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劉備纔將會稽的事情處理完,會稽郡附近的山越人都集體遷出了山裡,集體遷到了山越人口最爲密集的吳郡治下的富春縣,同時劉備聽取了軍師嚴新的建議,實行了以山越人管制山越人,富春從縣令到士兵都是山越人,賦稅和兵役等都和漢人的一樣,不分山越和漢人。
富春的最高的縣令是誰,當然是虎風了,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山越人心中的神童。用現在一句話說,富春就是山越自治縣。
會稽郡平定了,可是郡守的人選卻讓劉備很爲難,他手底下的文官就那麼幾個能勝任的,可是各個都有事情要做。陳登已經是丹陽太守了,而吳景是吳郡太守,本來新來的元渙可以當會稽太守,可是廣陵那邊又要一個人管着……
無可奈何之下,劉備只能讓關羽暫時代替,同時派了幾個在本地新招募來的文官輔佐關羽管理好這個會稽縣。
就在劉備興匆匆打算回曲阿的時候,軍師寫了一紙文書告訴劉備,說張昭的住所已經找到了,請劉備親自去訪張昭,而他去東城找一個人。
東城?那可是江北,是袁術的地盤,嚴新過去,那不是送羊肉入虎口?看到這張文書,劉備額頭冒出了冷汗,自己這個軍師實在是太大膽了,這是何自己商量嗎?分明是告訴自己一聲,因爲接到這個文書的時候,林若已經出發了。
魯肅?自己也沒少聽人說過這個人的事情,就是自己的軍師也說了許多關於這個人的事情。就算這個魯肅的才華如何高,他能高的過你嚴新的?就算他高過你嚴新的,那又能怎麼樣?你嚴新可是我劉備的軍師,爲了一個魯肅值得你去冒險嗎?
這個嚴子衿真是越來越膽大包天了?上一次自己罰他面壁思過一個月,他還不知道悔悟?劉備對嚴新這種作風又氣又恨又擔心。不論如何,這次嚴新回來,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教育教育他。他這個軍師是怎麼當的?
關羽看到劉備看完軍師的來信後,拳頭握得緊緊的,一副氣得眼紅的樣子,忍不住說道:“大哥,莫非徐州出事了?”
“哼,這個嚴子衿越來越不把我這個主公放在眼裡了,隨隨便便跑去江北冒險,這軍師到底是怎麼當的?”劉備當下狠狠地一拳打在了桌子上,瞬間將桌子打了個窟窿。
關羽拿過文書看了看,然後說道:“大哥,你可還記得當初你罰軍師閉門思過的時候,軍師是如何說的?大哥相信軍師就是了。軍師做事情雖然冒險,可是卻分得輕重的。”
“雲長,你覺得身爲一個軍師,該做些什麼?這些冒險的事情是該他一個文人去做的嗎?他倘若有他師兄的一半武藝,我也不用擔心,可是偏偏他身體又不好……這個嚴子衿真是讓人擔心。不行,這次他回來,我一定要對他實行管制。他身邊的陳到我要好好懲罰他一翻,一個囂虎校尉,竟然不懂得事情的輕重了。”劉備氣憤地說道。
關羽愣了一下,心中暗想,倘若是軍師想要走,只怕自己也攔不住。自己的哥哥又不是不知道嚴軍師的手段如何?當初他可是一聲不吭就跑到了壽春去的。
就在劉備怨恨林若的擅作主張的時候,林若已經乘坐了一艘嫣然山莊商隊專用的快船,由曲阿沿着白馬湖一直開往洪澤湖,在臨淮停了下來,然後走旱路到東城。
林若看到東城的城門,當下感慨萬千,三年前自己曾經到過東城,一轉眼過了三年了。這時間過得可真快。
林若在東城可以說得上是熟門熟路了。
來的東城的縣衙,林若遞上了名刺,便在門外等候魯肅的召見。這次林若身邊只帶了兩個人,一個是陳到,一個就是黃敘,本來林若只想帶着黃敘的,可是陳到死皮賴臉要跟着來,林若也沒辦法,只好讓他跟來了。
卻說魯肅在院子里正和一個年輕的公子說着些什麼,這個年青的公子長了一張長長的臉,有些像是毛驢,不過這張驢臉倒是三國時期某個名人的標誌。
手下送來訪客的名刺,上面寫着:“陸過。”
“這陸過是誰?”魯肅有些疑惑地說道,“難道是廬江陸家的人?這陸家和我素無交情,怎麼會來訪我呢?”
“子敬,只怕是劉繇想招你呢?你可知道你的賢名在外,天下諸侯誰不想招你魯子敬?”那個青年笑着說道。
“劉繇?”魯肅聽了之後沉默了一會,這陸家確實是劉繇的支持者,如今劉繇使陸家的人來招自己,確實很正常。他當下說道:“子瑜,走,且去看看這位陸過是什麼人物。”
魯肅與青年人走了出去。
只見一個相貌乍看起來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青年文士立在衙門外,一襲白衫將他襯托得格外的出塵,而他的身邊跟着兩個十七八歲的年輕護衛。這個人一看到自己就露出了一臉的笑容,這笑容很熟悉,自己應該見過。
“呵呵,子敬,子瑜好久不見,這些年可好?”那人主動上前作揖說道。
他是自己認識的人?
魯肅和青年人對望了一眼疑惑地說道:“我們認識?”
“進去再說。”林若笑着說道。
進了院子裡,魯肅吩咐下人上茶,然後請“陸過”坐下來。
“陸先生,我們認識嗎?”魯肅忍不住看向眼前這個人問道。
“三年前……嫣然山莊的笑莊主……”
魯肅駭然,而旁邊的驢臉青年也想起了什麼。
“你是……”魯肅睜大了眼睛看向眼前這個人,不對,這容貌……
“在下嚴新,字子衿,乃是徐州牧劉使君帳下軍師。林若,也就是笑嫣然,就是在下的師兄。”
“你是劉備的人。”魯肅當下說道。
一時間衆人都沉默了。還好此刻院子裡沒有別的外人,只有魯肅莊上的下人,這些下人可都是魯肅的心腹,魯肅還是信得過的。
“這可是袁術的治下,嚴先生,你來這裡太冒險了。”魯肅當下忍不住說道,“倘若你有什麼不測,那對於劉大人可是一個極大的損失。”
“爲了子敬,新這個險還是值得冒的。倘若新不親自來請子敬,我家主公必然要親來,與其讓我家主公冒險,還不如讓我這個當軍師的冒險前來呢!”林若微笑地說道。
魯肅駭然,沒想到在嚴新的心目中,自己竟然有這樣重的地位。他好一會說道:“先生竟然這般看得起在下?真讓肅愧不敢當。”
“子敬,你可知道我師兄是如何說你的嗎?”林若故意賣個關子看向魯肅說道。
“當年鬼狐軍師在眼前,而在下竟然有眼不識,倒是讓林先生見笑了,卻不知道林先生是如何說我這個魯子敬的。”魯肅一聽當下忍不住訕笑道。
旁邊的諸葛瑾心裡不由暗想,別說你不知道,就是我也不知道,我可是他的結拜兄弟,他都沒告訴我他的真正身份,你又怎麼知道?
林若聽了不由說道:“魯肅乃人傑也!此人才華橫溢,眼光獨到,堪比蕭何。”
魯肅聽了這話當下不由說道:“林言心對在下稱讚太過了。在下的才華不過平庸,如何能當得上蕭何?要說眼光,只怕在下還不比不上嚴先生。”
“子敬,我們就不必客套了,畢竟這東城不是我主治下,我也就長話短說了。我想請先生到江東,我主治下爲官。我想請子敬出任會稽太守,子敬以爲如何?”林若當下實話實說,他說完一臉期待地看向魯肅。
“會稽太守?”魯肅倒吸了一口冷氣,好大的手筆,這劉備也真捨得,一出手就一個會稽太守。
“怎麼?子敬認爲官職太小?子敬請放心,待我家主公取得江東後,自然對子敬還有重用。子敬,我是誠心誠意請你出山輔佐我家主公的。”林若說着當下便站起來鞠躬。
魯肅連忙將林若扶起來,說道:“在下家小如今都在東城,倘若冒然前去江東,家小必然受到拖累。”
“我已經讓船在洪澤湖等候了。子瑜,你也一塊去吧!我這次能在這裡遇到你,實在太好了。我師兄也沒少說你。他說你可是他見過最謹慎的人呢!袁術不是一個值得效命的君主,我家主公卻不同,他寬厚愛人,是一個值得追隨的君主。”林若十分誠懇地說道。
諸葛瑾思考了一下說道:“子敬都不在這裡了,我不去江東也沒什麼地方好去了。只是在下才疏學淺,只怕……”
“呵呵,子瑜的才華,當一個縣令是浪費了,不過,我相信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子瑜不會推脫我家主公的任命吧!”林若微笑地看向諸葛瑾說道。
諸葛瑾愣了一下,這嚴新竟然當下就承諾給自己一個縣令?
不過自己一個籍籍無名的人,剛剛開始就當一個縣令,只怕別人不服氣,自己還是從小處開始做起比較好。想到這裡諸葛瑾不由說道:“軍師,謹只是一個無名之人,還是暫時在子敬手下當一個操刀小吏吧!倘若有了成績,再任爲縣令,這樣會比較好些。”
林若聽到諸葛瑾這樣說,當下心中暗想,這個諸葛瑾果然是謹慎之人。也罷,如今諸葛瑾確實沒有什麼名聲,且讓他有些名聲了,再任爲縣令或者比較好些。
“子瑜過謙了,倘若子瑜不願爲縣令,倒是可以爲子敬帳下的功曹。”林若笑着說道,“只是到時候,主公若看上子瑜了,子敬少不得要割愛了。”
魯肅聽了不由說道:“子瑜的纔會在肅帳下爲功曹,確實浪費了。先生,肅馬上去讓家人收拾一番,明日馬上動身前去曲阿。”
“那袁術對子敬可是相當的在意,倘若明日動身,只怕多有不便。如今馬上收拾,今夜就動身。”林若當下馬上說道。歷史上,魯肅要走,袁術確實是派人追殺的,自己可不想歷史重演。
魯肅聽了之後說道:“也罷,雖然肅在此地頗有產業,可是如今亂世,捨去些許產業,換得家人平安,倒是無所謂的。”
“子敬,你倘若信得過我,可以將這些產業暫時交給這裡的嫣然山莊的人。屆時,嫣然山莊可以將這些產業變賣後所得的錢再還給子敬。這樣子敬損失會比較少些。”林若笑着說道。
魯肅當下想起來,如今東城內有嫣然山莊的開設的酒館,怪不得嚴新能那麼方便從曲阿來到東城,原來是與嫣然山莊有關。
魯家的人將在東城的產業的房產和地契交給了嫣然山莊的在這裡的負責人,便舉家遷徙了。魯肅先讓老人和孩子先走,青壯年後走,他是最後才走的。本來他想讓林若與諸葛瑾和那些老人小孩第一批走,可是卻被林若拒絕了。
當第一批人已經上了船後,第二批人已經出發了。
“子敬,你在寫什麼?”
“我在給公瑾寫信。自從伯符被袁術殺害後,公瑾整個人鬱鬱寡歡,消沉得很,我如今寫信勸他投奔劉使君,公瑾的才華勝我十倍。倘若他能投奔使君,那將是使君的一大助力。”魯肅忍不住說道。
林若聽到這話,當下心中不由難過,對於孫策的死,林若可以說是罪魁禍首。他好一會說道:“我曾對主公說過,公瑾的才華堪比韓信。哎,卻沒想到他竟然因爲伯符的死而消沉,倘若他一直消沉下去,那將是天下百姓的損失。”
“子敬,你與公瑾是好友,我希望你能好好開導他。我家主公的力量雖然暫時比不上袁術,可是終有一天會超過袁術的,他要想報仇,我家主公是他最好的選擇。”林若當下說道。
“公瑾不會因爲私仇而廢公事的。軍師,倘若我能見公瑾一面,或者有辦法開導他。只是如今只怕……”
“我與你一起去見公瑾。”
“不可,軍師,你怎麼可以以身犯險?”
“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再說了,周瑜消沉的事情,我是罪魁禍首,自己不去,只怕內心會不安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