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涼月接過一禾手中的牛肉條,將雪球逗得團團轉,饒了一圈,她這纔將手中的牛肉條餵給了雪球。
樂的雪球叼着牛肉條圍着宋涼月轉悠了幾圈,這纔在她腳邊優哉遊哉吃了起來。
宋涼月見了,笑着說道:“可真聰明,外祖母怕是曉得我悶得慌,就給我送來了這麼一隻小狗兒。”
胭芳笑着接話,“當時老夫人得了兩隻剛滿月的京巴狗,滿國公府的少爺姑娘們都巴望着得一隻,老夫人卻挑了一隻最好看的說給您留着,還有一隻養在了她的身邊。奴婢出發前,老夫人還專程與奴婢說要奴婢這一路上好好照顧雪球,說姑娘瞧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這姑娘家的整日拘在閨閣之中,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哪哪兒都不能去,見到這軟綿綿的小東西怎麼會不喜歡?
宋涼月很是感嘆,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外祖母對她都如此用心,“外祖母實在是費心了。”
“老夫人說,只要姑娘過得好,過的開心,她也就跟着開心了。”胭芳說着,還不忘添了一句,“莫說是隻京巴狗了,只怕是姑娘想要的,與老夫人開口了,就算是天上的星星,老夫人都要爲姑娘摘下來。”
這可不是玩笑話,因爲蔣國公府乃是武將之家,對兒子教養十分嚴格,蔣氏乃是蔣國公府唯一的嫡出女兒,從小到大自然是被當成了掌上明珠,要什麼有什麼了。
“若是可以的話,趕明兒叫老夫人再送一隻京巴狗給來雪球作伴。”一禾倒是一點都不客氣,這幾日,宋涼月雖安排了一個小丫鬟專門照顧雪球,可平日裡她除了伺候宋涼月,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呆在雪球身邊,“這幾日奴婢帶着雪球去花園散步的時候,誰見到了雪球都湊過來看一看,就連大姑娘身邊的依雲都逗了雪球玩了好久,她們倒是喜歡雪球喜歡得緊,可卻嚇得雪球直髮抖,奴婢想,若是雪球多了個玩伴,也就不會那麼孤單了。”
那到時候,她就不用帶着雪球去花園,只用呆在聽雨軒玩玩就得了。
她不曉得分寸,不代表宋涼月也不曉得,“聽你這話中的意思,好像是雪球是街頭隨便能夠得到的貓兒狗兒似的,這京巴狗十分稀罕,就連宮裡頭的有些主子想要,都不一定能得到,哪能我們說要就能要的?”
一禾吐吐舌頭,並不再說話。
胭芳也只是笑了笑,將話題岔開了,“姑娘您看,雪球吃飽了竟歪在您的鞋子上睡着了,簡直像只小豬兒似的。”
宋涼月低頭一看,果然見着雪球已經迷迷糊糊睡着了,嘴邊還放着吃了一半的牛肉條,當即就忍不住笑了。
衆人見了,都忍不住笑起來,聽到聲響的雪球似乎聽到了動靜,小嘴抽了抽,轉而又睡了過去。
如此一來,闔府上下都曉得宋涼月得了一隻極爲可愛聰明的京巴狗,不少人湊到聽雨軒跟前都想看一看,瞧一瞧,若是能夠摸一摸,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更別說一禾還抽空爲雪球做了兩件小衣裳,脖子間栓了個鈴鐺,便愈發可愛了。
這件事甚至傳到宋安耳朵裡去了,前些日子因爲自己婚事的事兒,惹得她十分不痛快,就算是事情解決了,但這件事仍舊像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時不時讓她心裡疼一陣。
她雖不大喜歡梅家,但梅家怎麼說也是她的外家,這麼多年下來,也不能說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只是如今,想想梅家做下來的那些事,她就覺得噁心得很。
甚至連素來和她關係要好的梅清然來了好幾次,也吃了閉門羹。
就在這時候,她聽見蔣國公府給宋涼月又送來了不少吃的用的,甚至還送來了一隻京巴狗和一個丫鬟,心裡不免覺得有些發酸了,“……這些日子我沒少聽你們說宋涼月身邊的那隻狗,不過只是條狗罷了,有什麼可稀奇的?能比稻香村養的那隻鴛鴦波斯貓還稀奇嗎?”
波斯貓不稀奇,可鴛鴦波斯貓就是稀罕玩意了,這還是當初梅氏生辰的時候,宋元嘉花了大價錢,費了一番功夫尋回來的。
她並不喜歡這些毛茸茸的東西,但如今聽的多了,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依雲是個喜歡小動作的,如今聽了這話,卻也不敢吱聲,誰都曉得,大姑娘如今心情不好得很,若是說錯一句話,那就得等着挨罰了。
還是以晴大着膽子說道:“也不算是什麼稀罕東西,不過是隻小奶狗罷了,還沒長大,所以看起來就有些可愛了,等着長大了,也就沒人喜歡呢!”
這話說的甚得宋安心意,轉而就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可誰知道當天下來,雪球就跑到落雁軒來了,恰好她正在午歇,聽見外頭傳來的“叮鈴鈴”聲音,只覺得格外刺耳,“依雲,依雲,外面是什麼東西在響!”
這心裡頭的煩心事多了,自然也就睡不好了。
依雲出去看了眼,忙進來說道:“姑娘,是二姑娘身邊的雪球,不曉得爲什麼,竟跑到咱們落雁軒來了。”
宋安皺眉道:“快將它趕出去。”這蔣國公府送過來的東西,她可不敢隨便動的。
只是她的話音剛落,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整日聽那些丫鬟婆子們說什麼雪球雪球的,我竟一次都沒有看見過,既然它跑到我這兒來了,依雲,你將那雪球抱進來給我瞧瞧罷,我是要看看那是什麼稀罕東西的!”難不成還能長了八條腿不成?
原本她是不報什麼希望的,可等着依雲進來,懷裡那團雪白雪白的狗兒之後,只覺得整顆心都軟下來了。
依雲也察覺到了她的變化,笑着將雪球送到了她跟前,“姑娘您看,它就在雪球,還真得像個球兒似的!”
雪球似乎聽懂了有人在誇它,伸出舌頭舔了舔依雲的手,逗得依雲臉上都是笑。
宋安遲疑片刻,這才伸手摸了摸雪球,雪球衝着她汪汪叫了兩聲,像是在撒嬌似的。
頓時,宋安愈發喜歡了,也許是別人的東西總是好些,她甚至親自接過了雪球來,細細撫摸起來。
站在一旁的依雲和以晴對視了一眼,目光中皆有驚愕,先前,二姑娘就算是看到了太太身邊的鴛鴦貓兒,可是連眼皮子都不會擡一下的,更別說抱着那鴛鴦貓兒了,如今這倒是稀奇了。
如此一來,這雪球竟留在了落雁軒大半日,她們這邊玩的是悠哉樂哉的,可聽雨軒那邊卻是翻了天。
特別是照看是雪球的小丫鬟,更是哭的眼睛都腫了,跪在地下,泣不成聲,“……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不過是奴婢怕雪球渴了,準備去給雪球找點水來,當時奴婢想抱着雪球一起過去,可雪球卻要追一隻蝴蝶,奴婢瞧它玩的高興,想着自個兒很快就能回來了,就任由它去了,可……可誰想到,奴婢回來就沒看到雪球了。”
一禾也跟着着急起來了,“你叫我怎麼說你纔好,雪球玩心大,你就該抱着它纔是,姑娘就看中了你細心,所以纔將雪球交給你照顧,這是天大的福氣,如今怎麼能鬧出這種事兒來呢……”
還是宋涼月打斷了她的話,“如今着急也沒用,畢竟那一圈該找的地方都找了,可還是沒瞧見雪球,我就不相信了,就這麼活生生的一條狗,難道還嫩被人藏着掖着不成?定然的是雪球跑到什麼地方去了,沒人瞧見罷了,一禾,你差人去告訴胡嬤嬤一聲,說讓她們別光顧着派人去找,順便也問問四周的人,說不準能曉得雪球朝哪個方向去了。”
一禾應了一聲,忙下去了。
等到了天黑的時候,胡嬤嬤才急匆匆回來,氣急敗壞道:“姑娘,奴婢打聽到了,雪球如今正在落雁軒呢!”
“落雁軒?”宋涼月只覺得有些不敢相信,對於宋安,她是瞭解的,不管她得了再好的東西,宋安再怎麼喜歡妒忌,面上永遠都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如今怎麼會這般,“嬤嬤可是打聽清楚呢?”
胡嬤嬤點點頭,鄙夷道:“當時奴婢聽了打掃花園那婆子的話,也覺得不太相信,可後來問了問落雁軒的小丫鬟,又派人在落雁軒牆角聽了好一會,直到聽到了雪球的叫聲,這纔敢確定。”
“不過聽落雁軒小丫鬟的意思,是雪球自己跑到落雁軒中國去的,可這話說出去了誰信?當時雪球可是花園那邊玩,離落雁軒是有段距離的,這雪球哪兒都不去,難不成偏偏就去了落雁軒?”
這心裡有成見了,沒事都能想出點事兒來。
不過說實在的,宋涼月也覺得這事有些太過於巧合了,“嬤嬤這話說的不無道理,我聽說宋安向來不喜歡這些小動物,記得小時候爹爹曾送給我們一人一對小兔子,可宋安剛得了兔子,轉手就將那對兔子送給了昊哥兒,只怕她又在打什麼主意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怨不得她這個時候不害怕。
聽了這話,一禾愈發擔心了,忙說道:“姑娘,您說大姑娘會不會對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