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霸王之志

林若剛回到別院,人還沒下馬,就從屋裡走出來一個小廝,他一看到林若就說道:“笑莊主,你可回來了?小人在此恭候莊主你許久了。”

林若愣了一下說道:“有何事?”

“小人只是奉了我家大人之命,在這裡迎候莊主你,請莊主你到衙門一敘。”小廝十分有禮貌地對林若說道。

林若微微皺眉頭說道:“容我進府更衣,再去。”

換了儒衫長袍的林若跟着小廝到了衙門。

剛靠近大堂,便聽到裡面傳來爽朗的笑聲,聽這笑聲,林若便知道是孫策的。林若當走進大堂環顧四坐,見孫策竟然坐到了主位上,左邊坐的周瑜,右邊的是魯肅,魯肅下手桌坐着的是諸葛瑾,而最下角那桌是空着的,估計是留給自己的。

看着這座位,林若當下就意識到了,估計魯肅已經在這次圍剿那些亂兵中被孫策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只怕已經拜了孫策爲主公了。

林若一進門,孫策和在座的人都站起來了,迎上去。孫策走上前拉住林若的手說道:“笑莊主,可算是回來了。不知道笑莊主的身體可好些了?”

林若微微而笑躬身拜謝道:“多謝將軍關心,夕陽的身體已經無礙了。”林若停了停又說道:“孫將軍又忘記了,那日在下曾經說過,我們相互之間可用表字互稱,如今將軍又稱在下莊主,莫非真的看不起夕陽乃是一個商人?”

孫策呵呵地笑着說道:“晚照豪俠爲民,即便是個商人,也是一個不俗的商人,策向來敬重英雄,又豈會看不起晚照?晚照,請上坐!”孫策說着就要拉着林若和自己一起坐。

林若連曹操的賬都不買,何況還是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霸王?他當下連忙說道:“伯符,在下只是一個商人,不敢和伯符同坐。在下還是坐在這裡好了。”林若說完用手指着最後一桌,然後走了過去坐下來。

林若毫不給孫策面子的做法,讓孫策一時間尷尬地擡着手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轉臉看向魯肅,彷彿在問,這笑夕陽到底是怎麼回事?

魯肅臉色有些尷尬地看向周瑜,周瑜含笑地望向諸葛瑾,諸葛瑾會意連忙說道:“主公,大哥可能今天生病剛好,身體有些累了,因此失禮了。請主公見諒。”

林若當下額頭冒出黑線,不是吧?諸葛瑾竟然就這樣拜了主公了,這小霸王的魅力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呢!林若爲了不讓諸葛瑾難看,當下故意尷尬地笑着拱手說道:“今日確實有些累了。讓諸位見笑了。”

衆人坐了下來,魯肅讓丫環給林若上飯菜水酒。

林若確實是餓了,見飯菜上來,也沒多說什麼,拿起筷條夾菜就吃。

孫策本想找些話和林若說道,可是看到林若吃飯吃得正香,只得尷尬地笑了笑對衆人說道:“大家吃飯,吃飯,都吃飯……吃飯,吃好了再聊。”

衆人見狀哭笑不得便拿起筷條繼續吃飯。

諸葛瑾當下低下頭,心裡尷尬得不得了,他放眼偷看林若,發現林若一副理所當然,渾然不覺,心裡嘆氣,自己這個大哥是真的不懂世事,還是故意要給孫策難看的?

林若一掃而光,桌上的飯菜後,然後很滿足地望向魯肅說道:“子敬,你家的廚子還真的不錯。這飯菜的味道很好吃。尤其是這道水煮魚,味道好極了。”

魯肅聽了林若的誇獎,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諸葛瑾嘴角抽搐了好久,最後忍不住說道:“大哥,今天的飯菜是三妹動手做的,至於你說的那道水煮魚,是從江裡撈來的。你忘記了?”

怪不得味道那麼熟悉,從江裡撈出來的?難道是被自己燒熟的?

林若也尷尬地笑着說道:“怪不得味道那麼熟悉,原來是小小做的。”

“晚照,可吃飽了?”魯肅強忍不住不笑問道。

林若點了點頭說道:“吃飽了,恩……你們吃飽了吧?”

衆人這個時候纔將筷條放下,鬆了口氣,他們早就吃飽了。周瑜笑着看向林若說道:“晚照,你貴庚幾何?”

“二十二。”林若說道。林若說完站起身來,伸了伸腰身,然後說道:“吃飽了,有些困了,各位……今天我有些累,就此告辭了!”林若說完躬身就告退了。

衆人看到林若這個樣子,當下石化了。

好久,孫策的愕然轉爲憤怒,他當下生氣一拳打在桌上說道:“好個笑夕陽,簡直就是目中無人!”

周瑜卻哈哈地笑起來看向孫策說道:“伯符,這笑夕陽是故意這樣氣你的。只怕他是要看看伯符你的氣量。”

孫策看向周瑜說道:“公瑾,你是說他是故意的?”

“正是。”周瑜說道,“伯符,看來我們都小看這笑夕陽了。他這樣做,只怕有兩個目的,無論哪個都是在試探伯符你。”

“試探我?這是爲何?”孫策一臉不明白地看向周瑜說道。

“笑夕陽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商人,更不是一個普通武夫和書生。此人就如同一匹難於馴服的烈馬,要想馴服這樣一匹馬,還須花費一番力氣才行。”周瑜笑着對孫策說道。

烈馬?孫策終於明白周瑜的話的意思了。這越是烈性的馬,越是厲害,要是馴服了,那可是一匹千里馬。他當下說道:“公瑾,那策該如何馴服這匹千里嗎?”

“動之以情,感之以誠,訴之以志。”周瑜說道。他暗想,這個笑夕陽真的很厲害,如果不是自己深知他的才華,肯定要被他的無理之舉弄得怒氣衝昏了頭腦,白白放過他了。不過,你也太小看我周公瑾了。

孫策拿着酒盅沉吟了一下說道:“走。我們去看看這匹烈馬在做什麼。”

“慢着,伯符如今去找笑夕陽,只怕會吃個閉門羹呢!先讓他回去休息一下吧!今夜,再去尋找他,你們兩個在夜深無人的時候,好好地談上一談,記得,千萬不要馬上請他出山,因爲伯符你如今還請不動他。要請這樣的人,必須要他主動提出來,否則任何人都請不動他的。”周瑜笑着說道。

像笑夕陽這樣的人,不會隨便出山輔佐任何人的,別說請他出山了,就是拿轎子去擡,他肯定也不會出山的。要請動這樣的人,一定要他來選擇你,而不是你選擇他。

孫策疑惑地看向周瑜說道:“公瑾,這是爲何?”

“昔日文王請呂望,可知是如何請的?”周瑜忍不住問道。

“周文王請呂望,自然是誠心誠意的請的。”孫策想也不想說道。

“伯符兄,如此你就錯了。其實是呂望專門在渭水邊恭候周文王的,假如不是呂望有意周文王,何必在渭水邊用直鉤釣魚,以引文王的到來?”周瑜笑着說道。

孫策低頭皺眉好一會說道:“這笑夕陽,只怕沒有呂望的才華吧!”

“笑夕陽才華如何,能否比得上呂望,瑜一時間還沒有定論。不過,此時他只怕是無意於主公。否則,他就不會故意讓主公這般尷尬的。主公就算拿出文王的禮節,也未必能請得動他。因此,一定要讓他先有意於主公,再請之。”周瑜笑着說道。

諸葛瑾說道:“主公,公瑾,不如讓在下去勸說大哥一番。”

周瑜搖了搖手說道:“千萬不要,否則此人只怕會適得其反。”

“好,今夜我就去會會這笑夕陽,就憑他那身武藝,也確實值得策屈身一請,何況他如今還倍受公瑾推崇。”孫策當下下定決心握住拳頭說道。

林若半夜醒過來,睡意全無,今日他融合了狐狸的內丹,身體狀況比以前好上百倍,睡眠的質量也節節高升,睡上三個時辰,已經夠了。他起身披着一件長袍,推開窗門。

此刻窗外一輪明晃晃的月亮掛在樹梢上,月光灑在窗臺上,一時間,林若感慨萬千,忍不住吟道:“牀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這個時候聽到有人拍手叫好聲:“好詩,好詩……這麼晚了,晚照還沒睡嗎?”

這聲音,是孫策的?他那麼晚還沒睡,來自己這裡做什麼?

林若當下趕緊點着了燈,然後走到門邊,將門打開了,只見孫策立在自己的門口前。在他的衣服上隱隱地可以看到露水,他應該在門外站了好久了。林若心裡暗暗苦笑,自己這是怎麼了?先是曹操,如今又來一個孫策。哎,莫非自己命裡犯桃花?

孫策一看到林若就笑着抱拳說道:“晚照!”

“伯符快進來。”林若當下真誠地伸手虛引請孫策進了屋裡說道。

孫策笑着走進來,兩個人在榻上坐下來。

“伯符爲何這麼夜了還沒睡?”林若拱手苦笑地說道,“難道就是爲了聽在下那首酸腐的詩不成?”

孫策抱拳說道:“策和晚照一見如故,一直想找機會和晚照好好談談。因此就站在門外等晚照,希望能和晚照一敘。”

林若沒想到孫策這樣直接,當下忍不住苦笑地說道:“伯符,你該知道,在下的名下的產業全部都在荊州。伯符又與荊州又仇,倘若我跟了伯符,我山莊衆人,又如何自處?伯符如今只怕尚無寸地吧?”

孫策本來還打算和林若談談天下大勢,然後趁機說出自己的志向,沒想到林若一下竟然將話都挑明瞭,因此不得不將心中的話說出話來,他嘆氣說道:“策知道策如今沒有立錐之地,讓晚照跟着策,確實強人所難。可是策一想到父親未盡之志,就寢食難安,就算是螳臂擋車,策也要努力一試,以求完成家父的遺志。希望晚照你能明瞭策之心。”

林若低下頭好一會說道:“伯符,你有公瑾輔佐,有得子敬和子瑜二人相助,定可成就一番大事。況且公瑾是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帥才,如果伯符你是項羽,那麼公瑾就是韓信。有公瑾這樣的人才輔佐伯符你,伯符你何必要還要來求在下這個渾身銅臭的商人呢?”

孫策當下心想,看來這個笑夕陽真的和公瑾說的一樣厲害,竟然能看得出公瑾是一個百年難得的帥才。不過,就算有了韓信,我還想有蕭何,有張良啊!他當下拉住林若的手說道:“晚照,倘若有一日,策統一了這江東六郡,八十一州,晚照你可願意出山助策?”

林若無奈地想到,你確實可以統一六郡八十一州,可是你統一了沒多久就死在刺客的手裡了,你死了之後,你那個弟弟孫權掌政,和他混,我不是沒事找死嗎?想想張昭和陸遜的下場,就心寒啊。

孫策見林若的臉色變得十分奇怪,忍不住說道:“哎,想來晚照心中已經有明主了。是策讓晚照爲難了。”

哎,你們這些領導請人說的話都是這樣大同小異的?連點創新的意思都沒有?林若當下苦笑地想到。他連忙說道:“伯符,你誤會了。在下真的只是一個渾身銅臭的商人,既不想當呂不韋,也沒有范蠡的才智,跟着伯符也幫不是什麼忙。”

林若差點就心軟想對孫策說一下以後發展的計謀,可是話到嘴邊還是嚥下去了。要知道,自己就是多嘴和曹操說了廢話,差點就被曹操扣在曹營了。

林若見孫策有些失望,當下忍不住說道:“不過他日,倘若伯符需要什麼軍糧物質,在下力所能及的,定然會助伯符你一臂之力。這是在下唯一能爲伯符你做的事情了。”

“哎,也罷!公瑾說了,晚照你無意於策,策也不能強人所難。”孫策當下只得無奈地說道。他知道林若已經在讓步了,自己不好再逼迫他了,能得到嫣然山莊這樣一個大莊的糧草的支持,這已經算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了。

林若暗想,周公瑾果然是名不虛傳啊,古代那些謀士的智謀還真的不是吹出來的。自己以後和那些人精打交道,一定要謹慎,要小心,萬不可露出了馬腳。

林若擡頭看了看天色,現在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既然孫策已經來了,那不妨聽聽的他想法,看看這個歷史上的小霸王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就算自己不選擇他,也可以和他交個朋友的。林若當下說道:“伯符,晚照想聽聽你心中的志向。”

“策生平的志向,就是統一江東,掃平江東八十一州,成就父親尚未完成的餘業。”孫策當下站起來看向窗外的明月說道。

孫策心中只有父親的遺志,沒有百姓,如此之人真的只是和霸王一樣,怪不得被稱小霸王。只怕不只是說他的力氣和項羽有得一比,就連頭腦也有得一比吧!林若想到這裡,不要滴暗暗嘆氣。

“文臺將軍能有伯符這樣的兒子,死也瞑目了。”林若當下說道。

林若停了一下忍不住問道:“伯符,我問你,你覺得袁公路此人如何?可是一個明主?你如今在他的帳下,應該知道此人如何吧?”

“家父死後,袁公路雖然沒有虧待於策。可是策知道,倘若不是袁公路,策的父親絕不會死在黃祖那小人的手裡的。”孫策一聽到袁術當下握緊了拳頭,一股怒意油然而生地說道。孫策此刻對袁術恨得可是咬牙切齒,他知道袁術因爲窺視家裡藏着的傳國玉璽才故意派父親去攻打黃祖,借黃祖這小人之手殺了父親,以逼迫自己交出玉璽。哼,小人,如此小人,簡直就是卑鄙無恥。實在太無恥了。

孫策的恨意豈能逃過林若的眼睛,林若當下說道:“這袁公路乃一小人,貪屬下之功,只喜歡聽阿諛奉承的假話,不喜歡聽難聽的真話,遲早有一日會死在天下諸侯的手裡的。這樣的人,伯符要想機會離開他,否則伯符要成爲他們袁家的殉葬品的。”

孫策一臉苦澀地看向林若說道:“如今策就是借替父親守孝之名,移居曲阿,離開袁術的營帳。可是策……哎,如今既不是官,手裡又沒有兵,就算離開了袁公路的營帳,也做不了什麼大事。”

林若心中暗笑,呵呵,現在還不是時候,等過一段時間,你那個周公瑾就和給你想辦法了。他當下也不多說,只是安慰道:“伯符,你可知道天下智能之士很多,你若要成就大事,一定要去尋訪那些智能之士,讓他們爲你所用,以他們衆人的才華,定然可以助你成就大事的。”

孫策點了點頭說道:“晚照所言極是。可惜晚照卻不肯助策。”

“有些東西是勉強不得的。我性子,真的不合適征戰沙場,只喜歡遊山玩水。倘若有一日,伯符功成名就了,想要休息一番,在下倒是可以做嚮導,替伯符你指引一番。”林若說完呵呵地笑了起來。

孫策也忍不住笑了,他抱拳說道:“好。他日晚照你,千萬不要爽約!”

“我笑夕陽言出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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