頭說道:“也不是覺得不舒服,只是覺得身子軟綿綿的使不上力,好像從好些日子之前就這般了,只是這些日子情況愈發嚴重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縱然宋涼月將話往輕了說,可許慕原還是覺得擔心得很,“先前不僅請了周娘子過來看了,就連宮裡頭的太醫也來了好幾趟,卻是什麼毛病都沒看出來!”
說着,他更是想也不想,直接開口道:“來人,拿了我的帖子去將太醫院的院判大人青請來,再去蔣國公府將周娘子也一併請過來!”
宋涼月卻搖頭道:“就不用這般興師動衆了,如今這宮裡頭的太后娘娘與皇上身子也不大好,更別說如今太子剛沒了,正月裡只怕宮裡頭的貴人也容易感時傷懷,若是想找院判大人找不到那就糟了,不如就隨便從宮裡頭請一位太醫來罷,再說了這周娘子也在,出不了什麼差錯的!”
她知道,越是在這個緊要關頭,許慕原就越是一點錯都不能有的。
可許慕原卻執意要將院判大人請來,更是說道:“這院判大人之所以能成爲太醫院之首,自然是有他的本事的,先前太醫院也不是沒有來過人,卻是什麼毛病都沒有檢查出來,我看咱們還是小心些爲好,這件事你聽我的就是了。”
宋涼月也只能無奈點頭。
許慕原派去的人很快就將周娘子請來了,周娘子爲宋涼月細細把脈了之後,只說道:“雖夫人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但這脈象卻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只是最近這些日子太勞累了些……”
她行醫多年,也看出宋涼月的臉色不好起來,可說來也奇怪,這脈象並沒有什麼問題。
許慕原卻急急道:“那有什麼法子嗎?”
周娘子低聲道:“身子勞累自然是該多歇着纔是,可……我瞧着夫人的臉色,實在不是像朵歇一歇就能好轉的樣子,不如等着院判大人過來再瞧一瞧罷,我的醫術實在是有限!”
她在揚州能當得起“名醫”二字,只是這兒可是京城,醫術好的人實在太多了,蔣國公府之所以能夠留着她,一則是她乃是宋涼月從揚州帶過來的人,用着安心,二則是她乃是女大夫,很多時候能方便些,但這醫術只怕連京城的名醫都及不上。
一時間,氛圍略有些尷尬了。
宋涼月還強撐着說道:“瞧你們這一個個的臉色,好像我患上了什麼大病似的,只是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罷了,說不準是這過年間好東西吃多了,吃上幾日清淡的就全好了,看你們一個個擔心的!”
言語間的語氣很是輕快,可她自己都明白,這件事怕不是這麼簡單了。
又過了一會兒,這院判大人才匆匆來了,許慕原卻是連寒暄都來不及,直接請院判大人爲宋涼月把脈。
院判大人可以說是這大周朝醫術最高明之人,把脈起初臉色只是平平,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臉色卻是漸漸難看起來了,到了最後,已經是難看到了極點。
許慕原見狀,心也跟着一沉,低聲道:“可是有什麼問題嗎?”
院判大人只以爲自己號錯了脈,沉聲說道:“還請侯爺稍安勿躁,這脈象實在是有些蹊蹺……”
說着,他有又細細診了診脈,過了好一會兒這才站了起來,臉色更是叫人覺得難以琢磨,“侯爺,可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