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梅氏早就對許慕原不滿意了,若不是他,她那寶貝女兒也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鬧笑話,只是現在不是發作的時候,“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許公子身邊那小廝應該叫做青茗,倒是個好說話的,你與他說說好話,再要廚房拿些肉菜出來,將那狼狗引到別處去,別把這事給耽擱了。”
周瑞家的也是個辦事麻利的,轉眼就拿了一塊牛骨頭,果然那狼狗吃的香噴噴的。
倒是香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對不住了媽媽,我們家公子住在府上本就讓宋大人和宋太太掛心了,如今還鬧出這樣的事情來,說實在的,我也覺得這狼狗有些太嚇人了,只是公子如今不在家,我也不好將這狼狗送走,要不您看這樣,我想將這狗關到後面柴房中去,等我們家公子回來了,我再好好勸勸他?”
“這敢情好,那就多謝你了。”周瑞家的這才長吁了口氣,只覺得這安平侯府還真是尊貴,就連一個小廝都這麼氣度不凡,說話不僅好聽,還和氣!
青茗又賠了好一番不是,這才用牛骨頭引着狼狗走了。
等他將狼狗栓到後頭柴房,又吩咐人好好照看之後,這才找到了在房間裡看劍譜的許慕原,低聲說道:“世子爺,事情都辦妥了。”
許慕原翻了一頁書,淡淡道:“可有人起疑心?”他壓根就沒有將這種小事放在心上。
青茗點頭,說道:“衆人見了這狼狗,都很害怕,小的就說將狼狗關到柴房去,這柴房白日都沒有什麼人,更別說到了晚上,所以世子爺晚上將這狼狗帶到聽雨軒去的時候,一定會神不知鬼不覺的!”
這狼狗渾身的毛黑亮黑亮的,到了晚上,若是不點燈的話,根本就看不見!要知道,這狼狗可是許慕原在狗棚子裡千挑萬選的,又怎麼會出差錯?
許慕原嘴角微微翹起,說道:“你辦事我向來放心,就等着晚上呢!”
話畢,他腦海中就浮現宋涼月那雙一笑就發亮的眼睛,衆人都說宋家二姑娘性子孤僻,可他倒覺得,這丫頭身上像是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卻並非如此!
倒是青茗看着他,不由得嘀咕道:“世子爺這是怎麼呢?看劍譜都能看的笑起來?”
只是他到底還是怕晚上的事情有紕漏,前去聽雨軒將這件事告訴了胡嬤嬤,更不忘叮囑道:“……我們這邊的事情都辦妥了,還請嬤嬤晚上將不必要的人都支開,免得走漏了風聲,而且這狼狗雖看着嚇人,卻是極通人性的,不會亂咬人,還請嬤嬤轉告二姑娘一聲,請二姑娘莫怕!”
頓時,胡嬤嬤對許慕原的印象又好了幾分,“多謝你了,也請你與許公子說一聲多謝。”
等着到了晚上的時候,宋涼月早早就上了牀,更吩咐丫鬟們都去歇着,今年冬天格外冷,更別說到了夜裡更是冷的厲害,大家一聽到這消息,高興得很,都早早鑽進了被窩。
到了約定的時間,宋涼月果然聽到了外頭傳來了一聲貓叫,她豎起耳朵,只聽見外頭又傳來了一聲貓叫,忙對着胡嬤嬤說道:“來了,他來了!”這是她與許慕原早就約定好的!
胡嬤嬤忙出去開門,卻是嚇了一大跳,拍着胸脯道:“這狗怎麼這麼嚇人!”
狼狗狼狗,那樣子,和狼倒是有幾分相似,更別說在夜裡那雙眼睛熠熠發光,看的就更加嚇人了。
宋涼月倒是覺得不太害怕,甚至還想上前摸一摸那狼狗的頭,卻被胡嬤嬤護在了身後,“姑娘當心些。”
宋涼月只得作罷,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帕子,說道:“我也派人拿到了以晴的帕子,這帕子是以晴常用的。”
昨兒宋安用的是依雲想要與珠兒討教繡活的名頭來了聽雨軒,今日她讓今扇和珠兒用的同樣的法子去了落雁軒,珠兒忙着與依雲討論繡活兒,今扇則偷偷去了以晴房間,“借”了一方帕子來。
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許慕原點點頭,說道:“沒想到你辦事也挺利索的,我可是同狼狗主人說借它三日的。”
宋涼月道:“我們開始罷!”
說着,青茗接過了她手中的帕子,讓那狼狗聞了聞,拍了拍那狼狗的頭,就鬆開了牽着它的繩子!
頓時,那狼狗風馳電掣地跑開了,這兒瞅瞅,那兒聞聞,邊跑還邊刨了刨土!
胡嬤嬤不由得有些擔心,嘀咕道:“這,這能成嗎?”
許慕原是習武之人,耳力是極好的,淡淡說道:“沒有問題,它的主人說了,尋常衙門裡出了什麼盜竊之案,找不到東西的時候,就會借了它去幫忙找東西,到如今,還從未有過不成的時候!”
果然,他的話音剛落,就見着那狼狗叼着一個娃娃過來了。
宋涼月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等她拿起那娃娃一看,果然上頭寫着宋安的生辰八字,那娃娃上面插滿了銀針,在黑暗之中還泛着銀光來。
胡嬤嬤氣的全身發抖,低聲道:“大姑娘真的是好狠的心啊!這樣的罪名一旦落實下來,姑娘的名聲可就毀了!”
就連許慕原臉上也變了顏色,他原本還以爲這只是女兒家的玩鬧,沒想到竟鬧出這樣的事情來,“二姑娘,你也別太傷心了,我想,也許是大姑娘一時糊塗,所以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一時糊塗?”其實宋涼月對宋安還懷有幾分希望的,就算是上一世,宋安也不曾做過這般狠毒的事情來,“她這哪裡是一時糊塗,分明就是想要置我於死地,我看過不了幾日,梅氏就會找道士上門,說有人對宋安施行了巫蠱之術,到時候從我院子裡搜出這東西了,我可就是百口莫辯了!”還好算計啊!
這下子,許慕原也不好說什麼了,半晌才說道:“二姑娘也別爲了這等黑心肝的人傷心,天色已經晚了,你早點休息罷,我們還要將狼狗牽回去,免得叫人發現了端倪!”
宋涼月點點頭,說道:“今天的事情,就多謝許公子了,改日我好好與許公子道謝!”
只是說着是要好好休息,宋涼月又怎麼睡得好?一晚上盡是做些噩夢,不是夢到許慕原,就是夢到了宋安,等着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眼瞼下竟是一片青紫。
胡嬤嬤見了,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又是吩咐小廚房燉湯做菜,又是派人告訴梅氏,好讓梅氏送些補品過來。
就連今扇曉得了,都忍不住前來伺候,可宋涼月卻擺手說道:“你馬上就要出嫁了,好好在屋子裡呆着就是了,放心,我身邊還有胡嬤嬤了。”
今扇還是覺得不放心,“可胡嬤嬤到底是有些年紀了,奴婢又是伺候着姑娘長大的,知道姑娘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別的人不如奴婢曉得的清楚,就算是姑娘真的心疼奴婢,也要等着姑娘的病好了,要不然,奴婢心裡怎麼過意的去?”話畢,竟是紅了眼眶。
如今這份衷心還在,這就夠了,讓一切就保持在最美好的樣子!
宋涼月微微含笑,說道:“到底是你是姑娘,還是我是姑娘?你啊,就聽我的,這屋子裡的丫鬟婆子可不少,難不成少了你,這天就能塌下來?對了,前幾日不是買進來了個丫鬟叫一禾嗎?我看她就挺不錯的,就讓她來我屋子裡伺候罷!”
“一禾?她成嗎?她和姑娘年紀差不多大,如今也就能照顧照顧自己,怎麼能夠照顧好姑娘?”今扇卻是有些擔心。
宋涼月笑着說道:“總要慢慢教纔是,你這不是馬上就要放出去了嗎,到時候屋子裡又要有人幫着操心的,難不成這屋子裡一輩子都不放人進來來?再說了,這不還有胡嬤嬤在嗎?放心,沒事的!”
對於一禾,她可是一萬個放心,這丫頭不僅機靈聰明,膽子也大,早點調教出來,也能早點獨當一面!
今扇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找人讓一禾進來了,又親自吩咐了一禾很多話,到底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更是吩咐珠兒好好盯着她,免得出了什麼岔子!
這些小事自然是輪不到宋涼月來操心的,如今她關心的是宋安那邊的情況,“落雁軒那邊怎麼樣呢?”
“還能怎麼樣?這揚州城的名醫都請遍了,可都診斷不出個所以然來,也不想想,這裝出來的病,要是真能查出病因來,那可真的就稀奇了!”胡嬤嬤臉上帶着幾分譏誚,沒好氣地說道:“如今咱們只管等着看好戲就是了,奴婢倒是要看看這大姑娘怎樣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想想,她就覺得心裡痛快!
他們這邊倒是痛快了,可落雁軒那邊卻是忙得個熱火朝天的,別的不說,因爲主子病了,落雁軒的丫鬟婆子們也跟着徹夜不休,個個臉上都掛着倦怠和懼怕,要知道,這宋安要是出了什麼事情,落雁軒上下都得跟着遭殃。
依雲和以晴兩個雖是曉得內情的,但更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更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